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希一聲不吭謝絕了服務員主動提出的幫助,自己提著一大袋飯盒往回走。
他突然想起自己門卡給了鬆雪,隻得空出一手去掏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他已經快到樓下了。
一個轉彎後,赫爾希下意識地皺眉,彆墅右側的院門大敞著,極為怪異。他匆匆上前檢查,發現原來是電子鎖被人強行撬開,之所以沒動靜,是因為另一邊連接警報器的線也被割斷了。
這要是還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心中警鈴大作,赫爾希第一時間跑上二樓。
一抬頭,正對著走廊的房間門果然開著,裡麵空空蕩蕩,隻有之前被他壓在桌上的一堆紙張在風中吹著發出擦擦聲。
靠近陽台的門窗是開著的,二樓本來就不高,下邊是一塊草坪和花壇,跳下去也不會有事。
他探身往外看,花壇裡的枝葉被壓出了明顯的痕跡,向外邊的草坪延伸。
與此同時,安室透接到了電話。
“警方行動被泄露了。倉庫裡的東西都被提前撤走,他們已經派人去追了。”柯南聲音急促,“另外,白乾還沒走遠。離開溫泉山莊隻有兩條路,貨物是從後麵轉移的,他來不及跟貨物一起走,隻能自己跑……”
消息泄露?
安室頓時皺緊眉頭。怎麼可能?這一次行動規模並不大,直接由警視正指揮,沒有層層指令,再加上秘密行動。除非內部有人叛變……
他來不及多想,轉身出了門,剛下樓,就看到一個人往這邊衝過來,氣喘籲籲地停下。
“救人——”
安室一眼就認出是剛才和鬆雪一起離開的赫爾希,再一聽到他喘氣中擠出不太利索的日語,臉色就變了。
“發生什麼了?”他飛快地按住赫爾希的肩膀,讓他平複下來說明情況。
赫爾希臉色更差了,但情況緊急,他顧不上本能的抗拒,簡短地說:“小光被人帶走了。”
警方的秘密行動與其他客人無關,再加上倉庫位置偏僻,在活動區域外,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到場後隻臨時封鎖了溫泉村的出入口。
當然,鬆雪還是給了一點暗示。網球場離倉庫太近,她怕他們被
牽連。
幸村和跡部心知肚明,三言兩語促成了下午的桌球大戰——桌球室在酒店大堂的樓上,警察一來,就能得到庇護,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柯南這次也很謹慎,拜托衝矢昴照顧蘭和園子兩人,自己則是和世良藏在不遠處的溫泉更衣室,從遠處觀察倉庫的動靜。
至於其他客人,本來就會被酒井安排的工作人員有意無意避開倉庫附近,無論是去泡溫泉,還是留在彆墅內休息,都不會影響大局。
……他們本來是這麼想的。
原本以為,事情敗露,他們會急著逃跑,卻沒想到白乾反應這麼快,猜到出入口肯定已經被看住,要想硬闖,隻能抓人質,於是鋌而走險闖入了VIP彆墅區。
說他運氣好,一路上過來都沒遇到彆的客人,他隻能硬著頭皮去找赫爾希下榻的房間——他認識的這兩人恰好都被分在“月光曲”。
說運氣不好,就不會碰上鬆雪去給赫爾希開門的機會。
彆墅的院門相對簡陋很多,但房間門是有雙層保障的,彆說撬門,就算是蠻力撞都不可能撞開。
若是瀨戶直接敲門或是按門鈴,鬆雪能從貓眼裡看到他,肯定不會傻到去給他開門。但偏偏就這麼巧……
赫爾希懊惱地按住太陽穴:“如果我晚一點再給她發消息……”
現在可沒時間用來後悔。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金發男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赫爾希嚇了一跳,也想起什麼,趕緊追了上去,急得直冒冷汗:“不行,你不能——”
常年抱著畫板的人雖然練出不錯的體能基礎,但是在速度和爆發力上仍然遠遠不及在警校專業訓練過的公安警察。
他才跑了一段路,視野裡很快就失去了對方的蹤影,卻無可奈何,到底算是自己惹出來的禍端,隻能咬咬牙繼續往前追。
*
趕上了。
一方麵要避人耳目,一方麵要尋找合適的車輛,瀨戶剛踩下油門,就被安室順著推理線索從近道追上,抬手一槍搭在駕駛座上,再一槍往輪胎上打過去,但是車頭猛地一轉,被躲開了。
鬆雪反應也很迅速,趁著瀨戶失神的瞬間,迅速抽身離開,直接往下跳。
雖然在慣性的作用下摔得不輕,她還是很快爬
了起來,心裡揪成一團,來不及去尋找救兵的身影,隻覺得渾身沉重無比,緊張得都快要脫力了。
她擔心事情在往最壞的一麵發展。
前一晚,她在預言裡看到男人身中數槍倒在地上的一幕,第一反應是安室的臥底身份暴露了。
組織對於叛徒一向心狠手辣,十分殘忍。
但她沒有想到,這可能是因為他為了救自己……
鬆雪被撲倒在地滾了一圈,眼前閃著模糊的雪花點,痛楚之後,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指尖很快觸到一片不太明顯的濕潤痕跡。
她不敢動了,縮在那人懷裡,聽到他輕微的抽氣,嗓子幾乎啞了:“沒事。”
這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鬆雪並不暈血,卻還是覺得天旋地轉。她看不到安室背後的情形,但大概猜測至少子彈穿透了肩膀,或者更嚴重的背部,但還不致命。
因為她很快就被他扶了起來,抓著她手臂的手微微顫抖,卻依然顯得足夠冷靜。
“你先走。”安室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去之前,毫不猶豫地把她推到身後,尚未受傷的手握緊槍,迅速抬起,指向對麵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