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酒店怪談② * 大家臉上貼著小……(2 / 2)

迷迷糊糊間,林言聽到敲門的聲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接著,是一陣清脆歡快的笑聲,飄蕩在走廊上。

屋外響起小女孩的聲音,她敲著門,說著:“林言,開門呀。”

“唐文峰,開門呀。”

“何舒文……明楠……江思思……快開門呀。”

“開門呀開門呀開門呀——”

劇痛衝擊著大腦,林言看見了一片森林,幽深、詭異,樹影幢幢,瘋狂的囈語、顛倒的世界,全部在精神世界裡旋轉。

林言感到一陣惡心,很想吐。

他在這種失重感中醒了過來。

大汗淋漓的睜開眼,林言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程嬌不知何時站在他床頭,靜靜的。

女生秀氣的小臉青白交加,眼珠上翻,眼白明顯,唇瓣異樣的鮮紅,她低頭看著林言,嗓音沙啞詭異,“……為什麼,不開門?”

她舉起右手,林言看見她手裡握著的台燈,關鍵時刻,全憑直覺朝一旁奪去——

“哐當!”巨響震天。

然而其他人依舊睡得很沉,一動不動。

門外的小姑娘嘻嘻笑了起來。

走廊上開著昏黃的壁燈,林言看見門底的縫隙,被一片陰影遮住。電光火石間,他瞬間躺下,縫隙後,緩緩露出了一雙眼睛。

洋娃娃睜著碧綠的眼珠,趴在地上,窺探的望向屋內。

發現程嬌獨自一人站著,林言則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洋娃娃的笑聲愈發得意,它低低的對程嬌說:“出來吧。”

“出來。”

程嬌丟掉手裡的台燈,僵硬的一步步走向屋外。

“嘎吱——”

門被推開。

洋娃娃貪婪的看著屋內眾人,卻沒有動。

它帶著程嬌走了。

門很快被關上,林言屏住呼吸,幾秒後,縫隙後幽幽的又露出一雙眼睛,綠眼睛裡藏著惡意,洋娃娃惋惜的歎口氣,走廊上終於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一前一後。

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了,林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他準備追出去。

“嬌嬌……”壓抑的哭聲卻在耳邊響起。

林言這才發現,所有人居然都是醒著的。

“你們——”林言:“你們都醒了?”

“嗯,我看見嬌嬌在你麵前站著,想叫你,但一直沒法睜眼,也沒法開口,然後……然後我就看見嬌嬌,她自己走出去了。”明楠痛苦地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思思也白著臉。

“沒時間說太多了,你們在屋裡等著,我去把程嬌帶回來。”林言迅速從背包裡抽出棒球棒,胳膊卻忽然被扯住:“不行!”

何舒文聲音有點抖,強撐著理智:“林言,你知道的,這裡不是傳銷窩……你不能去!”

“那娃娃是非人生物,程嬌已經被汙染了,我們隻能等白天,或者規則生效的時間——”何舒文:“你冷靜一點!”

“就是,林言,你冷靜點!”唐文峰急道:“要去咱們一起去啊!”

明楠已經抹乾淨眼淚,從沙發上爬起來,哆嗦著手翻出來登山棍。

江思思扶著她,紅著眼眶跟她並肩站著。

“你們——!”何舒文緊繃著臉,恨不得挨個揍醒他們。

唐文峰低頭看他,拍拍他的肩膀,語氣難得沒有不正經,而是正色道:“老何,咱們一塊出來的,得一塊回去。”

何舒文深吸一口氣,狼狽的偏過去頭。

他沉默不語的咬破自己的指尖,將指尖血染到胸口的玉佩上:“你們知道個屁。都老實呆著,我去把程嬌帶回來。”

唐文峰摁著他肩膀的力度沒鬆,隻問:“林言,你答應不?”

