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番外三:漁歌互答(4)(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14154 字 5個月前

“我……”

許樂遙沒想到自己裝的那麼差勁,居然讓葉漁歌一眼看穿,習慣地接了她的話,開口才發現不知如何往下,唇瓣微微啟,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任何借口。

但葉漁歌總是很耐心,或許是因為不必如許樂遙這般同許多朝臣交好,她的時間隻留給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即便此刻夜半被好友以看病的名義邀入府中,此刻也不見任何不悅。

就在這寂靜裡,許樂遙總算收拾好了話語,“我覺得最近,似乎很久沒和你聚了,尤其是自從陛下登基以來……”

她的話是事實。

即便如今葉浮光仍舊會在各種宴會裡對她們倆格外關照,可終歸不再是從前三人在外麵閒逛、找那些蒼蠅美食的自在日子,皇後需要掌管六宮之事、協理皇帝前朝的要政,而許樂遙則為許家的新興、以及自己的前程,日日奔走,現在她還當過兩回科舉的主考官,朝中有她的門生,同僚之間還有人將自己家中看重的弟子拜她為師。

她已是太子之師,又得皇帝看重,即便有帝後珠玉在前,朝中文武大臣都不願將自己的生日宴大辦特辦,可是那些人想要討好許少傅,自然有的是辦法送些孝敬上來。

在這種情況下,葉漁歌在第一年在葉浮光的主意下,尚還能以朋友的名義過年去拜訪許家,後來卻不願再去了。

也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誇張——

就是單純覺得,比起自己這個沒什麼黨羽、也沒有什麼助力能提供的老朋友,許樂遙應該還有許多更值得花費心思與時間維係的關係,她就不去占時間了。

反正她同自己相處,也怡然自樂。

不過,她雖然寬以待友,卻也沒興趣大半夜聽對方用那副糊弄彆人的神色扯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她打斷了。

“許少傅,下官雖不善人情世故,卻還不至於連您的真話假話都分不清,倘若您再用這些話搪塞——”

她後麵的話沒說。

不過略有些不耐煩的眼神,以及那愈發閃爍的銀針,已經昭示了她的心情。

許樂遙有些訕訕。

她抬手摸了下鼻尖,不敢再和葉漁歌的目光相對,輕聲反駁:“彆這樣自稱……”

頓了頓,她把自己那沒來由的恐慌,以及此刻尚且捋不清的想法,一股腦地道出,“我隻是想你陪我。”

……

話一出來,兩人都愣了下。

不過許樂遙反應更快點,反正話都說出來了,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她就是被那場噩夢給魘住了,患得患失,想要拉著夢裡至死都沒能再相見的朋友多待一會兒L,這怎麼了?

前朝還有不少皇帝喜歡跟自己的臣子抵足而眠呢,她跟葉漁歌認識了這麼久,夜半在府門前遇到了,再留好友宿下,這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吧!

許少傅將自己說服了。

然而坐在她榻前的人,卻用那如鋼刀一樣的眼神仔仔細細地打量

過她,直到她重新抬眸,才氣定神閒地與之對視,出聲問:

“為何?”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偏偏是今天,在沒有發生任何事的情況下,怎麼就突然想要她的陪伴?

許樂遙喉嚨動了下,聞著她身上那平和的、在正常狀態下毫無威脅力的竹香味,即便知曉在乾元們針鋒相對時,這竹葉會生長成何等凜冽割喉的模樣,卻莫名其妙對她的味道產生一點安心感。

她想要留下葉漁歌。

直到搞清楚自己這恐懼從何而來。

“或許是前幾日夜半感染風寒,突然怕死了,見著醫者就特彆安心,尤其那醫者是你,這理由足夠你留下嗎?”

許樂遙直視著她那雙比葉浮光更冷、卻輪廓終究還有幾分相似的眼睛。

葉漁歌緩緩眨了眨眼。

也看不出她對這話的反應如何。

片刻後,點了點頭,“隻要你沒騙我,我今晚可以留下。”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談政事。”

許樂遙哪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當即懶懶地笑著應,“知道了,葉禦史,我身為大宗朝臣,雖有黨羽,目前卻還是問心無愧,還不至於到需要拉下老臉、放下身段,讓禦史台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的地步。”

葉漁歌又看了她一眼。

她不說,自己都還沒想起來,這次出永安之後,因為許樂遙跟在皇帝身邊,所以留在宮裡處理朝政的那些臣子,就想借著一些機會,改改這大宗朝堂的局勢。

禦史台和三司那邊還真有人查出一些許樂遙門生在鄉裡做的一些難看事,想借此抨擊許樂遙仗著帝心、大肆在鄉下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

葉漁歌正在調查此事。

倘若真和許樂遙有關,她確實會來問問對方究竟為何如此。

“……等等,小魚。”

“嗯?”

