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三十八天(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8756 字 4個月前

葉浮光那天直到亥時才回了王府。

第二天一早連早膳也沒有用,高高興興地又帶著婢女出了門,一連幾日都像剛離巢的雛鳥,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向往,不光和許樂遙逛遍了永安城有名的那些流水宴,甚至還在士子間博了一個“背詩大家”的稱號。

因為她總有大家沒聽過的新鮮詩句冒出來,而且句句朗朗上口、好記又好聽,偏偏她沒有一句承認是自己做的,要麼歸之為什麼“李白、杜甫”,要麼就是“蘇軾、陶淵明”,不少學子私下裡談起這個葉影,都在說她最適合寫那種朝廷禁忌的話本子,官府想抓人都抓不著她這層層烏龜殼——

被許樂遙複述這段話的時候,葉浮光正和她擠在一個小巷子裡,等一戶人家給永安城裡南來北往的做工者賣的鹵味,因為是小本經營,價格也極便宜,但裡麵一扇豬耳、半扇牛肉等料用得又極實在,所以附近家境尚可的文人偶爾也讓書童來這裡買些鹵味回去。

但像她們倆這般摘了環佩首飾,一身素色過來就為了口吃的大戶子弟,是絕沒有的。

葉浮光本來還在琢磨要不要給老板提點微不足道的小建議,譬如在鹵味大鍋裡放點雞鴨爪、翅和下水之類的,聽見許樂遙的話之後,表情古怪:

“……大宗魯迅竟是我自己?”

她何德何能?

許樂遙拿著一柄空白折扇,隨手將鹵味大鍋那邊飄來的熱意扇開些,但那霸道的香味卻不曾隨之散去,反而將她們倆都浸上一樣的味道,她凝神看著葉浮光,在心中猜測對方應當是個中君。

因為她沒聞到屬於葉浮光的味道。

而且一般大戶人家的乾元為了彰顯自己與眾不同,通常會點和自己信香差不多的味道,讓衣袍、手帕和頭發裡都充滿這種香味,這樣即便是聞不見信香的中君,也能從香料味道裡猜測出對方性彆。

她這樣想著,出聲道:“魯迅是誰?”

沒等葉浮光回答,這位未來的許宰相已經熟門熟路地接,“啊,又是已經作古的大文學家。”

……

葉浮光點頭。

恰好此刻如意替她將她點的那份鹵味麵端了上來,切得細且薄的牛肉和剔透的豬耳朵碼在手工麵條上,綴以胡荽末、炒過的花生米、淋了熱油的薑蒜,香得人頭皮發麻。

她隨手想拿桌上的筷子,被如意習以為常地壓下袖子,然後給她拿出了一雙王府裡帶出的木筷,被許樂遙看見,笑道,“喲,我還以為你家丫鬟高低得給你帶一雙象牙著呢。”

“……”

葉浮光麵色有些發紅。

感覺自己像是和同學一起出門郊遊,大家都自己帶著零食,就她包裡裝滿了家長覺得健康的水果,脖子上還掛著貼貼紙的保溫杯。

她倒是想自己出來玩,但如意她們根本不同意,因為葉浮光這幅比地坤還柔弱、而且細皮嫩肉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深入府中每個人內心,加之她有那般混賬的前科曆史,岐王也沒把她

如何,又曾經為她罰過府裡最忠誠的大管家,如此誰還敢讓她出點差池?

於是她若無其事地低頭吃麵,然後不經意地扯開話題,說起這鹵子裡要是能放一些爪子和翅、平日裡還能當零食啃的想法,許樂遙配合地思考片刻,覺得這點子不錯。

然後在結賬的時候,老板就免了她們這桌的單——

甚至許姑娘還倒跟這小老板說道,“過半旬我來看賬本,若是新點子下的生意不錯,我就來拿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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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遙合攏折扇,被她本來就柔軟的聲音叫得耳朵有些熱。

這葉影到底是哪家的乖小孩?

要是真是她妹妹就好了。

-

不過她倆從蒼蠅巷子裡出來之後,還是沒能成功前往下一程,沈六忽然現身,同如意說了一句話之後,就遙遙在巷口抱著刀等著她。

葉浮光有個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見如意湊到她耳邊很小聲地轉述,“王爺今日在永安城外郊的莊子裡跑馬,離西門很近,這會兒讓接王妃過去。”

先前葉浮光和許樂遙相處時沒有用真身份,如意也很懂事,知道她不想暴露太多信息,所以最近很多跟岐王府有關的話都是在她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的。

然後沒等她找借口,就聽許樂遙調侃地問,“怎麼,你家大家長來逮了?”

許樂遙完全能看出自己這位新朋友就是被家裡嬌生慣養著的,明明身邊跟著的人都是受過規矩的,偏偏她諸多行為想法又十分跳脫,身上那股反差讓她像一個裝滿秘密的寶箱。

許樂遙很想探究這寶箱裡還有什麼。

葉浮光搖了搖頭,“不是……”

她含糊地答,“但是家裡有些事,我需出城一趟,今日恐怕不能再陪許姐姐了,正好明日就是會試了,到時我再去考場送你。”

許樂遙沒得到答案,倒也不急,欣然應許,“也行。”

於是葉浮光就和她在巷口分彆,跟著如意往西門去的時候,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馬車,又好奇地問,“王爺有說要我去做什麼嗎?”

如意搖頭。

但她有個欲言又止的眼神。

因為最近的晚上,雖然沈驚瀾也沒歇在梅園,可是在葉浮光回去喝藥、讓吉祥幫她在信腺附近落針,活絡穴位的時候,守門的如意都能見到梅園外站著的那道影子。

正是沈驚瀾。

() 她不知那日王妃喝了酒之後,究竟和王爺都說了什麼,隻是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為了葉浮光的未來,她想了想,還是勸了句,“總之,王妃像之前一樣就行。”

……

抵達那莊子門口的時候,葉浮光差點在馬車裡把腦漿都晃散,早知出了永安城的路這麼坎坷,她就是用腳走也不會選擇在防震這麼差的馬車裡顛簸。

外頭有奔雷般的馬蹄聲響起,還夾雜著利箭呼嘯劃破長空的肅鳴聲。

葉浮光滑落在馬車的車廂木板上,因為沒有緩過那陣顛簸,神色還呆滯迷茫,直到一陣馬蹄的動靜停在車旁,有人替她拉開了車簾,她望見沈驚瀾坐在一匹通體漆黑的高馬上,神色冷漠,卻同身上那大紅的衣袍形成對比,像降世神祇。

在發覺她臉色煞白,並非不想主動下來、而是沒什麼力氣的模樣,沈驚瀾神色稍緩和了些許,對她伸出了一隻手。

小王妃一手攀著車廂長凳,另一手握住她的掌心,叫了聲“王爺”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著從馬車車轅附近到了那匹同樣高大的馬匹上。

陡然增加的重量讓黑馬不大高興,晃了下腦袋,打了個響鼻。

沈驚瀾右手牽著韁繩,壓著葉浮光的腰,左手輕輕拍了下馬脖子,“老實點,最近在外頭跑野了,連本王也不打算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