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敲了客棧的門。
店小二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走到門邊打開門。
見外麵站著一隊十分乾練的人,個個帶著鬥笠,身穿黑衣,顯然是從雨裡來,渾身濕透,鬥笠還不停地往下淌著雨水。
隊伍把整個屋簷下的空地都占滿了,還有一部分人站在雨裡,人數眾多。
店小二訥訥地問:“各位客官是要住店嗎?”
話音兒一落,那店小二眼珠子一凸,人就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氣。脖子上徒留著一抹血痕,正默默地往外滲著血。
雨打落在瓦簷上,發出密密麻麻的聲音。
極輕細的腳步聲被掩蓋在雨聲裡,響起在正上方的屋頂外時,躺在榻上的殷珩,緩緩睜開了雙眼。
隨後窗戶被熟練地撬開,雨沫頃刻飛濺進來,掀起一股濕氣。
一個個濕透的黑衣人翻進了窗戶,手裡握著明晃晃的銀刀,直往那床上去。
然而,幾刀下去,卻發現斬了個空。
雨風從窗外不住襲進來,無端讓人打了個寒顫。
黑衣人迅速轉身,手裡的刀鋒銀華流轉,映出陰暗的角落裡的一抹身影。
無聲無息,宛如鬼魅。
黑衣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冷不防揚手,手裡的薄刃劍如有靈魂一般,脫手而出,直直射來,然後錚地釘在了黑衣人旁邊的床柱子上,劍身左右搖晃,劍刃上凝結了黏稠的血滴。
幾名黑衣人脖間血霧噴薄,都沒來得及吭聲,便已倒地。
這時,樓梯間已經響起了輕細錯落的腳步聲,以及淅淅瀝瀝的濕潤衣料的摩擦聲。
外頭的雨仍在下。
崇鹹從窗外翻了進來,亦是被淋個透濕,看了一眼殷珩房間裡的幾個黑衣客,凜色道:“主子,我們行蹤暴露了。”
湧進來的黑衣人很快把整個客棧樓上樓下都圍住。
客棧裡燈火閃爍,客棧外電掣雷鳴。
便是半夜裡驚醒的人,也緊閉房門,不敢擅出。
從屋頂上麵偷襲的黑衣人的屍體全都擺在客房裡,沒一個得逞了的。
樓上堂下的黑衣人見遲遲沒有動靜,耽擱不起,便打手勢朝房間摸進。
率先進門的黑衣人,在門外的廊燈映襯下,一眼就看見了房間裡血跡斑駁、屍體橫陳,可環視房裡根本沒人,不由得全神警惕。
殺氣是從房間的門角裡溢出來的,黑衣人不及回頭,頃刻便被人抹了脖子。
之所以來這麼多黑衣人,是因為他們知道暗殺的目標不是那麼好得逞的。
暗殺不成,索性變成明鬥,隻要把目標圍堵在這裡,總能耗死了他去。
黑衣人的武功其實都不弱,他們也隻有一個目標——取殷武王性命。
一時間,客棧裡,空氣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就連窗外的暴雨狂風也洗刷不去。
樓上樓下,刀劍碰撞打鬥的聲音不絕於耳,沒有人驚恐呼叫呐喊,亦沒有人倉皇逃亡,有的隻是刀風咆哮、劍氣長嘯,刺入皮肉所發出的噗嗤聲,以及時不時吃痛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