謝初鶯給她們送完茶,便又接著去下一位小姐那處了。
孟楣不由抬目看向孟娬那邊,如果不是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想去跟孟娬打照麵。
畢竟之前的事曆曆在目,見了麵尷尬不說,而今孟娬已是殷武王妃,便是她這位準皇子妃見了孟娬也得禮上三分。
更何況,她比孟姝清楚,孟娬不是好對付的。
而孟姝,即便心裡再恨,想報複孟娬卻一時找不到辦法,高傲了這麼久她又哪能輕易放下自己的姿態,而且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可眼下謝初鶯的話卻是提醒了她,她循著謝初鶯看去,見謝初鶯帶著宮人正朝孟娬那邊去,若有所思,而後也牽引著風箏狀若無意地往那邊靠近。
謝初鶯再會過了幾位小姐過後,就來到了孟娬身邊。
孟娬身邊的崇儀和煙兒根本不理會她,一時氣氛有些僵滯。
有些東西再怎麼掩飾,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昨晚孟娬可是在窗邊親眼看見謝初鶯怎麼掙紮難堪的,當時孟娬那眼神不動聲色,卻仿佛能將她看穿一樣。
所以謝初鶯在其他人麵前縱使再若無其事,在麵對孟娬時還是會流露出一絲端倪。
孟娬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無形的羞辱。
謝初鶯忍下心緒,先開口道:“太後仁慈,給大家送茶,請殷武王妃接茶。”
這把太後搬出來,孟娬要是再無反應就是對太後不敬。
遂孟娬聞聲回過頭來,才發現了謝初鶯,道:“哦,是謝小姐。”
孟娬又道:“既是太後賜茶,我當然要接了。”
謝初鶯便示意宮人斟茶。
茶水從壺中流瀉出來,還沒斟滿,哪想這時,那斟茶的宮人身後有人放風箏,不可避免地掇一掇手臂,剛好手肘絆到了斟茶的宮人的手臂上。
這片草地上本身又有一點緩緩的坡度,結果這一磕碰,便聞得宮人驚呼一聲,繼而身形不穩,整個人朝孟娬撲去,手裡的茶壺也朝她潑了過去。
孟娬她們雖然把視線放在上空的風箏上,可警惕本能也使她們暗暗留意著眼前人。
故,事發當時,煙兒驚叫了一聲“王妃小心!”,連忙就要來擋,不過她卻不如崇儀反應快,隻見崇儀眼疾身迅,側身就是猛地一腳把那宮人給踹了開。
那宮人沒抓穩的茶壺,眼看就要砸到孟娬後背,孟娬亦是利落地一回身,一手就精準地抓住了砸來的茶壺。
然而,壺裡的半壺茶水,卻是擋無可擋,徑直潑了孟娬胸前一片。
好在那茶水並不燙,隻是溫溫的,頓時卻順著孟娬的衣襟直往下淌,衣裳迅速地濡濕暈染開。
誰都沒料到有這意外,便是謝初鶯也驚了一驚。
孟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斜斜地挑了挑一邊眉梢,不辨喜怒道:“怎麼不小心一點?摔壞了太後的茶壺,可是賠不起的。”
她明明是一副稀疏平常的語氣,卻無端地讓人聽了一陣發寒。
那口吻和神情,分明……分明有些殷武王的氣勢。
是不是做了夫妻,連殷武王的恐怖氣息也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