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桌子下的腿輕輕懟了懟紀妄,溫熱的皮膚觸碰到一片玉石般的溫涼。紀妄體寒,一路上壓根沒出多少汗,和林言蔫噠噠的模樣一對比,他就像行走的恒溫空調。
他身上的溫度很是舒服。
林言本來隻是想讓紀妄放下心來,一感受到紀妄的溫度,沒忍住,又懟了懟,甚至過分的直接貼了上去,懶洋洋地給自己降溫。
紀妄一顫。
輕輕抬起眼皮,烏沉的眼眸仿佛醞著水,倒映出林言熱的微紅的側臉。
林言懶散的狐狸眼眯著,愜意的含著笑,沒察覺到他的視線,自顧自地給他和李銘生倒水,順便聊道:“我和我哥打海城來的,之前在那邊乾活,結果壓力太大了,就想換個地方待。”
“海城?”李銘生說:“那還真是巧了,我大學就在那上的。”
“在海城上的大學?那怎麼來雲城了?”
海城身為南方經濟中心,發展繁榮,國際大都市,年年都有不少外省人員湧入,工作機會比雲城多多了。
李銘生苦笑:“因為一些私事。”
既然是私事,林言自然也不會再問。
恰好這時他們點好的菜也送了上來,鬆鼠鱖魚切成開花狀,外層裹著一層甜香的醬汁,鱖魚肉質緊實,鮮嫩多汁,一口咬下去,裹著番茄醬的魚肉鮮的讓人連舌頭都能吞下去。
林言眼睛一亮,又夾了一筷子,仔細去掉魚刺,給紀妄也嘗嘗。
“這魚不錯,好吃!”他讚道。
李銘生:“好吃吧,還有更好吃的。”
“雲城本地海鮮多,魚蝦之類的便宜管夠,都是早上現撈的。一會兒你再嘗嘗油燜大蝦,我是百吃不厭。”
油燜大蝦做法不難,考驗的就是食材的新鮮度。
林言肉眼可見的期待起來,正要說話,腦海裡係統忽然出聲:“宿主,你問問李銘生是哪裡人。”
林言一愣,壓下疑惑,先按係統說的做:“李哥,你是哪裡人?怎麼對雲城的美食這麼了解?”
“我是隔壁湖城的。”
李銘生夾著魚肉,吃一
口肉,抿一口小酒,林言看的眼饞,但下午還要上班,他堅決杜止自己喝酒的心,“湖城?我記得湖城是旅遊大城,年年都能看到宣傳片。”
“這我不太清楚,我也好久沒回去了,不過我們那裡空氣和環境是挺好。”李銘生笑著回答。
腦海裡,係統的聲音微微緊繃:“沒錯了……宿主,我們好像撞大運了。”
林言:“?”
係統激動的電子音都在顫,“《征伐商途》這個位麵,紀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金手指,就是這個金手指促成了他商業上的騰飛,也使他享譽商界。”
“這個‘金手指’是個人……他現在就坐在你麵前!”
“金手指”,湖城人士,天資聰穎,少時好學,一路順風順水跳著級考上大學。
在大學裡因為性格陰鬱,年紀太小,與同學老師們關係算不上親近,又因為大學裡的知識並不能滿足他的需求,於是在大學畢業後跟幾個同好隱於山野,認真做自己的研究。
他們的研究從零開始,為了這個研究,幾個同好變賣家產,自發買起機器設備。
研究長達數十年,一次偶然,當時已在商界聲名鵲起的紀妄遇到‘金手指’,幫他擺平了麻煩,‘金手指’彼時已經處於走投無路的邊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研究,於是在酒後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經曆的事全部告訴了紀妄。
紀妄一眼看出眼前人研究理念超前,乾脆利落的投資,幫助他們繼續研究。
後來,在經過幾年的努力後,研究終於成功。
——‘信息素穩定劑’問世。
一問世,便風靡海內外。
紀妄也憑借‘信息素穩定劑’一躍成為政府點名表揚的企業家,並在政策上給予他許多優惠。
紀妄穩紮穩打,借著東風趁勢起航,最終成功成為金融巨鱷,名利雙收。
聽完這一長串的講解。
林言的嘴巴逐漸從‘=o=’變成‘=O=’。
這特麼……
出門找個活乾,直接找到了金手指,這和在地攤上買東西直接買到古董有什麼區彆!
