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2 / 2)

而與他一起同行的女子,身著素白長裙,身材高挑,一雙澄澈眼眸,五官秀美漂亮,手中握有一支玉笛,氣質清冷。

不少人認了出來,驚呼:“是染月仙子!”

木染月是劍宗宗主前不久收的徒弟,在多半是男子的劍宗中,鮮少女弟子存在,何況是這般美貌的女弟子,加上木染月天資不錯,很快,揚名修真界。

眾人其瞧男才女貌,兩人與周圍人截然不同的氣質,想起一些傳聞,臉上都露出曖昧神情。

“相傳木染月被魔修圍攻,危在旦夕之際,遇到玉師兄。”

“好一個英雄救美,染月仙子愛慕者眾多,卻誰都不搭理,唯獨對玉浮生有好臉色。”

“唉,名花有主,我等隻能遠觀了。”

木染月聽四周交談聲,一向冷淡的表情,多少流露出些羞澀之意,握住玉笛的手微緊,視線斜瞄旁側的人。

說來奇怪,玉浮生平日對誰都一樣,不好也不壞,但唯獨對她,似乎多幾分柔情在裡麵。

木染月聽到周圍言論,心跳微快,想看玉浮生表情,但對方對周圍這些話置若罔聞,沒聽見般,左顧右盼,在尋找著什麼。

木染月丹唇微啟:“師兄......”

她話剛出口,身旁的人忽地側過頭,目光跨過人潮,不知看見了誰,快步走了過去。

方鐘卿獨自待在角落裡,桌上擺滿各色佳肴,儘是些特產,他撚起一顆葡萄,發現前方的議論聲,並沒什麼興趣投去視線。

他本不想來,可惜,清淩宗主大概看他的徒弟七年沒出過長淵峰,整日除了修行,就是擺弄峰內的花花草草。

如此不受外界瑣碎之事乾擾,雖然對修行有益,但正是成長的年齡,若繼續下去,請淩宗主擔心哪日出去,自家徒弟會因為什麼都不懂,被人輕易拐走,因此說什麼也要方鐘卿來交流會,多結交幾位好友。

但方鐘卿離開他的視線後,就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其餘弟子大都廣交道友,切磋比試,於是乎,也沒怎麼注意到角落多了個人。

直到此時,眾人隨著玉浮生的腳步,才注意到坐在角落處的白衣男子。

投來的視線越發多了,方鐘卿抬起頭,茫然地眨了眨眼。

眾人這才看清,默默無聞吃著葡萄的青年,有著怎樣賞心悅目的麵容。

他身著繡有梅花的白衣,清淩宗服飾,如墨般的長發散在身後,未曾束起,添了幾分懶散之意。

五官精致漂亮,眉間一點朱砂,耀眼異常,底下一雙琉璃似的眼眸,清澈中透著冷意。

玉手撚起葡萄,十指修長,在紫色葡萄皮的映襯下,愈顯玉白。

看樣子正打算剝葡萄,察覺眾人視線後,方鐘卿動作一頓,眸光回望。

眾人心底齊齊一涼,意識到這般盯看過於無禮,惹怒了對方,但下一瞬,就看到白衣青年長睫低垂,冷意散了許多,麵色柔和起來。

他將葡萄放了玉盤,宛如做壞事被抓包了般,白皙如玉的臉頰肉眼可見浮起薄紅,神態中透著幾分不知所措。

方鐘卿許久沒見過這麼多人,有些不習慣,本想吃顆葡萄,沒想到一群人盯著他。

少年時,站在劍宗練武廣場的高台上,他還能冷冰冰的回視,長大後,反而回去了些,冷繃著一張臉也堅持不了多久。

在眾人注視下,這葡萄是吃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熟悉的嗓音:“鐘卿。”

玉浮生薄唇微勾,前兩日才去過長淵峰,方鐘卿說不來,玉浮生頓時覺得交流會無聊,沒想到人還是來了。

玉浮生注意到臉頰微紅的方鐘卿,隨後注意到周圍聽聞“鐘卿”兩字,猜出身份的眾人,那麼驚豔的目光中開始透出些許狂熱。

玉浮生臉色一黑,收斂了笑容。

方鐘卿甚少出現在修真界,除了傳出早踏入化神境外,並無其他消息,這個修真界千年難得一現的天才,究竟是何模樣,性格如何,無人知曉,很是神秘。

如今突然掀開神秘麵紗,眾人心頭掀起巨浪。

雖然看模樣很是清冷,猶如高山之雪,但不經意流露出的薄紅,將眾人看得愣神。

玉浮生坐到方鐘卿身旁:“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方鐘卿抬起頭,清冷的嗓音,透著幾分無奈:“師尊讓我來。”

他說這話時,精致眉眼露出懨懨之色,仿佛還有些委屈。

玉浮生視線從他臉龐劃過,忍不住來回逡巡,隻覺對方一舉一動,都能牽引他心神般,明明才數日沒見,他現在卻有種將人擁在懷裡的衝動,想要與之更親近一些。

玉浮生按捺下心思,移開視線,拿起方才方鐘卿放下的葡萄,剝了起來,隨後喂到他嘴邊:“張嘴。”

方鐘卿在長淵峰,玉浮生喂過他吃的,到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眾目睽睽下,多少有些不是適應。

他薄唇微張,淺紅唇色在晶瑩果肉襯托下,明豔了幾分:“我能自己剝。”

