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於各種環境約束,即便他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很難立刻大規模的去改變這些事情。
匈奴也是如此。
他們做不到一口氣發動所有的大軍進攻大漢。
但這並不代表著,曆史沒有在改變。
按照天音的說法,在衛青收回河套地區之前,還經曆過一場戰爭。
那場戰爭比較‘小’,隻斬殺千餘人,所以沒有詳細展開,隻是隨口提了一句。
不過,哪怕隻有這一句,對於衛青來說,也能憑斬獲的數量,推斷出這場戰役的大概規模。
不會低於今年的數量,但也不會太高,大約在三、四萬之間門,屬於正常的水平。
而這場入侵,是離今年最近的。
如今,匈奴知道了未來。
那他們一定會增兵。
這樣來說,曆史已經在改變了。
就像衛青之前說的那樣。
匈奴如今是占優的。
倘若他們保持優勢,又贏了即將發生戰役的勝利。
那匈奴便可以穩固自己的地位,又證明了未來能夠被改變。
而大漢,則會因為這場戰爭的失利,產生對天幕的質疑。
甚至再度引發厭戰,反戰情緒。
畢竟漠南漠北兩次戰役的耗費,實在太過於恐怖了。
如果國內的反對浪潮過重,連天子也不能壓住。
匈奴又通過一次次劫掠邊關,證明他們的強悍。
那麼曆史,就真有可能被慢慢改寫!
隻是這個過程,不是立馬發生的。
它需要一場場戰役,無數次明裡暗裡的交鋒,乃至十年幾十年的時間門,才能緩慢的扭轉過來局勢。
“如此想來。”
明悟過來這個道理的劉徹,想的更深了。
他的神色,逐漸變得嚴重起來:
“對匈奴這一戰,不僅是匈奴不可以敗,我大漢,同樣是敗不起了!”
匈奴急需要破除天幕的預言。
大漢更需要證明天幕的預言是正確的!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鼓舞士氣,以最快的速度,把衛青推上大將軍的位置!
不然,僅憑國內複雜的關係。
一定會有人對衛青出手。
而他現在的地位,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這些暗算。
不隻是針對衛青。
還有五胡之亂、漠南漠北兩次戰役嚴重過高的軍費支出。
這麼多的軍費支出,必然會導致民生哀怨,甚至會出現四處揭竿而起的情況。
一些愛惜民力的大臣,肯定不願意看到此事,他們必然會以草原部落打不滅為理由,上書反對。
可問題是,打匈奴的時間門,就這十幾年。
衛青、霍去病兩位神將,在整個曆史長河中,也僅有八位!
他們死後,大漢再無這樣的名將!
所以,他們在世、身體最強壯的這十幾年,是大漢最好反攻匈奴的機會。
而他們非常幸運,遇上了自己這位君主。
他有征戰的匈奴欲.望,又足夠信任這兩位神將!
一旦錯過這十幾年,讓匈奴保持了實力,那未來……
便是匈奴占優了!
“時機啊,果真是妙不可言。”
劉徹腦海中閃過這些想法,緊接著,他想的更深:
“不提五胡之亂,僅僅是不打匈奴,誰能保證,在衛青,霍去病和朕死後,保有完整實力的匈奴,他們的野心會不會越來越大,直至出現匈奴入主中原?”
這便是另一種推演了。
而推演,或者說預測未來,是大臣們最常做的一件事情。
沒點對國際形勢把握的能力、做不到大概預測三五年之後會發生的事情,那怎麼能當大臣?
莫說如今了,春秋戰國之時,有能耐的人才,在預判局勢上,都是好手。
不然怎麼知道自己上的是條好船?
而那些不會預判局勢,跳上艘即將翻了的船,再有實乾能力,也留不了名,成不了史書留名的人才。
張湯,桑弘羊和主父偃神色也逐漸嚴肅起來,他們順著劉徹的想法推演,心情越發的沉重。
陛下說的未來,也是有很大可能出現的!
時局往往便是如此。
給你的機會,就在那一瞬間門,抓不住,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仗,還是要打!
至少目前匈奴進攻這一戰,必須要打的漂亮!
因為戰爭開始之後,最難的就是第一戰。
開局勝利,隻要積累起來戰果,就會像滾雪球那樣,越往後打起來越容易。
但開局不利的話,就會打擊整體的士氣,極其容易越打越差,直至上下全部開始反戰。
天幕帶來的影響,讓大漢與匈奴的這場對戰,實在是隻能勝,不能敗!
見眾人想到這裡,衛青終於說到道:
“所以,臣想請陛下提前做好準備,一,是給上穀、漁陽等郡城,增添兵力。”
說完,衛青頓了下,又道:
“其次,臣想請率領騎兵,進攻河套,迂回側擊匈奴腹地,占領高闕,一鼓作氣,將河套奪回!”
“這!”
劉徹瞬間門怔住了。
匈奴知曉未來,不僅會大舉興兵,肯定也會改變戰略布局情況,誰也不能確定,河套地區會不會加強匈奴駐兵。
若是衛青對匈奴主力,那他極有可能失敗,乃至喪命!
巨大的風險,讓劉徹也遲疑起來。
“豈非太過冒險?”
何止是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