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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宮裡的宴會也多。
對於皇帝來說,今年是豐收的一年,各地沒有發生大的災亂,百姓們也安穩度日,為君者,沒有比這更欣慰的了。
更何況,朗國使臣還在路上,他們所帶來的不僅有歲貢,還有朗國金礦一年以來六成的開采量。
因為需得格外謹慎,所以今年朗國使臣的行程比黎國使臣要慢了去。皇帝也是倍加重視,早早便遣了將軍加派重兵沿途護送來京。
宮宴孟娬去參加了兩回,和往年一樣,按部就班。
不過她卻遇到了謝初鶯。
原本這也沒什麼出奇的,謝初鶯一直跟在太後身邊,出席一些宴會場合也很正常。在她身上,才真真是物是人非。
孟娬自是聽說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皇帝把她吃乾抹淨還不認賬,她現在就是個行走的話料。
隻不過皇帝也要麵子,勒令後宮上下不得議論此事。故雖然明麵上大家不能說什麼,可見了她都免不得要多看兩眼。
宮宴期間遊園時,謝初鶯找到了湖邊亭,見孟娬正坐在亭子裡。
天寒地凍的,加之又是晚上,湖邊自是沒什麼人往來,況且自去年出了宮女在湖裡溺斃事件以後,就連宮人也不往這條路上走了。
謝初鶯在亭外,看了看孟娬的身影,腳下頓了頓,還是走進亭中來。
孟娬抬頭看向她,打招呼道:“謝小姐。”
謝初鶯依然是痛恨她的,隻不過如今卻能心平氣和地在她對麵坐下。
孟娬道:“前麵人多熱鬨的地方不去,偏偏往黑燈瞎火的地方湊。”
謝初鶯看她道:“你不也是麼。”
孟娬挑眉道:“我是在等王爺應酬結束,你呢,莫不是想不開,要到這裡來投湖自儘?你便是要投,也得找個人多的地方投,不然屍體泡在湖裡,這麼冷,等撈起來的時候約摸得凍成冰塊了。”
謝初鶯忽而笑了兩聲,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去死?”
明明她是想哭的,可惜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孟娬道:“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
謝初鶯道:“我現在這樣,總算讓你們滿意了吧。你們都過得很好,而我不僅家破人亡、寄人籬下,而今還成了所有人的笑話,有時候我也覺得還不如一死了之算了。但就這麼死了,要是不拉幾個墊背的,卻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孟娬看著她道:“什麼叫我們滿意?現在才來覺得自己很慘很可憐麼。太後讓你去引誘皇上你便去了,你若心裡不是抱有僥幸,覺得做了皇上的女人在後宮多少還可以是個主子,你會去嗎?但你沒想到的是,往日對你親和有加的皇上壓根不認賬。”
謝初鶯哽了哽喉,說不出話。
孟娬道:“路是你自己走的,你用不著在這裡怨天尤人。你是很慘,但一點都不可憐。真正的可憐,是災從天上降、禍從他處來,而你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她瞪著孟娬,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孟娬道:“那樣最好。”
謝初鶯站起身離去,不過走了兩步,複又停下,壓著聲音道:“你希望我找出上次與太後私通消息的始作俑者,我替我家人報仇的同時,也等於是替你報了仇。在這之前,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太後給不了我,但我知道你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