玉浮生眸光落在愈發紅潤的唇色,見其沾了點葡萄汁,體內忽地浮起熱意,像被火浪席卷了般。

他也不知這是為何,有股衝動從心底深處冒了出來,可惜被薄霧覆蓋,什麼都看不清楚,於是這股衝動隻能盲目地在他心頭亂竄,像著了火,又不知該如何熄滅。

方鐘卿吃著葡萄,發現在玉浮生喂他吃的後,周圍本要散去的眸光,倏地回攏,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眾人瞠目結舌,最後紛紛說起兩人關係好。

方鐘卿聽到幾句,暗道說的不錯,他和玉浮生確實是好友吧。

他不知這些人還要看多久,眸光在人群中掃了掃,不經意看到方才的白衣姑娘,柳眉微蹙,手中握緊玉笛,渾身透著冰寒之氣。

方鐘卿好奇道:“這是你以後的道侶嗎?”

他方才聽了許多兩人的傳聞,都說天作之合,郎情妾意,劍宗宗主也有意撮合。

玉浮生一頓,狹長眸子微眯起來。

木染月算是師妹,不過他與其第一次在曆練途中相遇,並不知道對方身份。

木染月當時被魔修捉住,玉浮生本懶得搭救,離開之際,無意看見她一身白色,手握玉笛,渾身透出冷意,心中忽地一動,難得多管閒事了一回。

沒想到對方是宗主愛徒,僅此一役,宗內流言蜚語起來了,玉浮生對此沒什麼感覺,旁人言論在他心中掀不起任何波瀾,這些人說什麼他都不在意。

但不知為何,這會看方鐘卿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露出幾分探究好奇,玉浮生心底微沉,方才愉悅心情被籠了層陰霾,莫名低沉下來。

玉浮生拎起茶盞,倒了杯:“不知道,或許吧。”

方鐘卿雖為人處世不精通,也察覺到玉浮生瞬間低下去的興致,眉宇間透著不悅,語氣淡淡的。

他不知對方為何不高興了,思來想去,多半是不喜歡旁人打聽這些,自己這般詢問不符合禮數。

方鐘卿看玉浮生兀自喝茶,思忖些許,撚起一顆葡萄:“給你。”

剝了皮的紫潤葡萄,落入玉浮生眸中,他愣了下。

他微抬起頭,看到方鐘卿清冷麵容,微微勾唇,眼睛亮如星辰,還透著幾分惴惴不安,像在哄他一般:“很甜的,嘗嘗。”

玉浮生眼底陰鬱瞬間散去,吃下方鐘卿喂的葡萄,再瞧旁側表情瞬息萬變的眾人,眉梢輕抬,齒間甜味仿佛流淌到心尖。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葡萄。

玉浮生凝視麵前青年幾許,忽地想起一事,方鐘卿如今身邊沒有他人,但修真路漫漫,說不定以後也會找道侶相伴。

若找了道侶,會是什麼樣?

方鐘卿會護著她麼,兩人一起修行,一起曆練,夜裡同床共枕,白日形影不離......說不定也會這般喂葡萄,綻出連他都少見的笑容。

抑或還有一天,方鐘卿會在他和自己道侶之間,拋棄他,選擇另個人。

玉浮生想到這些,突然焦灼起來,心裡浮起燥意,漸漸的,狹長眼眸甚至露出殺意。

他握在的茶杯悄無聲息裂開,細縫如蛛網般散開,即將碎裂之際,一隻修長的手落在上麵,按住玉浮生。

玉浮生回過神,環顧周圍麵露驚色的弟子,突然反應過來,他方才情緒失控,竟然放出了威壓。

方鐘卿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玉浮生方才散出的氣息,其他弟子隻覺得窒息,以為是元嬰大圓滿的威壓,但方鐘卿卻察覺到,這不是元嬰期該有的修為,而且這股威壓透著陰冷氣息。

方鐘卿離得近,察覺到玉浮生眉眼索饒的戾色,有些邪氣。

玉浮生心下微驚,忙將威壓收的乾乾淨淨,好在方鐘卿及時打斷他,由於隻是轉瞬間,眾人心驚肉跳,也隻當時修為壓製。

方鐘卿心中多了幾分疑惑,正要詢問時,聽玉浮生玩笑似的問:“鐘卿以後要找什麼樣的道侶。”

方鐘卿坦言:“我不找。”

他因為修行緣故,必須心無雜念,若有了道侶,將違背不入世的道心,後果很是嚴重。

所以,方鐘卿從未打算要道侶。

況且,他喜歡清靜,連玉浮生來長淵峰,都是很長時間才適應,以後若有個道侶,日日形影不離,不知要耗費多久時間才習慣,他覺得太過麻煩,還是孑然一身好些。

玉浮生聞言,方才壓抑的心情散去,愉悅兩字掛在臉上。

如此極好,修真路漫,但他會一直陪在方鐘卿身邊,有他就夠了,其他人用不著,也不配。

方鐘卿發現他心情轉變,好奇地眨了眨眼,怎麼變化的這般快。

彼時玉浮生不明白,對方鐘卿是何心思,隻知道要守在這人身邊,同時將方鐘卿與外界隔離開,不然任何人靠近他。

他有意無意地讓方鐘卿的世界隻有他,以此成為方鐘卿最重要的人。

而這,才清淩宗主離開後,漸漸變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