“不答應。”林言頭也沒回,低頭係鞋帶。

“我們也一塊去。”明楠說。

何舒文張張口,嗓子像被石頭堵住,幾秒後,他悶聲道:“那就一塊吧。……先說好,一會兒不論看見什麼,都彆暈,也彆叫。”

“用得著你說。”唐文峰眼神沉了下來:“這酒店有多邪門,我們早就猜到了。”

*

204的門開了。

酒店內所有非人生物都有所感應,紛紛露出急切的表情。

對於204全員,沒有一個非人生物不討厭他們。

這群愚蠢的大學生跟天生少根筋似的,就知道嘻嘻哈哈。還把他們的其他獵物也帶的嘻嘻哈哈,唯一一個被蠱惑成功的,還是因為無意間直視了不可名狀之物。

“204……”虛空中,一個聲音低低響起,滿懷惡意:“我去會會他們……”

-

剛離開屋內,一股莫名的恐懼便環繞住眾人。

那是一種難言的、仿佛靈魂都在被窺探的刺痛感。

對麵的樓梯消失了。

這條長廊變成封閉式的盒子。

而他們,就是被困在盒子裡的螞蟻。

“樓梯消失了!”明楠壓抑道。

“程嬌不在二樓,”林言說:“我聽見她的腳步聲是往樓上去的。”

“現在怎麼辦?”

林言看了眼走廊儘頭,“等。”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二樓走廊儘頭,隱隱浮現出現一道銀色。

虛空之中,扭曲的黑影在牆壁上拓出一個正方形。

“滴”的一聲。

憑空浮現的電梯滑開門。

一道身影僵硬的走了出來。

它的麵容模糊不清。

躲在暗處的眾人,隻能看清它長長的耳朵、白色的皮毛。它穿著紅色製服,豎起的耳朵垂下,兩個眼珠通紅,板牙也露在唇瓣外。

林言感到頭皮發麻。

可其他人卻毫無察覺。

明楠喃喃自語,怔怔地看著那道影子,說:“我、我感覺我見過他。他長得……好像我男朋友。”

江思思:“不,他像我家哥哥,好帥啊。”

唐文峰:“可我怎麼看見了我太爺……”

何舒文:“你們醒醒!這根本不是人!這是兔子!”

人,是可以直立行走,五官從上至下排列為眼睛、鼻子、嘴巴,且眼睛橫向對稱分布在鼻子兩側的生物。

何舒文跟林言一左一右,往幾人肩膀上拍。

好一會兒,他們才清醒過來,眼裡頓時流露出驚悚與後怕,這裡怎麼會有……兔頭人!

見他們都醒了,何舒文藏在拐角處,繼續觀察。這兔子員工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眼裡閃過陰毒的光,它走路的姿勢很奇怪,踮著腳尖,身體前傾。

何舒文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踮著腳尖走路,這是——”

明楠:“體育生。”

何舒文:“?”

江思思:“難怪需要沉澱。”

唐文峰快給這兩個女的跪了:“姐,我的親姐,你們看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林言無聲忍笑。

他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有意思,本以為會是個處處危機、抱頭鼠竄的靈異世界,但實在沒辦法,缺根筋的大學生們乘以五,這個影響力就很可怕了。

根本怕不起來。

“那咱們現在在這縮著,是個什麼章程?”明楠認真問。

林言:“看著那個兔子沒?咱們得想辦法,扒了他的衣服。”

明楠是個聰明的姑娘,一點就通:“你打算扮成酒店員工?”

林言點頭:“規則說住戶不能進入電梯,不能離開房間。但沒說員工。”

大家都是普通人,真跟邪物硬碰硬,肯定打不過。

林言觀察了一下兔頭人的身形、特點,悄無聲息的帶著人往客房跑。

204客房就在身後。

刷了房卡,房門彈開一條縫隙。

五人迅速躲進去,林言朝他們比了個手勢,大家控製住呼吸的頻率,很快,便聽見腳步聲停在門外。

林言趴在門上,聽見的卻是程嬌的聲音。

“林言,何舒文,快開門!是我啊,我跑出來了……”

聽見這聲音,林言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他大腦渾渾噩噩,霧蒙蒙的,霧氣中站著一個身影,程嬌含著淚,正在門外瘋狂拍門,不停的祈求他們放自己進來。

明楠焦急的撲到門上:“嬌嬌?嬌嬌!你跑出來了?何舒文,快給嬌嬌開門!”

