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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站的氛圍又回歸成先前的緊繃。
以寧舒羽為首的一行人龜縮在92汽油機後,林言則一個人霸占大半個汽油站。
兩方之間無形劃出一條楚河漢界,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加油站位處公路中央,三年多的廢棄,使兩旁的小樹林茁壯成長,如今樹木皆有七八米高,龐大茂密的樹冠灑下成片的綠茵。
林言背靠陸巡車,支起太陽椅和紅木便攜茶桌。
看他這副做派,加油站內不少人忍不住看了過去,眼裡又酸又妒,心裡冒著酸泡,卻再也不敢不自量力的惹他。
從後備箱取出來高溫玻璃鍋,將清冽甘甜的山泉水注入玻璃鍋,林言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鐵罐,用小鑷子從鐵罐裡取出一些紅茶茶葉,倒入玻璃鍋,接著便不疾不徐的開始煮茶。
紅茶是發酵程度最高的茶,喝起來口感醇厚綿長,香氣高醇。不過再好的茶在末世後也變成了陳茶,林言存了不少茶葉,不講究怎麼泡、怎麼喝,全憑心意來。
煮開的清泉水逐漸變成清透柔和的橙紅色,舒展的芽葉在沸水中上下卷浮,一股撩人心間的香氣蔓延,味清且悠長,有種奇妙鮮快的果糖香。
林言熄了火,悠閒地倒茶、晾茶,躺在搖搖晃晃的太陽椅上,舒服愜意的曬著太陽,享受著空氣中香醇的紅茶香。
幾道投向他的視線幾乎快要變成嫉恨的綠色,這末世前人人皆可以喝的紅茶,此時卻成了珍品,不光茶葉難得,水更是重點儲備資源,誰能像他似的,一煮就是一大壺。
林言一概不理,當著眾人的麵,又從車子後備箱裡取出來一疊點心,點心裝在木製禮盒中。斜三角狀的奶油小蛋糕、烘烤芬芳的曲奇餅乾,外加一塊椰蓉蛋黃酥。
“哈哈哈哈哈,他們臉都綠了!”俯視著加油站情況的係統發出痛快大笑。
林言也爽了:“終於明白過去三年我為什麼這麼空虛了。”
“為什麼?”係統好奇。
“因為沒有對比,就沒有滿足。”林言說。
這平平無奇每周三次的下午茶,在今天讓林言感覺分外好吃,奶油綿密清甜、巧克力曲奇烤的焦香酥脆、椰蓉蛋黃酥更是蛋黃鹹香、椰蓉奶甜,層次分明,獨有一番風味。
不緊不慢吃了口小蛋糕,林言放下手中的小叉子,抿了口查,再次撩起眼皮,不緊不慢的看著加油站裡的蘇芮。
“小丫頭,你過來。”他聲音並不高,卻能讓所有人聽清。
這一次沒有人敢阻攔蘇芮,幾個男人陰沉沉的盯著蘇芮的背影,想說些什麼,但在看見遠處躺在太陽椅上、腰間纏有一個明顯鼓起的青年後,他們默默閉上嘴巴,眼神驚懼不安。
蘇芮也有點害怕,看了林言剛才的手段,她覺得林言比自己哥哥還要厲害,這讓她有些躊躇,到底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她看看還在昏迷的蘇野,終究狠下心,拔腿朝林言小跑過去。
“大、大哥哥……”
離林言還有三米的距離時,蘇芮突然停下腳步,她感覺有道幽冷的、陰戾的視線在暗處盯著自己,這讓她頭皮發麻,第六感發出瘋狂的預警。
“過來。”正當時,林言又開了口,他漫不經心的掃過身邊的叢林。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言一出聲,那駭人的視線隨之收斂,蘇芮雖然還是害怕,但勇敢的邁出一步,堅定的站到林言身前。
林言心裡有些讚賞,瞧著她:“我再問你一遍,你剛才為什麼問我晶核的事?”
蘇芮握緊了拳頭,瘦猴似的身板挺得直直的:“我…我哥哥因為能量不夠,昏迷了。我想、我想殺喪屍,給他找晶核!”
“你哥哥是異能者?”林言來了興趣。
密切關注他們對話的寧舒羽如坐針氈,他手心滲出了汗,神經繃得緊緊的,恨不得把蘇芮這個討債鬼丟出隊伍。
……早知道就把晶核給蘇野用了。
現在再把晶核拿出來,隊伍裡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他私藏了晶核。這些人看起來很聽他的話,很好利用,實際上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一旦知道他私藏晶核,下一步就是懷疑他私藏公共物資,私藏公共飲水。
該死的。
蘇芮這個死丫頭,早晚要除掉她!
林言與蘇芮的對話還在繼續。
“是,我哥哥可厲害了!他是火係異能者!”蘇芮眼睛亮著光,是真的為自己哥哥驕傲。
等了三年,終於等到一個異能者出現在自己的地盤。
林言百無聊賴地的心情稍稍散去,他躺姿不變,依舊慵懶閒適,不疾不徐的吃了口蛋糕,抿口茶。
蘇芮的目光不由隨著他的動作移動,最終黏在奶白香甜的小蛋糕上,悄悄咽了口口水。
林言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剛才我殺喪屍的地方離這不遠,還有一些晶核我沒搜集完,你去幫我把剩下的晶核找過來。找齊了,我自會給你報酬。我們等價交換,你願不願意?”
蘇芮一愣,沒想到天上會掉這麼大的餡餅:“你……你隻需要我幫你找那些晶核嗎?”
