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三十七天(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14154 字 7個月前

葉浮光醒來的時候,光記得頭疼了。

她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天光,發覺隻是蒙蒙亮,就看著那園子裡探進窗戶的花苞在發呆,直到感覺腦袋實在不舒服,坐起來的時候腳後跟碰到床沿,發出挺大的聲響,立刻就把外麵守著的如意吵醒了:

“王妃?”

“唔……沒事。”她縮回腳,自己給自己揉著撞疼的地方,含含糊糊地問,“王爺今日不用上朝嗎?”

古代很多王朝的朝會開設時間都不同,有的朝代三日、五日一次,有的朝代十天半個月才開,主要看皇帝的勤勉程度,但再勤奮也很難每日一朝,因為有的臣子家宅距離皇宮很遠,上朝又不能遲到,每日一朝對這些臣子來說是極大的考驗與折磨。

但誰知道這本肉.文為了凸顯男主的勤德,會怎麼不講道理呢?

如意想了想,“今日是不必的,大宗五日才一朝。”

哦。

它又在這裡合理了起來。

葉浮光呆坐著,聽如意出聲問,“王妃要起來洗漱,傳早膳嗎?”

她們都習慣了她喜歡賴床的毛病,所以先問過,才好叫膳房那邊準備著。

葉浮光按了按腦袋,感覺自己坐起來之後好了許多,又在思索她這頭疼或許不是因為昨天喝的酒,而是因為睡太多了,想到昨天在永安大街聞到的那些味道,還是想出去吃路邊攤、不過又怕遇見麻煩。

她隻能悶悶地答:“恩。”

……

也不知沈驚瀾在忙什麼事情,昨夜聽聞她歇在了搖光閣。

而且鬱青也不大高興讓人去打擾王爺,還有沈四、沈六守在門邊,總之在見到王妃用了膳、一整日都悶悶不樂的模樣,好像沒有習慣離開王爺,如意便絞儘腦汁地哄她,一會兒問她要不要去‘聽雨聲’那邊讓人從池子裡捉魚,一會兒又問她要不要讓膳房做些冰糕點心。

吉祥靜靜地守在旁邊,過了會兒道,“王妃是不是想出府?”

葉浮光還不知自己這種狀態叫做想辭職結果失敗,不得不再繼續上這鳥班的擺爛,聽到吉祥的話,坐在梅園觀景的憑欄上晃了晃腿,“不是很想吧?”

“……”

不是很想,那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如意沉默著,試著接道,“王爺已撤回了鬱管家對您的禁足令,若王妃想出府,隻要帶上人,想去哪兒逛都是行的——”

她思索道,“近日恰好是會試的日子,各地很多學子都上了永安城,不論城中酒肆花樓,都有些迎考生的春日宴,還有流水酒席、百樣魚膾等,皆不拘來客,挺熱鬨的。”

葉浮光:你要是說吃的那我可就不困了。

“酒席?魚膾?”她眼睛裡慢慢燃起了光,吃席好哇,大鍋飯流水席的鍋氣,比王府和酒樓精致的菜肴更勾人饞蟲。

如意點了點頭。

為了吃的出門,而且去的還是那些正經考試學子要去的地方,葉浮光再次抬頭挺

胸,想著,沈驚瀾總不會連這都不許吧?

-

王妃要出門的消息再次傳到青霜院的時候。

沈驚瀾剛和沈四沈六練完武,隨手將一柄紅纓槍投回兵器架裡,接過鬱青遞過來的一柄長弓,弓曲上的柘木用虎皮覆蓋,角則是用牛角製成,弓弦是用多種野獸的筋複合繳緊。

曲指微微一拉,仿佛將周遭的空氣都化作了利箭搭在弦上。

她凜冽的鳳眼低垂著,好像沒聽見來報的人說的什麼,試了試弦的鬆緊程度過後,她拿起身上帶的手帕,折疊、覆蓋在眼睛上,係起,等到重新拿起武器的時候,才慢條斯理地問:

“王妃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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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瀾又不作聲了。

但她卻好像背後長了眼睛,拿起弓的時候,準確地反手從沈六背著的箭袋裡抽出一柄雪白尾羽的長箭,搭在弦上,將這一石弓緩緩拉開,弓弦不斷繃緊上絞的聲音傳來——

在箭羽呼嘯而出的那一刹。

她的聲音也跟著落下,“那便讓她去。”

“篤”

一聲響。

纖細的長箭紮穿了五十步以外草靶的紅色圓心,銳利的箭尖甚至穿過那一尺後的草垛,箭頭寒光在另一側熠熠生輝。

沈驚瀾拉下了自己用來當眼罩的手帕,隨手將弓遞給旁邊的鬱青,“太輕了,換一個。”

她在府中實在躺了太久,再不儘快恢複從前的晨訓,日後怕是連她喜歡的戰馬都上不去,而她座下最桀驁的那一匹,脾氣還格外烈,聽聞先前養在王府後院馬場栓不住,踢傷了好幾l個喂草料的下人,後來還跑到了永安郊外,闖進了沈景明圍獵的獵場邊緣,在那肥沃的草場上稱王稱霸。

沈景明倒是沒有命人將她那匹馬驅走,而是就任由它在自己的獵場附近撒歡,倘若將來沈驚瀾無法再將這匹馬馴回去,那結果是被誰笑納也很明顯。

隨性地想到這裡,她回頭去看沈四和沈六,高個的小姑娘聞弦歌而知雅意,她倒是也聽說了王妃在外頭的那些劣跡斑斑,但是現在也不知道王爺究竟是什麼打算,於是委婉道:

“先前出門時,我爹有些好奇永安的特產,既然現在外頭熱鬨,將軍可否容屬下告假出去逛一逛?”

