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司嗬斥的屬官和大吏們沒有反駁,他們順從的不看天幕,又不順從的將目光對準郡守,看他想要螳臂當車的可笑模樣。
就算製止我們又有什麼用?全郡、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能看到天幕,他們遲早會將紙做出來,到時候,陛下也一定會科舉舉士,再也不會出現由你把握的‘孝廉’!
而除了郡守這樣想要製止的人,還有一些高官達貴則是早早的準備好匠人。
“天下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要早為後世子孫打算!”
唐朝
李世民來了興趣,他暫且將西方諸國放在腦後,饒有興致的看著天幕:
“竹簡讓華夏從分封變成郡縣,不知道這紙,又能帶來多少變化?”
畢竟,科舉可不算周到秦這樣的‘顛覆’政體!
【紙張的優點有很多,除去更加廉價易得、輕便易攜帶之外,它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突破了材料限製。
天然的植物材料,因為植物生長方向會產生各向異性,最明顯的就是在貝葉上寫字,如果筆畫垂直棕櫚的葉脈方向,會很容易劃出豁口,而莎草紙會隨著時間沿編織的方向開裂,最後碎裂的無法保存。
而我們的造紙術,通過關鍵的‘造紙漿’解決了這點。
利用對植物材料的浸泡,搗碎,煮爛等方式,濾過其它雜質,得到均勻的紙漿,再通過竹簾過濾掉水,得到最終的紙。
這樣的工序,讓紙張達成同向異性的狀態。
如此,墨能在紙上均勻流動,書寫也變得更加順暢,同時,也不受限於單一植物的產地。】
伴著著天音,天幕也在不斷展出著畫麵,諸如劃開的貝葉、爛掉的莎草紙,以及——
眾人等待的造紙現場。
秦,漢
兩朝的匠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天幕,想要把天幕上的那些工具全部記載心裡。
還有些許同時聽著天幕的匠人,開始大叫起來:
“原來是漿!所有的工序都是為了把樹皮竹皮變成紙漿!”
“快看,還可以用木頭捶打!”
“那個竹簾!竹簾必須得做出來!”
“這濕紙是怎麼能摞在一起的?”
“他加了什麼水進去?看起來一滴一滴的,粘的很!”
工坊的出現,讓之前沒有方向的匠人終於能夠看到方向,但緊接著,他們又生出了更多的問題,眾人亂糟糟的吵著,可當他們看著天幕上的男人,從平整的石壁上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後,突然安靜了下來。
那就是紙嗎?
那就是他們要做出來,能改變世界的紙嗎?!
不知道何處,突然傳出一聲歎息:
“它可真美啊……”
【紙張的出現,帶來了很多顛覆性的改變。
不過,早期的紙張,受限於技術的不成熟,產量較低,隻是先推進了各類藝術的發展。】
唐朝
“嗯?”
還以為天幕要說什麼重要內容的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失望。
“藝術這種雜道,有何可說的?”
天音不知不覺,還在繼續講訴著:
【首當其中的,是書畫。
當筆、墨、水、紙相彙集,魏晉往後的文人墨客,便開始探究文字更多的表現形式。
我們有了更多的字體,諸如由漢隸書演變而來的楷書,行書,草書,這不僅是字體上的改變,更是一件作品獨特的精神內涵,以及背後的精神寄托。
流傳至今的書法作品中,我們看出晉人的氣韻,唐人的風姿,宋人的意趣……】
伴隨著天音,天幕展示出一份王羲之的《蘭亭序》。
!!!
朕的偶像!
“這,後世居然有《蘭亭序》!”
身為王羲之迷弟的李世民瞬間就忘記了自己剛剛的失落,他將懷裡的李承乾往長孫皇後腿上一放,起身就往外走去,連披風滑落也不管。
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蘭亭序》,天幕放的內容向來是眨眼就過,朕現在不看,一會兒想看也看不到了!
長孫皇後無奈的搖頭,她沒有阻攔丈夫,而是將兒子抱起來放在胡椅上,拿著披風走到他身邊,給其披上。
夫妻兩個相處近十載,長孫皇後一過來,李世民就感覺到了,他抬著頭,眼睛硬是沒從天幕上下來,盲摸著伸手將披風往身上緊,邊緊邊感慨道:
“朕詳察古今,研精求篆,儘善儘美,其惟王逸少乎!”
就是——
看著看著,李世民覺著哪裡有點不對:
“隻是觀其點曳,怎有些澀意呢?”
等等,天幕旁邊的白字是什麼?
唐 馮承素 臨?
朕說怎麼差了點味道,居然是臨摹本,不是真跡!
後世怎麼連真跡都沒有?
天幕都出來了,你這麼有本事,把真跡放給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