不需要她的罐頭,也不需要他哥哥的承諾與幫助?
林言似乎猜到了她的未儘之意,微微挑唇:“你覺得,我缺這些東西嗎?”
食物,他本身就有,甚至可以精心烹飪。
異能者,他本身就是,一出手輕輕鬆鬆就能殺了人。
蘇芮鼻頭沁出汗水,確定林言彆無所圖後,她利落的蹲下身,把長長的衣擺塞進褲腰,眼裡閃過一絲凶狠:“我去!大哥哥,我會把晶核拿回來給你!”
說完這句話,她瘦小的身軀踏上公路,忍著懼怕與緊張,循著林言指點的方向,一路飛奔。
她走以後,又躺了會兒,林言也離開了加油站,看樣子是要進樹林裡解決個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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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就這麼讓她一個小姑娘去撿晶核啦?”
“嗯。”
撥開垂落的葉片與枝條,林言往樹林深處走去,林間交錯複雜的枝椏灑下斑駁光點,泥土濕潤、雜草叢生。
林言的軍靴留下一個個淺淡的腳印,他臉頰被晦暗光點映照的玉白溫軟,眉眼線條極其漂亮出挑,清清冷冷的瞥向一個地方,勾了下唇,脈衝槍一轉,跳躍的電弧如利刃般切割空氣,迅猛襲去。
嘩啦。
大片低矮灌叢的葉片散落。
地麵也出現一條深深的、焦褐色的痕跡。
“還不出來?”林言勾著笑,眼尾洇著清淺的紅,單手持/槍,極具危險的盯著不遠處一顆大樹後的黑色長影。
那被他‘恐嚇’了一番的黑影慢慢從樹後顯現出身形。
是個包裹嚴實的男人。
頭戴黑色棒球帽,身穿修身板正的特戰服,身姿微微繃伏,肌肉結實冷硬,線條如山巒般起伏流暢,充滿爆發力與精悍的能量。
‘他’老老實實的被槍指著,一步一步挪到陽光下,手背膚色蒼白,經絡也呈現詭異的黑。
林言似乎也察覺到這人的不對勁,紅潤的唇瓣愈勾,冷聲說:“你是什麼人?”
‘男人’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低低的、溫順的吼叫一聲。
“吼……”
林言無動於衷,點著槍示意他:“帽子摘了!”
男人乖乖摘掉帽子。
黑發披散垂落,他長相俊美,高鼻薄唇、幽黑深目,隻是整張臉遍布黑色經絡、看起來猙獰詭譎,不似人類。
寂靜在蔓延,林言打量他兩秒,拇指指腹愉悅滿足的摩挲著脈衝槍槍.身,壓低聲音,催促他:“……衣服也脫了。”
男人頓了下,蒼白修長的五指開始解胸前的扣子,他微伏的脖頸上喉結開始劇烈滾動,每一次滾動,似乎都伴隨著空氣的升溫。
解開三顆扣子,已經能窺進胸前精悍結實的景色。
林言喉中溢出一聲笑,比著槍,一步步輕盈的靠近男人。
男人立刻停下動作看他,走進了,他的下頜也被人類青年用脈衝槍抬起,青年垂眸看他,唇瓣飽滿柔軟,澄黑狹長的狐狸眼也勾著緋紅濕氣,輕輕湊近了他,“勾/引我?”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做聲。
林言用脈衝槍冰涼的槍.身,玩弄般的下滑,抵住他仍在滾動克製的喉結,下壓的眉眼撩起,眼裡水汽氤氳,意味不明,“這麼著急?渴了?”
被他釣的眼睛猩紅的男人呼吸越發急促,兩隻手自發的錮住林言的腰,毫無任何溫度的手冰冰涼涼,像兩塊冰塊。
林言身體卻是熱的,被他冰涼的手一碰,不自覺發顫,盛夏的天很熱,潮濕的汗水粘在後背,白襯衫浸出了大片雪白瑩潤的膚肉。
隨著男人的力道靠進他懷裡,林言忍不住笑著,剛喝過茶水的唇瓣濕潤且柔軟,沾著紅茶甘甜綿長的清香。有細長分叉的冰涼物事輕輕吻了上來,纏的黏人。
見林言微微張開了一些唇縫,男人徹底忍不住了,沉沉喘息一聲,循著縫隙深深親了進去。
放縱它纏著自己親吻,林言低垂著眼睫,眼睫沾著細密的水汽,雪白的臉頰也暈染著一層慵懶的緋紅。
差不多了,感覺男人恨不得把他整個吃乾淨,林言輕輕笑了一聲,抬手拽了拽男人的頭發,像隻受了疼愛的貓兒,溫柔親昵勾纏住它的脖頸。
“……沒了,哥。”男人抱著他的手沒有鬆開,兩條手臂精實有力,同樣摟著他,與他脖頸交纏,呼吸間都是彼此的氣息。
兩人乾脆挑了處乾燥的泥土地,背靠著樹乾,說起小話。
林言怕衣服弄臟,整個人懶懶窩在男人胸前,頭發上的皮繩不知道掉哪裡去了,大片烏黑柔亮的發絲散落,披散在後背。
他膚色於是被映襯得越發雪白無暇,兩條手臂無力的攀著男人的脖頸,長褲下修長筆直的長腿點著地,被軍靴繃出柔韌的線條。
“哥,你怎麼跑這來了?”
林言有點好笑,從出現在公路上起,他便感覺有道視線在牢牢地盯著自己,一刻也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