江思思:“你們還在發什麼呆!快點開門啊,門外是嬌嬌!”

唐文峰使勁皺眉,臉繃得緊緊的,呼吸也很急促,一圈就要砸到堵門的何舒文臉上:“老何,你他媽瘋了?程嬌有危險!開門!”

這一拳劃破風聲,唐文峰麵紅耳赤,眼裡透出猙獰的血絲,像一隻快要暴走的獸。明楠江思思和他同仇敵愾,尖聲叫著:“開門!開門!”

“開門開門開門開門!”

尖利的聲音化作黑沉的海水,要淹沒他的呼吸和理智。

何舒文臉色蒼白,胸前的青色玉佩隱隱發著光,他胸口重重喘息,艱澀的說:“你們清醒點……外麵的不是程嬌,林言,林言!”

他急切地去叫林言的名字。

完了,如果連林言都失了智,那他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唐文峰他們!

何舒文心一沉,咬死了牙關,繼續堵在門後。

“……聽見了。”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喘息的男聲。

何舒文轉過頭。

林言靠在那裡,同樣抵著門,他額頭有些冷汗,烏黑的發散落在臉側,眼眸明亮,自嘲般的笑:“這兔頭人有點東西,差點真給我迷住了。”

何舒文:“你審美彆太怪。”

“……”林言:“我的意思是,我差點被他迷惑住。”

“啊啊啊——開門啊——”明楠張牙舞爪的推他們,她的力氣一下子變得巨大無比,凶狠的齜牙。

江思思不遑多讓,唐文峰也像頭憤怒的公牛。

林言反手掏出手機,立刻點擊錄像,對準他們,沉聲說:“你們再說一遍,要乾什麼?”

明楠條件反射的撥撥劉海,矜持的齜牙:“開門!我叫你們開門!”

江思思則虎視眈眈的盯著鏡頭,幽幽道:“放‘她’進來。”

唐文峰一點也不知道表情管理,哐哐捶胸口,仰天長嘯,粗暴道:“開門——吼——開門!”

錄了個長達三分鐘的視頻。

林言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扭頭對何舒文說:“開門吧。”

何舒文一驚:“可是……”

林言:“開。”

何舒文看看他,再看看群魔亂舞的其他人,歎口氣,開了門。

門外,走廊幽幽亮著昏黃的光。

‘程嬌’含淚坐在地上,聲聲泣血,朝他們伸出手:“林言,林言你拉我一把,我動不了了,我怎麼——”

林言重新點開錄像,對準它:“不拉,你自己沒有腳嗎?”

‘程嬌’一僵。

它卡了殼,默默垂淚,哭的整張臉通紅,可憐又卑微:“我求求你們,帶我進去,求求你們,我們不是朋友嗎?”

“才不是。”林言無情道:“你就是饞我的身子,你不純粹。”

‘程嬌’哭聲猛地變得尖利,它又去看何舒文:“舒文……舒文,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嗬。”何舒文冷笑:“我不是你的備胎,剛才不找我,被拒絕了才知道我的好,告訴你,我很高貴,你不配。”

‘程嬌’看看他,再看看林言。

‘她’的神情一點點變了,狼尾發型變成圓圓的腦袋,白色毛發雜亂的豎起,兩條耳朵豎在腦門上,猩紅的眼珠子閃過怨毒,聲音細而尖,“我要殺了你們!”

