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到底是何時入侵?
近兩年,十年以後,百年以後,可不是一回事兒。
不同的時間,他們能做出的選擇,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所以墨者們針對時間問題,吵的極為激烈。
有人認為這是極快就會發生的事情,必須要立刻準備應戰。
還有人認為現在國力還算昌盛,而且天音說的是胡人,不是匈奴,應該不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可能要等個十年二十來年才會發生。
更有人認為南北朝是大漢後期,至少要百年之後才會出現這種事情,所以目前不必憂慮。
三方各執一個觀點,吵得不可開交。
常生沒有參與到爭吵之中。
他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突然轉身離去。
一直注意他的墨家钜子喊道:
“常生,你要去哪裡?”
常生頭也不會的說道:
“去長安,參軍!”
常生厭惡官吏,更厭惡那些權貴。
可若大漢傾頹,抵擋不住胡人南下,那中原百姓將會任人宰割!
天音,可是說漢人淪為了兩腳羊啊!
這隻是史書所記的部分,那未曾記的呢?
經曆過戰亂的常生,隻要一想,就不寒而栗。
官吏負我,百姓未負。
百姓有難之時,我未挺身而出,與畜生何異!
必需抵禦胡人於關外!
抱著這樣的信念,常生的腳步走的極快。
墨家钜子還想再問,人已經走遠。
他似有所悟。
抬頭看了看天幕,墨家钜子同樣在心裡下了決定。
他看向還在爭吵的墨者們,說道:
“諸位,我打算辭钜子之位!”
這話一出,還在爭吵的墨者們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一個墨者問道:
“钜子,您這是何故?”
“我也要去長安。”
已經不再年輕的墨家钜子挺直腰背,鄭重的向這些墨家子弟拱手行禮:
“神降讖言,我漢人將淪落為豬狗!某不才,隻會打鐵製刀,唯剩這點兒本事,願去長安,求份冶鐵的職位,煆兵甲利刃,以供漢兵征伐胡人!”
墨者們瞬間反應過來。
钜子這是打算放棄墨家道義!
不然,以墨家钜子的身份,做個縣令都綽綽有餘,何必做個小小的冶鐵匠人!
一個。脾氣暴躁的墨者直接站了起來:
“公何至於此!”
“天子厭惡墨家。”
墨家钜子眉宇間帶著微不可查的疲倦。
“墨子的道義,任何一個君主,都不會采用。”
“如今天生讖言,也是時候作出選擇了。”
做選擇?
是繼續堅守已經無法維持的墨家道義,在這鄉野之中困守下去。直至看著墨家消失,還是去長安做一個匠人,為避免讖言所說的人禍。出一份力?
墨者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要做何應答。
半晌,一個年長的墨者問道:
“墨者十誌,兼愛,非攻,钜子己不可守也,不知剩餘八誌,钜子可還遵守?”
墨家钜子擲地有聲:
“某自守也!”
“那,某也隨钜子前往長安!”
年長墨者話音剛落,其餘墨者紛紛應和起來:
“某也去!”
“某擅造車!亦能為漢軍出力!”
“某善製箭!”
“某也算一個!”
“對了,還有常生!”
“我們去找他,一起去!”
墨者們行動起來,他們迅速打包行囊,前往常生家。
常生在和女兒道彆。
他的女兒擅長指揮造屋,不過未入墨家,聽聞父親打算投軍,沉默片刻,便給父親收拾起來行囊。
她沒有任何阻攔。
哪怕,父女一彆,幾乎是此生不得再見。
常生狠下心,拿起來行囊走出院落。
剛走出一段路,就聽得背後有人大喊。
“常生!你等等!”
常生轉頭,見一群墨家子弟追了上來,和自己相熟的墨者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去長安,怎麼能沒有我們呢?”
“就是!”
“我們墨家子弟,要走一起走!”
常生看著昔日的同伴,雙唇抖了幾下,應道:
“好,我們一起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