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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岩壁被水浸濕,熱氣騰騰。
像個小型人工溫泉,底下也鋪滿了圓滑的鵝卵石,岩壁旁雜草叢生,擺著一個實木托盤,上麵是牙膏牙刷沐浴露以及梳子剪刀。
變異種沒有體溫,渾身都如大理石般冰冷蒼白,林言回樓上換了身衣服,簡單的白色長襯衫,被水打濕,半透不透,濕漉漉的烏發順著身體線條蜿蜒垂下,一滴滴綴著水珠。
他坐在岩壁上,兩條筆直勻稱的小腿浸入熱水,捏著變異種的下頜,示意它張大嘴巴:“嘴巴張開,我看看牙齒。”
變異種順從的張開嘴,它有一口雪白森然的利齒,兩顆獠牙蠢蠢欲動,嘴唇乾燥薄削,顏色很淺,呼吸間有一種凍人的僵冷氣息。
舌頭也很長,尖端竟分成兩條細小的岔,同樣毫無溫度,類似於蜥蜴、毒蛇這種冷血動物。
就連吞咽這樣的動作,仿佛都是人的本能在促使它,而非身體本身會分泌唾液。
它的身體機能似乎陷入了沉睡,除非意識願意調動,其他時間都處於休眠狀態。
林言若有所思,拿過牙刷,擠上牙膏,輕輕刷起它白白長長的牙齒,刷完後,耐心的教它怎麼漱口。
薄荷的清涼味道散開,被觸碰獠齒的變異種一動不動,溫馴的坐在熱水中,臉上的黑色血管卻在水霧的暈染下愈發猙獰突起,爬遍整張臉,與幽黑無光的雙眸相襯,極其詭譎。
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林言,人類的唇瓣近在咫尺,沁著霧氣的唇瓣綴下水珠,唇肉像爛熟的果子,水痕沿著下頜流入衣衫,濕透的領口下,又是大片雪白滑膩、似有若無的膚肉。
幽幽香氣從那膚肉下滲出,湊得那麼近,仿佛故意蹭過它的鼻梁。
林言含著笑,眉眼**的,身體向下一滑,同它一樣沒入水中。隻是他沒有坐在鵝卵石上,而是勾纏著變異種青筋暴起的冷硬脖頸,輕輕喘息一聲,循著地方,若有若無的坐到了它腿上。
“……嘴巴張開,我再看看。”
變異種漆黑的眼珠子緩慢挪動,一個早已沒了生命、情感的異種,此時眼白泛出大片血絲,喉結隱忍難耐的滾動,有唾液在急速分泌。
它像一座鐵水澆築成雕塑,渾身冷硬冰涼。
林言卻滿意了,濕潤玉白的指尖戳了戳它的唇瓣:“這裡可不能太涼了。”
收回指尖時,有冰涼粘膩的東西隱晦舔過。
像蛇信子,無聲無息。
林言好像毫無察覺,就著這個坐在變異種懷裡的姿勢,拿過一旁的梳子和剪刀,開始給它梳發。
它頭發又厚又長,亂糟糟的,炸著毛,有梳不開的地方就要用剪刀剪掉。林言力度保持適中,撐起身體,乾脆跪在變異種腿上,低頭用指尖,小心的捋開它頭頂一處打成結的亂發。
“嗯……”忽然輕哼一聲,林言身體不自覺地向前攀去。
他越發的貼近變異種,兩條柔韌雪白的胳膊纏繞著對方的脖頸,幾乎趴在它耳邊,身體也緊緊與它相貼,滑膩的、瑩潤的膚肉被水暈染出潮紅,柔潤的唇瓣起開,細細喘息,呼出潮熱清甜的氣。
半長的黑發蜿蜒至腰側,包裹著身體,林言臉頰暈出一層汗濕的、奇妙的緋紅。
在變異種被他放縱的不再收斂,長長的、蛇信般的舌頭吮著一顆水珠,甚至過分的想要伸出獠牙,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印子時,一隻沾了水的指尖,忽然不輕不重的捏住它。
“哥,你要咬我嗎?”青年嗓音輕啞,垂落的眼睫落下一層半月形陰影,親昵的貼著變異種,看著它隱忍的、泛起猩紅血色的眼睛,“咬下來,我可就沒命了。”
變異種盯著他,目光漠然空洞,卻像是從他輕飄飄的語氣裡聽懂了什麼,身體繃得更緊,黑色血管猙獰交錯,似將自己作為一處屏障,圈禁著休息夠了、勉強抬起酥酥麻麻四肢的人類。
“好了,”林言腰腹軟的提不起勁,有一陣冷風吹過,他詫異的低下頭,感受著腰線兩旁毫無遮擋的涼意,襯衫上竟有兩處長長的裂口,“你這舌頭……”
難怪死盯著一處纏弄,也難怪被他喊停以後,眼睛紅成這樣。
林言笑意愈深,舔去唇瓣上的水霧,捧住變異種的臉,蜻蜓點水般的親了親它薄削的唇瓣,軟爛的舌尖也似有若無的綴出些汁水,沾到熟透嫣紅的唇肉上。
瞬間,那遮遮掩掩,一點也不願意給林言看見的舌頭便極快的舔去這點汁液。
變異種急切地仰著頭,喉中溢出灼熱低啞的喘息,黑黢黢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死死盯著林言,微微豎起的瞳孔中,映出人類尚未察覺的、**的眉眼。
“還想吃的話,就要聽話點。”人類被它逗笑了,捧著它的臉,黑發蜿蜒,水珠滴落不絕,柔聲說:“哥,我要給你係東西了。”
林言從木盤上取過一桶細麻繩,麻繩搓的完美,表麵雖凹凸不平,但無繩刺。拽出合適的長短,他一連剪了兩根出來,如玉的手指勾纏著麻繩,一圈圈的在指尖上束緊,感受了下。
暖光的燈光暈染著他的五官、身體,如破水而出的海妖,他沾了水的眉眼微抬,指尖纏著兩根麻繩,已經束起緊緊的、窄窄的圈口。
看見這細麻繩,變異種忍不住弓起腰腹,像見到天敵一般警惕的後退。
它發出低低的、焦躁的吼聲:“吼——”
一個會讓它不舒服的東西。
吸了水,還會沉沉綴下。
雖然比之前看起來細了很多,但依舊讓它不知所措。
人類已經向它走了過來,他站在池水中,水霧嫋嫋,包裹著身體的白襯衫一片透明,勾勒出柔韌修長的身體,笑盈盈的鑽進它懷裡,濕潤溫軟的膚肉纏繞著它,呼出清甜的、柔軟的氣息,啄吻著它的下頜和臉頰。
變異種被勾的昏昏沉沉,一個勁的低著頭,往青年修長白膩的脖頸處探,探的很深,喉結急切滾咽,吞下水霧凝結成的水珠。
就算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重新束縛住身體。
它也隻是用那雙泛起血絲的幽黑雙眸,無動於衷的瞥一眼,繼續抱著青年,收斂獠牙,小心翼翼地,謹慎的去碰他。
直到被束縛的感覺掙得它頭皮發麻,黑色血管攀爬遍全身,它才溢出一聲低啞的、沉悶的喘息,乖乖的、溫馴的,像頭被欺負了野獸,把垂下來的繩子,交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