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名(1 / 2)

“還沒有呢。”

南宮聽雪的麵容模模糊糊,仿若籠上一層霧氣,她溫柔的聲音道:“我與滄然尚未成婚,給孩子起名太早了些,倦之怎麼認為是妹妹呢?”

“殷姑姑那麼美,若是有了妹妹,定然也十分美貌。”

南宮聽雪的聲音很是悠遠,“美貌倒也不是一件好事呢,像我這般,又有什麼好下場呢?我倒是希望她如水無波,一生順遂。”

殷倦之小小的眉頭微皺,這麼多壞人,都來欺負聽雪姑姑。

“那就不要太美了,妹妹平安就好。”

南宮聽雪溫柔笑起來,話語裡帶著一些悵然:“倦之這麼喜歡妹妹,那麼如果真的是妹妹,有沒有什麼想法呢?你想給妹妹起什麼名字?”

他身著的不再是魔宮黑衣,而是太虛派幼童白衣,烏黑的長發束起,小小銀色發冠端端正正戴著,是與血淵中截然不同的挺拔與傲氣。

“狂風驟雨驚擾平波,無風起浪皆非人願,不如取名為冰,如水結冰,平靜坦然。”

“……冰。”

南宮聽雪慢慢重複著,如水結冰,平靜坦然。

“冰下生而熱忱,冰上淡而平凡……”

是她,一直所期望的那樣。

她微微一笑,輕聲道:“好。”

這次,小小的男孩拉住了殷聽雪的手。

“殷冰。”

周遭的青山綠水霍然染上一層血色,籠在迷霧中的南宮聽雪化為煙霧,散落不見。

小小的殷倦之心底餘音在回響:

“南宮冰……”

……

謝冰縮在一角,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露出任何聲音。

她一直以為,自己曆經幾世,孑然一身。

行走荊棘,一身狼狽,卑微渺小,孤獨沉默。

卻,因愛而生。

當年的南宮聽雪,是那樣溫柔而期待自己的到來。

當年的殷倦之,亦是憧憬而小心的說妹妹平安就好。

卻沒有想到,多年後,物是人非。

她不知道,她的單字,赫然是那樣的寓意。

……

血色褪去,驟而白到耀眼。

雲層浮動,天地高闊,遠處有莊嚴的樓宇掩映,白色聖道蜿蜒直至聖廟之巔。

這是熟悉的聖廟書院。

層層院落的聖廟書院外停留著不少修士,諸位掌門主座商討大師,尋常弟子俱都是在外麵安靜等待。

殷倦之長身玉立,站在聖廟書院之外,那雙桃花眼微眯。

他抱劍靠著牆壁,微微閉眼,神識越過牆頭,隨著風飄進了聖廟書院之內。

聖廟中,誰人敢如此放肆?隻有殷倦之才敢。

他的神識附在一縷清風上,遙遙看到主位上的白發男子。

聖潔威嚴,美到不似真人的麵容一絲情緒也無,“南宮聽雪已然誕下女兒,其名為萱瑤,自是五靈根,這次不論如何,都要找到南宮聽雪。”

“顧主座,將她帶回來,再行完婚。”

顧莫念躬身應道:“是。”

南宮聽雪的女兒,名字早就定好,男孩為九汀,女孩為萱瑤。

當初聽雪姑姑與他的對話,不過是玩笑罷了。

一道凜然的目光打在他臉上,“誰?”

……

謝冰霍然睜眼,猛然坐起身來。

不對,不對!

上一世的事情,不對!

上一世殷倦之與謝冰兩個人雖為師兄妹,卻各顧各的,俱都不熟,他如此陰鷙殘忍,按理說不該為她費心。

他極為反常的違背顧莫念意誌,親自下了地牢而她接了斷指,多年後,謝冰本該死在懸崖之下,是他將她撿回去,煉製成了傀儡。

謝冰以往隻覺著是他喜怒無常,也許……是因為她名字的原因?

南宮聽雪讓世人以為女兒名為萱瑤,身為罕見的五靈根,無人知道,多年前,有個小小的男孩,將冰字給了南宮聽雪的女兒。

他也許是因為這個字,才對她屢次手下留情。

“小尾巴?你做噩夢了?”

一襲雪白中衣,光裸的腳踩在白玉地板上,九霄無聲無語的而來。

他冰涼的手觸碰在謝冰的額頭,摸到了一層淺淡的汗意。

眸光攸然變冷,他坐在床邊,捧住謝冰的臉,微微安撫:

“你夢到什麼了?”

謝冰水墨般的眼眸仍然殘留驚悸,她不露聲色的往後一點,小聲道:

“我夢到那一劍。”

殺妻證道那一劍,刺的是那般狠辣,一劍貫穿胸口,再旋轉劍柄,心臟支零破碎,再無生路。

多年的夢魘,讓她整夜整夜的不安,黑眼圈濃鬱,這些事情,九霄俱都知曉。

她微微抬眸,眸中是尚未褪去的淚意,委屈地看著他:

“我怕你再殺我。”

他微微動容,將她攬入懷中:

“小尾巴,是我不好。”

“莫再怕,我自當保護你。”

從頭到尾,都未允諾不再殺她。

……

在聖廟書院如常授課的同時,中州大陸的淵魔獸潮愈發可怕,各地前去絞殺上古神獸的修士死傷慘烈,漸漸的,竟然有控製不住之態。

這些年與上古神獸的廝殺,竟然成了分庭抗禮。

有些失去了領地的修真門派,到處逃難,太虛派這邊難以主持,主座大人閉關,身為太虛派中流砥柱的殷倦之與晏成癡自是要回去一個,沒多久,晏成癡便離開了聖廟書院。

幾乎通向天頂的聖廟之巔,聖廟書院裡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