果然是男頻位麵啊,爽的如此簡單粗暴,不講道理。
林言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看向李銘生的眼神瞬間火熱了十倍,恨不得拍桌而起,直接投資個全部家當。
——你的項目很好!我林言投了!
他眼神變化之快,讓一旁正在給他挑魚刺的紀妄有所察覺,微微撩了下眼皮。
alpha眸色幽沉淡漠,極為平靜的順著林言的目光看向李銘生,麵上沒什麼變化,周身氣勢卻發生了細微的改變。
他繼續仔細地挑著魚肉上的刺,把魚肉夾到林言碗中。
林言依舊死死的盯著對麵,壓根沒察覺到他的動作——他現在摩拳擦掌,隻想趕緊把紀妄最大的金手指拿下。
遲則生變,萬一李銘生過幾天就不見了呢?
係統卻在這時猶疑道:“不過金手指的名字叫李生銘……和李銘生反過來了。”
“這還用想嗎?行走江湖肯定得有個藝名!”林言心跳的很快,腦子飛速運轉:“而且線索都這麼清晰了,家住湖城,很多年沒回去過,大學畢業後隱於山野,錢不多,生活清貧……”
不用想了!
就是你吧,李生銘!
林言猛地起身,一邊紀妄眸色愈沉,眉心輕輕蹙了下,扯了扯林言的袖子。
林言眼睛十分明亮,壓抑著興奮扭過頭,這時服務員正好端著剩下的菜一塊過來。
油燜大蝦、紅燒茄子、排骨玉米湯。
菜全部上完,服務員並沒有離開,而是笑盈盈的看向他:“咱們這桌菜都上齊了,請問哪位結賬?”
林言很爽快,大手一揮:“我來!”
這種刷好感度的時刻絕對不能錯過!
李銘生連忙放下酒杯,他喝的麵頰微紅,今天的酒後勁有點大,站起身時他微微晃了下身體,不等他自己扶穩桌子,林言當即伸手過來扶住他,在紀妄麵無表情地凝視中,熱情喚道:“李哥!不行,今天這頓必須我請!”
李銘生:“啊?”
林言:“我這人沒彆的愛好,就愛交朋友。李哥你就很合我眼緣,而且名字也很熟悉,感覺特彆像我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朋友,這不就是緣分麼!我要為我們的緣分買單!”
李銘生:“誒?”
林言繼續忽悠:“也不知道李哥你聽沒聽過我朋友的名字,還挺巧,和你的名字正好反過來了。”
李銘生眼神一變,皺眉打量起他,遲疑道:“你……”
“怎麼了?難道李哥你也聽過我朋友的名字,”林言抓緊他的手,壓抑著激動,低聲試探:“李生銘……?”
李銘生瞳孔驟縮。
這反應錯不了了!
林言興奮不已:“李生銘對不對?李生銘!李生銘就是你——”
“爸。”
看!李生銘果然是你吧——
等等?
林言:“?”
剛才好像聽到了個不得了的字。
李銘生道:“你認識我爸?”
林言:“……”
林言:“啊?”
李銘生醉醺醺的,此刻勉強恢複幾分清醒:“我本名叫李湖,後來改成李銘生了。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言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也行。
差不離。
總歸是一家人。
逮著一個還愁找不到另一個嗎?
他穩了穩心態,趕緊轉移話題:“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你現在的名字和你爸……”
也太離譜了。
李銘生、李生銘。
兒子和爸的名字剛好反過來。
“像吧?”李銘生哈哈一笑:“他天天罵我逆子,我就乾脆改了。”
說到這,他又疑惑的問林言,“不過你怎麼會認識我爸?他比你大了二十多歲,還沒死嗎?”
林言徹底麻了,一臉木然的看著他。
哥們,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要不重說一遍?
我再理解理解?
短短一分鐘,每一秒對林言來說都是煎熬。
他站不住了,衣袖在這時也被扯了扯,紀妄仰頭望著他,烏沉的眼眸充滿擔憂。
林言扯了下唇,正要安慰他兩句,服務員夾雜著不耐的聲音同時響起來:“問一下,咱們這桌到底誰買單?”
視線中出現一隻手。
骨節分明,指尖朝前。
林言木然地眼神動了動,隻看見紀妄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淡淡抬眼,示意服務員。
服務員:“得嘞!李銘生,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