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八(1 / 2)

*

回山城的這段路,有了係統,林言確實輕鬆不少。

在路上不停歇的開了兩天,林言在一個中午,正式回了山城。

進入山城區域,最先感覺到的便是灼熱的溫度。

火球似的太陽高高懸掛在天邊。

雲層稀薄,陽光得以穿過雲層,炙烤著大地。

一下車,林言便被熱出了一身汗,進入城區,處處都是電子眼,林言握住方向盤,自己開車回了紫荊彆墅區。

施工隊昨天離開了。

離開前還賺了筆外快,比林言先到山城的是大貨車運輸的罐頭,以及其他物資,由他們幫忙搬運整理。

一應物資都整整齊齊的擺在儲存區,全部拆開紙箱,放進貨架,分為食品區、飲料區、藥品區、棉服被鞋區、生活用具區、五金雜物區等等。

林言進去看了看,充滿現代化設備的儲存區由係統全權操控,溫度定製為恒溫,冷藏區、冰凍區則一靠近,便能感受到逸散出的寒氣。

種植區有四五個溫室大棚,寬度一定,長度不限,裡麵的土壤也是貨車運過來的,據說是最肥沃的黑土。

發電區較為複雜,各種高精端發電機排列整齊,金屬化外觀折射出銀色光線,像一座座小型的鋼鐵硬塊,不時閃爍出綠色光芒,輸送電流的線管連接整座彆墅區,更是提供給電網充足的電力。

電網並非沒有缺陷,一旦遇到雨雪霜寒天氣,便需要將電壓降至最低,或者直接關閉。不過高度在這,除非是異能喪屍,其他喪屍對著電網也隻能望洋興歎。

異能喪屍會在末世第三年出現。

到時候林言可能已經包袱款款的去投奔陸時和華北基地了,誰還管電網能不能通電。

淨水區占地畝數不大,隻有一套淨水裝置。

還有一套水循環裝置。

水循環裝置連接溫室大棚區域,二次利用的水用來種菜。淨水裝置則是林言給自己準備的後路,除非他真的這麼衰,三年了都沒能在末世裡找到陸時的蹤跡,否則,應該也用不上。

彆墅堡壘已然建成。

林言連夜委托搬家公司把自己在京城高級公寓的家收拾一通,所有東西都運了過來。

自此,距離末世隻剩下最後十天。

林言開始閉門不出。

靜觀事態發展。

*

最先發生變化的,是社會新聞。

早上八點鐘的新聞頻道裡,正好端端播報今日交通環境的記者忽然被路人撲倒,他發出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叫,攝像頭自動鎖定人臉,向下照去——

下一秒,所有收看新聞的市民們,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突然蹦出來的市民渾身細瘦伶仃,像是隻有一層薄薄的皮,關節呈現出詭異的扭曲,不像人,更像畸形種。

‘他’渾身慘白,眼珠子凸起,張開潰爛的、猩紅的大嘴,一下一下凶狠又癲狂的撕扯著記者的臉。

“啊!!!”記者的慘叫變得淒厲。

鏡頭前血肉橫飛,一個眨眼的功夫,記者臉上便沒了一塊好皮,森森血肉赤/裸/裸的呈現。

圍觀群眾全被嚇傻了,記者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小,他開始抽搐,猶如通了電一般的抽搐,嘴中吐出一股又一股鮮血。

眾人終於有了反應能力,全部撲上去救人,群眾們撥打120的打120,打110的打110,幾個上學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飛奔來的交警們才要抓住發狂的男人,便被發狂的男人同樣無差彆攻擊。

“救命啊!救命啊——”

“殺人了,殺人了啊——”

……

現場一片混亂,鏡頭終於被趕來的警察關閉,“biu”的一聲,新聞自動轉回演播室,女主持人顯然也被這突發的一幕嚇到了,麵色慘白,一臉驚恐。

接下來新聞播報的流程加快,等到晨間新聞結束,林言迅速翻出手機,登上微博。

微博果然炸開了花。

不過並非是因為山城炸開了花,而是因為另一則視頻。

#京城醫院患者發狂#

林言麵色凝重的點進去,一進去,便是一個博主轉發的視頻。未打碼的視頻裡,可以看見一個患者穿著病條服,像發了瘋一樣在走廊上狂奔。

一個推著醫護車的小護士尖叫著逃竄,邊逃邊喊救命,可不等她喊出第二聲,發狂的患者猛地撲到她身上,狠狠咬下她臉上的一塊肉。

一時間,慘叫聲連連。

患者一下又一下伏下身,瘋狂的撕咬起她,臉上沾著血沫,目光猩紅且癲狂。趕來的醫護們迅速上前阻止,卻沒想到患者力氣如此之大,竟一點也無法被拉開,這檔口,幾個醫生護士也發出慘叫,他們也被發狂的患者咬了,活生生咬下一塊血肉。

