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證據指向,都指向謝鴻盛那一脈,他和謝鈺父子兩個首當其衝。
最後謝鴻盛把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任憑皇帝發落。
對謝家動手,於皇帝來說,本是一件他等待了許久的事。可現在的發展形勢,顯然沒有達到他所預期的效果。
他倒是希望能把謝家倒騰乾淨。
可事實上,一時半會還做不到。
除了謝鴻盛認罪以外,他定不了謝鴻博的罪,也定不了謝家其他支脈的罪,若以整個謝家有罪論處,那些黨臣勢必請願,到時牽涉的官員眾多,朝中形勢必定動蕩。
這件事讓皇帝清醒地意識到,謝家勢力已經滲透到什麼程度,他根本拔除不了。
故皇帝這幾天,堆起來的折子都快把他的桌案給淹沒了,他也沒心情看。
他心煩意亂地在書房裡踱步,隨即令黃公公宣大理寺卿以及若乾他的心腹大臣們覲見。
***
旭沉芳從大理寺釋放出來時,孟娬通知了旭沉芳的管家,管家早早駕車去接人。
他從牢裡出來,一步一步走在盛烈的陽光底下,皮膚蒼白,眯起的雙眼墨黑。他整個人因為接觸到外麵自由的空氣,而一點點活泛了起來。
牢差儘心儘力地把他送到大門口,交給旭沉芳的管家。
旭沉芳回頭,對牢差抱拳,笑容可掬道:“承蒙照顧,改日定請兄弟們喝酒。”
牢差們都跟他比較熟了,揮揮手道:“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好好養傷。”
管家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上車,然後駕車離去。
進了家門,旭沉芳便先聞到一陣熟悉的飯菜香味。
適時就見夏氏正把飯菜盛到膳廳裡來,見得旭沉芳回來,道:“可算回來了,先洗手吃飯,一會兒還得換藥。”
旭沉芳愣了愣,不光看見夏氏,好像還看見了煙兒和崇儀。
他循著長廊那邊看過去,見陰涼處,孟娬與煙兒崇儀正在那邊磨藥材,長廊邊的木椅上還晾著各種各樣的藥材。
孟娬將藥材調配了一下,分彆裝成一包包的,吩咐旭沉芳家裡的下人道:“這個是給他外敷用的,一次一包,兩天一次。那邊包好的是給他煎服的,一日一副,可以反複煎三次。”
旭沉芳的下人點頭認真地記下。
隨後煙兒先發現了旭沉芳,道:“王妃,旭公子回來了。”
孟娬抬頭,看見旭沉芳站在長廊那頭,長廊兩邊綠藤環繞、光影斑駁。
他素衣黑發,還與孟娬初見他時一樣,雖然沒有那襲豔烈的紅衣,卻依然讓她覺得仿若誤闖了人間的妖孽一般。
那廂夏氏在叫吃飯了,孟娬把手裡的藥材全部分類包好,拍拍手起身朝那邊走去。
旭沉芳見她走來,便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將眼角那股莫名湧起來的澀意逼退下去。
家啊。
一直是他最渴望擁有的東西。
這世上願意給他這份溫情的人,大抵便隻有眼前這些人了。
旭沉芳挑起嘴角,漫上一副笑顏,再回身之際,將所有情緒滴水不漏地全部埋下,道:“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