它眼中閃過亂象。

那一瞬間,精神攻擊猶如潮水。

瘋狂顛亂的囈語,幽暗的森林,一條條蠕蟲似的藤蔓,纏繞著一個巨大的繭。

那繭包裹在層層保護下,表皮是無數雙蠕動的眼睛。

鼓脹脹的,隨時會流出猩紅的血水。

林言看見了酒店外觀,酒店……是它的一層保護膜。

撲通撲通。

繭內有一顆跳動的心臟。

艱難的回過神,林言滿頭冷汗,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抬起了腳,馬上就要越過門檻。

那兔頭人就站在距離他們一臂之隔地方。

唐文峰、明楠、江思思已經麻木的走了出去,如一個個提線木偶,乖順的站在它身後。

何舒文也走出房門。

隻有林言,眼神恍惚,像鬼打牆一般,不停的往門檻上撞。他的表現令兔頭人沒了耐心,兔頭人謹慎的走向林言,打算拉住林言亂揮的胳膊,把他拽出來。

它成功拽住林言的胳膊,嘴角挑起陰惻惻的笑,正要使勁,手掌突然感覺到灼燒般的痛感。

倏地覺察到不對,它近乎驚恐地低頭,林言唇邊含笑,被他抓住的胳膊一動不動,掌心裡卻用膠布纏著一張房卡。

“你——”兔頭人暴怒,兔牙變得鋒利,裡麵有著殘存的血肉組織。

“你什麼?”趁它被房卡的規則之力灼傷,林言使出吃奶的勁,反手抓住它的胳膊,死死的、咬牙切齒的,拖住它的身體,厲聲吼道:“——何舒文!唐文峰!”

那一刻,兔頭人心底忽地產生極為不妙的預感。

它立刻扭過頭,就見兩個男生瘋了般撲向它的後背,狠狠的推它、撞它。

“進去!!!”

遇事不決,靚仔力學。

三個靚仔一同使勁。

它淒厲的叫:“滾開!滾——鬆手!你們這些臭老鼠,該死的,我要吃了你們,我一定要吃了你們!”

抵抗的力氣越來越小,隨著兔頭人踏入房間,規則之力開始生效。

保護人類的規則之力排斥一切非人生物,兔頭人嘴裡爆發出慘烈的吼聲,它淌下血淚,終於,在徹底踏入房間範圍後,不甘的暈了過去。

這兔子重的像座小山。

要不是仰仗規則的庇護,林言他們對上它將毫無勝算。

昏迷的兔頭人被五花大綁,唐文峰負責監視它。明楠和江思思虛弱的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喘息。

兔頭人的工作服被扒下。

沒時間耽誤,林言想著不知在何處的程嬌,深吸一口氣,準備換上。

“等等,”何舒文阻止他:“我又想了下,林言,如果規則是保護我們旅客、或者間接保護我們旅客的方式。你如果變成了酒店員工,豈不是會遭遇其他危險?”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林言快速對他說:“彆忘了,工作人員裡有人類。”

那些佩戴工作證的工作人員。

比如李正義,比如其他人。

隻要找到他們,順利與他們彙合,這一晚的危險程度將大大降低。

何舒文還是擔心,唐文峰也搖起頭:“不行,林言,你真不能去。”

林言瞥他:“你又有什麼意見?”

“我隻能說,隔行如隔山。”

林言:“?”

其他人:“?”

“你、你有病?”明楠氣若遊絲的罵。

唐文峰義正言辭:“我說的不對嗎?拜托,你們彆忘了我家開酒店的!怎麼扮演一個酒店員工,難道有人比我更懂嗎?”

林言:“……”

唐文峰繼續:“而且這可不是簡單的扮演遊戲,這兔子可是壞蛋,扮壞蛋,那我更有經驗了。你們是不知道,高中三年我唐文峰的名字,那就是校霸的代名詞,多少女生排著隊想跟我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雖然唐文峰得瑟的模樣挺欠揍,但他說的不無道理。

林言猶豫著停下動作,唐文峰眼疾手快,迅速把褲子外套扯過來穿自己身上,彆的不說,唐文峰長著一張痞帥的臉,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是挺凶的,看著不是好人。

他回憶了下兔頭人的模樣,嘴角很快勾起陰惻惻的冷笑,壓低眉眼,弓腰朝眾人走來。

就這麼幾步路,走的不像壞蛋,像蛋壞了。

林言:“……”

其他人:“……”

昏迷的兔頭人:“……”

真是瘋了,他們才會聽唐文峰在這廢話。

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林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腳踹翻他,言簡意賅:“閉嘴,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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