幾秒後,患者身下的女護士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小,四肢不自覺地開始顫栗,畫麵一抖,緊接著,是一聲巨響——

一個嬌嬌小小的女護士猛地抓起鐵壺瓶,重重的、狠狠的敲到發狂的患者頭上——“抓住他!快抓住他啊!”

視頻陷入短暫的混亂。

林言聽見圍觀患者們驚懼的聲音——“是狂犬病吧?怎麼瘋的這麼厲害!”

“真是活該,病人家屬怎麼看得人啊?我看這下得賠個傾家蕩產了。”

接二連三的咬人事件發生。

全國範圍內引起恐慌。

人心惶惶,一時間所有人閉門不出,往日繁華熱鬨的街道上空落落的,僅有幾家超市仍在開門,居民們儘數在網絡上等待官方通報。

——【操操操!太嚇人了!無差彆攻擊,難道是恐/怖組織?】

——【看那些傷人者的狀態,感覺像吸/毒吸hai了,不管怎麼說,殺人償命,那個小護士和小記者據說已經沒了生命體征了,必須嚴懲!】

——【我家就住在京城醫院附近,最近出去買了好多東西存家裡,暫時不敢出門了。大家也存點東西吧,感覺要鬨一陣子】

——【彆在這裡散播恐慌了好嗎?專家說了,這是某種異化病毒,不過沒有傳染性,要大家平時防護,少出門就好了】

——【對對對,專家說的都對,無語了,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信專家說的話】

——【沒有傳染性嗎?真的沒有嗎?我好害怕,我家在某個十八線小縣城,昨天人民醫院也發生了好幾起咬人事件,但是沒有新聞敢報道,我會不會也被傳染啊?】

——【坐標甘省,在公立醫院工作,建議大家儲存物資不要出門,現在情況很嚴重,醫院住院部幾乎淪/陷了。】

——【坐標深城,希望大家看看深城,深城內部現在幾乎是空城了,所有人嚴禁出門,由軍隊接手管理……我想知道這個病毒真的沒有傳染性嗎,如果真的沒有傳染性,為什麼軍隊每天上門對我們進行檢查,我快被折磨瘋了,我父母已經被拉走了,誰能救救我們?】

——【我是光城人,我現在就在醫院,這裡都是怪物!會吃人的怪物!他們都瘋了!都瘋了!】

看見‘光城’兩個字,林言立刻掏出手機,給宋老板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在自動掛斷的前一秒被接通。

“喂?小老板?”宋老板似乎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聲音降得很低,很焦慮:“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有事嗎?”

“嗯,我看新聞說光城還在下雨,想問問你們那裡怎麼樣?”

“我們這裡……”宋老板苦笑:“你走後沒兩天,我們這裡也開始下雨了。現在整個深城、溫城,全部都在下雨。我們這個小縣城所有人禁止出門,居家接受檢查,我跟我老婆孩子還好,現在還能住在家裡,那些被檢查出來問題的全部被軍隊拉走,帶去醫院了。”

“帶去醫院?”林言的心提了起來:“很多人嗎?”

“很多,”宋老板聲音低落,有些哽咽:“太多了……有些人被拉走的時候,已經不行了。這到底是什麼病毒啊,怎麼這麼害人。”

林言無言以對,很輕的安慰他幾句,宋老板著重感謝他留下的幾千斤罐頭,表示要不是他留下的罐頭,現在他隻能在家裡啃乾米飯。

掛斷電話,林言打開全國氣象網站。

網站上,華夏版圖上有大片區域都在下雨,暴雨連綿、呈滂沱不休之勢,深、溫、光三座城市被罩在一片陰雨圖景中,靜謐的像一處死地。

林言沉默許久,重新打開微博,在微博一片混亂的討論、謾罵、絕望聲中,發布一篇新帖子。

【旺仔牛奶糖】:末世生存指南——囤物篇

今天,我在這裡做一個很沉重的假設,如果有一天,末世降臨了,我們普通人類,該如何自救、脫困。

首先,食物篇。請儘可能尋找壓縮餅乾、肉罐頭、巧克力、大量含糖食物,保持人體基本的能量補給;

