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8655 字 5個月前

若非實在厭惡葉浮光,不願與她有任何的身體接觸,現在葉漁歌就能抓住她的手腕,給她把個脈,當場用她“失心瘋”的症狀來驗證自己的所學——

青衣如環繞過江寧城的綠水,而今懶懶往冰冷石柱上倚去,葉漁歌垂下眼簾,令落進堂內的日光無法穿透那層纖濃眼睫,眸子裡漆黑一片。

她隨性地勾了下唇。

“除了書脊《醫典》二字,姐姐在這本書裡可還有認識的內容?”

嘁,瞧不起誰?

葉浮光立即翻開了書,試圖當場給她表演一個文盲認字,給她一點猿人直立行走的超進化震撼,結果打開發現這本書裡麵寫著居然是甲骨文。

一頁就幾個複雜的圖畫,像在刻畫一些祭祀內容。

她恍然,這裡頭才是真古籍,外邊那層藍色封皮是後包的。

難怪葉榮被老中醫手把手教了那麼多年,進了永安皇宮的太醫院之後日日琢磨,仍然在醫學上毫無長進,沒有露出什麼驚豔一手醫術。

他若是無法將這本繼承來的《醫典》翻成好認的漢字再謄抄一遍,憑死記硬背能記下來的方子恐怕少之又少。

更難怪後來葉漁歌能夠成為男女主的專用禦醫,肯定跟這本書有很大的關係。

葉浮光的學校裡有研究甲骨文的大拿,她也輔修過這門課程,但後世已發現的五千多個甲骨文字裡,隻有一千五百個被破譯了,也不能指望她本科將這些都學完——

一言以蔽之。

當文盲沒什麼不好的,符合人設。

……

她一頁頁翻過,挑出幾個認識的象形圖之後,心如止水地合上了書,麵不改色地接道,“我問你,人參有何功效?”

方才她翻書時的神色葉漁歌從未見過,認真不已、麵色肅然,同往日在葉家那個隻知花天酒地,揮擲千金的浪蕩子截然不同。

差一點,她就要信這家夥真能認識裡頭的一個字了。

現在聽見葉浮光冒出的問題,她眼中鄙夷之色更盛,“除了人參,往日在家中的菜肴,你可還有認得的?怕是五穀難分吧。”

葉浮光看著她,“你該不會是不知道吧?”

“……!”

這敗家子,倒是比以前口舌鋒利不少。

葉漁歌麵色沉沉,幾息後還是語氣冷冷地開口,“味甘微苦,性微溫,可補元氣,複脈固脫,補脾益肺,生津養血,安神益智,亦可用於風軟腳弱之症,或成獨參湯,止臨產大出血。*”

葉浮光滿意點頭。

搖頭晃腦的樣子倒是跟學堂夫子挺像。

可惜麵前的女生見不得她這幅裝模作樣,在她二度啟唇時,假裝貼心地問道,“阿姐可要再去書房裡拿兩本帶圖畫的瞅一瞅,以免憋不出第二問?”

這時代隻有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兒才看帶畫的認字本。

這是讓她去翻《三字經》的意思。

葉浮光充耳不聞,假裝思考了會兒,“麻黃湯與桂枝湯解表,分彆需對應何症狀?”

這問題一出。

葉漁歌神色稍微變了一下,她重新上下打量著眼前草包,有一瞬間疑心她這次回來有什麼彆的目的,又或者是認識了什麼人,畢竟這兩個方子的君臣佐使葉浮光恐怕都記不全。

但是——

葉浮光的為人處事,誰能看得上?

而她現在一個會試都沒參加的白身,在永安也不過是一介從五品小太醫的低門之後,誰又有必要這般委婉地試探她呢?

想到這裡,葉漁歌麵上的鄙夷之色稍斂,隻有人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兩方皆治外感風寒發熱,麻黃湯表實症,無汗、脈浮緊;桂枝湯表虛症,治汗出、脈浮數。*”

這兩個方子都用於風寒感冒,即便都需望聞問切,但患者是否出汗,是最明顯的對應用方區彆。

怎麼說呢?

葉浮光給她出的前兩道題,在中醫界也就是幼兒園和小學水平。

但不知怎麼,葉漁歌忽然很好奇這小廢物肚子裡還裝了幾道題,於是她好整以暇地等著。

-

日頭逐漸升空。

而今堪堪立春,料峭的冬寒仍未過,唯有正午時躍過簷牙、翻進天井裡的斜方金色,讓人品出向陽時的暖意。

於是站在入門小院裡的姐妹倆倒也有種這季節尋常人家的和諧,衣衫一紅一綠,像三月的春桃。

可下人們卻覺得很不和諧——

夭壽啦。

大小姐回門這天居然在和二小姐聊學業。

他們究竟是眼睛和耳朵有恙,還是腦子有疾?

大小姐何時認字了?不對,二小姐何時有這般閒心同大小姐閒聊了?從前她倆見麵,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定要掐起來,這會兒使喚去找老爺和新夫人的仆役,都該跑出一裡地了。

廊下陰影處,幾個路過的灑掃下人有揉眼睛的、掏耳朵的,還有使勁晃腦袋的,最後對視一眼,紛紛得出結論:

肯定是大小姐在王府壓抑得太苦了!

還有二小姐即將參加的科舉太難了!

所以這倆都變態了!

葉浮光感覺到奇怪的視線,還以為是葉榮回來了,抽空睨了眼,沒看見動靜,便重又回頭道,“那我來問最後一題。”

葉漁歌早察覺到那些迷惑眼神,卻沒搭理,而今便衝長姐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問。

“現有一病人,脈象如……”葉浮光謹慎地思考著,在沸騰和急促想了想,發現自己會的醫學術語實在不多,選擇擺爛,“脈裡仿佛有刀兵之戈,銳利似刃,脈弦也緊,如觸刀刃……”

描述的時候,她又想到沈驚瀾躺著的模樣。

隻能說不愧是大將軍,連生病昏迷,血脈裡都流淌著殺氣。

她隻說了脈象。

因為在入贅去王府的時候,沈驚瀾就已經是那副模樣了,葉浮光沒見過她清醒正常時的模樣,也隻相處了短短兩天,照顧人的事情鬱青始終也不肯假借她的手,最後也隻能乾巴巴地補上點平日吃的食物。

聽她說完之後,葉漁歌揚了下眉頭,神色變得古怪:“你什麼時候改了性子,還肯翻醫書了?竟還讓你知曉這十絕脈?”

這次葉浮光是真的茫然,“什麼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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