“你先把這眼神收一收,我好像猜到你那邊有與我相關的事情了——你再用這種目光,我真的會忍不住問的。”

“哦,那我睡哪?”葉漁歌從善如流地挪開了視線。

-

雖然以許樂遙如今的財力,在這燕城暫時租下一個四進的院子,能夠離燕王府靠近些並不難,不過她卻偏要留葉漁歌跟自己睡一個屋。

反正都把人留下了,那肯定是和從前一樣睡一個屋最有安全感,倘若是在隔壁或者其他地方,那跟她們倆現在同住一條街有什麼分彆?

葉漁歌沒什麼多餘的反應。

反正她們都是乾元,而且從前遊曆時,身上錢財不多時,她倆一起連破廟都擠過,即便不知許樂遙是懷念的哪門子舊、又或者是被病嚇出什麼後遺症,不過連留下都答應了,睡一個屋也無妨。

許少傅禦下有方,在做了決定、讓人挪開一些屏風,重新擺榻的那些吩咐裡,府中的仆從都眼觀鼻、鼻觀心地照做,沒有人擺出奇怪的眼神。

直到燭火被熄滅。

葉漁歌抬手扯了

下自己的被角,聽見對麵床榻的人慢吞吞地出聲,“不談政事,談談那個噩夢怎麼樣?”

反正養生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怎麼都是熬夜、所以乾脆奉陪到底的葉漁歌應答,“你想談什麼?”

“這個夢很特彆,最特彆的是開頭,我夢到岐王……並未被那場先帝賜下的衝喜婚事給救醒,而是……長睡不起。”

這說法已經夠委婉了。

實際上,許樂遙想說的,她夢到沈驚瀾在很早以前就死了。

而葉漁歌現在珍惜的那位皇後姐姐,也因觸怒皇帝,被淩遲。

在這個開頭之後,葉漁歌就已經確認,她倆做的是同一個夢,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做這個夢的人究竟有幾個,為什麼偏偏挑中的是她們倆?

葉浮光呢?

她入贅岐王府之後性情大變,和這個夢有關係嗎?

現在的皇帝沈驚瀾又會如何想?這趟來燕城舊地的事情,又有幾分與這夢相乾?

不光是葉漁歌了解許樂遙,在這隻能隱約捕捉到對方呼吸聲的黑暗裡,許樂遙也一時忘卻這些年在朝堂上沉沉浮浮的那些人與事,仿佛回到了曾經和她互相倚靠的那些時光,過了會兒L,自顧自地笑了下。

“所以,你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夢。”

“很奇怪呢,夢裡的那個岐王側妃,才更像是從前永安流傳的那位葉家長女。”

愚蠢、貪婪、惡劣、又毫無自知之明。

跟現在這個溫柔、偶爾迷糊的、卻極其洞察她們的皇後完全不同。

直到這時,葉漁歌才緩緩應答,“那隻是夢。”

……

許樂遙明白她不想細提的部分,靜默片刻,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可是很真……”

太真實了。

尤其是她位極人臣、掌控朝廷之後,因為擁有從未有過的財富、權勢,所以在人不能掌控的生死麵前,那些令她思緒混沌、身體日漸消瘦的疼痛,讓她時時刻刻都感受自己的生命力流失,而她卻一點都不能挽留這風吹西沙的感覺,讓她恍惚自己好像也被困在那行將就木的軀乾裡很多年,一點點品嘗死神鐮刀割下她頭顱的痛苦。

“太疼了……”

她又不自覺地低聲說道。

葉漁歌沒有錯過她的這一句,實際上她兩度給許樂遙把脈,已經看出來她脾胃失和,這也很正常,以許樂遙在朝廷裡的忙碌程度,肯定是每日的餐食都不按時用,而且常常為政事思慮到夜半。

即便現在的程度還並不嚴重,不過經年累月,也足夠讓她到老吃些苦頭。

於是沉思片刻,她倏然道,“現在開始將養,也來得及,我明日可以給你個方子,你平日裡多注意飲食,彆過饑過飽,少飲酒。”

突然進入養生頻道的許樂遙:“?”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隱約得到了想得到的。

但又好像不是想要這種。

而葉漁歌的下一句也在這時候接上,“

晚睡也不利於身體健康,現在時候不早了,先睡吧。”()

莫名其妙又被結束了夜聊的許樂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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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鬱悶地抓了下被角。

但是沒用。

葉漁歌這人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比牛都倔,於是她隻能悶悶地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是對方的信香真讓她有安心的感覺,還是剛才那些淺談的內容讓她稍微能夠緩解那噩夢的恐懼,沒過多久,她還真睡著了。

-

葉漁歌起得很早。

但她離開許樂遙府宅的時候,卻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對方著一身平民穿的素衣裳,身後卻跟著同樣打扮的婢女,暗衛都易容成了街頭巷尾的販夫走卒,而主角雙手環胸,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後麵明顯不是她屋門的宅院。

“嘖嘖嘖。”

女人眼神裡帶著暗示,意有所指地問,“這個時間點……大人,你該不會是剛從許大人的屋子裡出來吧?昨夜睡在這裡啊?”

葉漁歌很努力才忍住白她一眼,或者拿出銀針紮她讓她閉嘴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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