其次,水資源是重中之重,現在請利用你手中的一切儲存物品,儘可能接水、儲存水,不要管是不是生水,是不是自來水……

*

林言的帖子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關注。

不過幸運的是,有關部門並沒有封禁他的賬號。

社會輿論仍在發酵,普通人越來越密切的關注新聞、關注官方通知,一連五六天過去,現在除了大型超市仍在開門,方便市民搶購物資、儲存食物外,大街上隻剩下巡邏的警察,奔馳而過的救護車、警車。

一時間人人自危,不敢離開家門一步。

六月十二號。

山城的天氣,變了。

那是下午五點左右,林言躺在彆墅二樓睡覺,忽然感覺一陣狂風吹來,重重拍打著窗戶。

他從睡夢中驚醒。

隻覺得天色很暗,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渾濁的薑黃色,灰蒙蒙的烏雲層彙聚成巨大的漩渦,籠罩在山城上空。

巨大的漩渦仍在凝聚、彙集。

林言赤腳下了床,狂風吹落院子裡的樹枝、花草,無數乾枯的樹枝被風吹得砸向屋子,二樓的落地窗砰砰作響,林言沉默地看著,沒有動。

五點二十分左右。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

整座山城,徹底被雨幕籠罩覆蓋,雨幕中升起詭異的絲絲霧氣,以極快的速度蔓延擴散。

他打開手機,翻出全國氣象圖。

現在,華國境內,隻剩下西北仍豔陽高照,高溫不退。

其他地方全部籠罩在一層陰翳的雨水中,仿若災難來臨前,最後的悲歌。

此時距離末世來臨,還剩下最後三天。

社會秩序在許多人類看不見的地方,發生崩壞、紊亂。

醫院周圍被軍隊警察團團封鎖,發瘋的患者越來越多,它們在醫院內撕咬病人、醫護,走廊上血跡斑斑,病房內一片狼藉。

‘病人’發了狂的臉上掉落著潰爛的皮肉組織,血肉模糊,牙齒鋒利森白,四肢伶仃細瘦,扭成畸形詭異的形狀。那雙黑洞洞的眼眶,無聲無息的望著拿槍指著自己的所有人,喉間溢出詭異的、含糊的悶吼,令人毛骨悚然。

“砰——”

一聲槍響。

‘病人’心口頓時流出汩汩血液,轟然倒地。

其餘軍人迅速上前,熟練的將屍體搬運上擔架,送往城外的‘安息所’。

開槍的上校剛從外麵回來,身上有不少雨水。

看著滿地醫護的血、被咬碎的血肉,他隱隱覺得沾了雨的傷口有些不適。

短短一分鐘,他的眼睛肉眼可見的發生變化,齒間瘙癢,鼻子裡的血腥氣味也不再惡心。在他竭力隱忍這股變化的同時,一聲慘叫從身後傳來,他立刻轉過身,瞳孔驟縮——

與他一同從外麵進來的士兵們,在這一刻搖搖欲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青白潰爛,空洞洞的眼珠濺滿鮮血,撲向了身邊的戰友。

“全體——射擊!!!”

“射擊!!!”

……

無人注意到,被運到城外“安息所”的擔架上,氣息奄奄的喪屍忽然偏過頭,空洞洞的眼睛望著虛空,一直到腥臭的血液流乾,它也沒有動作。

*

這天早上,彆墅裡的林言被一聲尖叫吵醒。

他倏地睜開眼睛,立刻跑到陽台後,拿起望遠鏡,往外看。

滂沱湍急的大雨中,天氣昏沉幽暗,密集的雨點砸進水坑,發出一陣聲響。

一個穿著清潔工服裝的女人倒在林言門口,她淒厲的大喊著救命,深藍衣服很快被血染紅,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穿著西裝,衣服破爛不堪,臉上一塊塊皮肉坑窪不平,‘他’張著血盆大口,一下一下凶狠的撕咬著女人的臉、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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