沈驚瀾撇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姑娘就高高興興地抱了個拳,退下了。

……

葉浮光還不知自己的馬車架後跟了個小鬼。

她滿腦子都是對吃席看熱鬨的期待,待馬車到了一處園林景觀為特點的酒肆門前時,周圍都是穿著布衣走進來的男男女女,各個氣質文靜儒雅。

到了這時候,葉浮光總算又有點能欣賞這個世界離譜的設定了,因為將男女劃分出了乾元、中君與地坤,於是原本的歧視鏈就擴大成了階層的歧視鏈,反而將男女之間的淡化了,具體就表現在各個崗位上都能見著男男女女。

包括這些想上

() 永安趕考的人們。

她歡歡喜喜地下了馬車,發現門前排起了隊伍,起初還以為吃席要交錢,都讓如意準備好了錢袋子,結果快排到她的時候,才發現是要考才華。

必須得抽簽,抽到什麼關鍵詞就立即圍繞這個作一首詩。

實在想不出來也行,可以念一些當世大儒的名詩,這樣也算是對大佬們的致敬,總之想要腦袋和肚子都空空地過來蹭飯,是絕對不許的。

這景象太眼熟了——

葉浮光想,這不就是後世景點背文章免門票嗎?

問題是她一個經過了最殘酷高考已經四年的大學生,哪裡還記得那麼多的詩詞?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看如意,“有沒有不需要背詩的席?”

如意費勁地想了想,“沒有吧。”

小王妃再次垮起個小狗批臉。

這副不學無術、但很誠實的樣子將排在她們後麵的一個女人逗笑了,對方用布帶束起長發,一身狂草亂塗書法寫就的外袍,裡麵是黑色的單衣,雖然穿的非常素,而且周身也不見什麼金銀玉飾環佩。

但葉浮光看出來了,她外麵這件袍子在日光下會冒出淡淡的金色,就是前兩日如意拿來問她的、城中最貴的布坊賣的粼光鍛。

……放在遊戲裡就應該是個隱藏的npc。

就在葉浮光看去的同時,她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卷書,朝她遞過去,笑嘻嘻地問,“大宗最有名的詩,我都抄在這本集子裡了,買嗎?五十兩一本。”

葉浮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扭頭問如意,“我看起來像冤大頭嗎?”

-

前後的隊伍還很長。

因為等待的時間太久,隊伍裡的人難免就得找點事做,有悄悄豎起耳朵聽前麵的人做詩,在心中默默衡量這一屆競爭對手實力的,也有看熱鬨的,現在葉浮光就成了隊伍裡最大的熱鬨。

她那句“有沒有不需要背詩的席”就已經足夠讓很多人關注了。

此刻她和她的婢女站在那裡,就像兩個掉進知識海洋、卻怎麼都沉不下去的不沾水羽毛,在一眾苦作舟的學子裡,文盲得那麼顯眼。

好在那些鄙夷的眼神也不能對葉浮光造成傷害,畢竟這些人再高尚、不也是來蹭吃蹭喝的?

大家都是要飯的,擱這兒看不起誰呢?

她很淡定地拒絕了那個書法美人的建議,對方卻笑得更開心,好像覺得她挺有意思似的,出聲問,“那你打算怎麼進?”

過了會兒,那人再度靈機一動,“不如這樣,你給我二十兩,咱倆換個位置,我先作詩,再帶你進去,如何?”

二十兩也是葉浮光五分之一的月工資了。

這得是什麼席才喊這個價?

她謹慎思考片刻,“二十……錢?”

書法美人:“……”

她儼如一個被砍價砍到大動脈的商家,麵無表情地盯著葉浮光。

小王妃摸了摸鼻子,

還沒掌握好這個時代的砍價精髓,忽然聽見旁邊有個衣衫上打了布丁的女子怯怯地道,“我……十錢即可,貴人是否考慮?”

葉浮光和那美人:“?”

兩人都愣了一下,周圍看戲的這會兒好像瞧出熱鬨了,仔細打量過葉浮光的衣著之後,開始進行擾亂市場的叫價,一個價格比一個低,後麵甚至還有那種看她長得不錯、乾脆動了攀關係心思的人出聲叫出了一個銅板的價格。

美人“嘖”了一聲,上下打量葉浮光的身段:“一個銅板,你就虧大發了。”

葉浮光:?

……

還沒等小王妃決定好究竟蹭誰的詩進去,隊伍就已經排到她了。

門童鐵麵無私地將一張紙條塞給了如意。

如意打開道:“月?”

葉浮光夢回高中,像是被語文老師當場抽背,條件反射從記憶深處找出一句能接上這個字的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本來都準備好讓仆役過來將這兩個文盲請出去的門童愣了一下,又給她遞了一張條子,這讓如意也愣了一下,“一句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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