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靜了,方才正唏噓下手人太過心狠手辣的二位,一瞬被奪去了注意力。
李雪聞眼眶一下就紅了:“我操,我操……”
他胡亂摘下眼鏡,掩飾的捂住內疚也好總之太過激動到落淚的眼,背過身去:“醒了就好……我去倒水!”
謝一海小心翼翼的坐到他哥身邊:“感覺如何?”
床上睜眼之人,竟擁有這樣一雙眼——
墨黑如深淵,看不出情緒,卻能感受內裡蘊含的無限銳利與煞氣,果然與謝一海同為兄弟,比起男人,謝一海的煞意簡直算不了什麼!
在男人睜眼的一瞬,白靈就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仿佛是生物鏈鏈條下遊與生俱來的危機感,一陣微乎其微、讓他心悸不已的氣息令他警鐘大作,他一個咕嘟“duang”的蹲在了病床下,很害怕很弱小很無助的抱膝蜷縮成一團。
……QAQ我到底救了個什麼神仙呀!!!
白靈瑟瑟發抖的聽了一會兒,見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屋內有什麼“臟東西”,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
正對上床尾男人的“病號信息卡”。
……誒,這個人的證件照也好帥的哦,有本人90%帥了。
等等注意點哪裡不太對吧!
白靈這才知道,男人名為謝崇森。信息卡是黑白印製,像素不高,男人正沉穩肅穆的看向鏡頭,深刻的五官即使是身份證證件照也十分立體英俊。
李雪聞買了熱水壺,從走廊打了熱水來,又涮了一個新杯子,才給謝崇森溫上。昨夜突發事件太過手忙腳亂,也沒人有閒心去買洗漱用品等東西。
他一直背對著謝崇森忙活,明明很在意,卻總是偷偷瞥一眼就回頭,似乎在掩飾自己仍舊通紅的眼眶。
見謝一海拉著謝崇森一直說話,李雪聞便說:“大哥醒了就好。我……下樓去超市買些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來,醫院被子也臟。”
謝一海一愣,他怎不知道李雪聞還在內疚,他皺眉:“不急這一會兒,等會中午買飯我和你一起去一趟。”
“不用,”李雪聞說走就走,已經換上衣服走到門口,他隱忍的垂下眼,“你陪著哥就行了。”
謝一海不是善言的,急的不知說什麼,就聽謝崇森開口了。
“小雪,”他的嗓音還帶著沙啞,“這事不怪你。你不要攔在自己身上。”
李雪聞握住門的手泛了青白。
謝崇森又說:“此事另有蹊蹺,即便你沒接,事後行內也免不了出事。”
“崇哥……”
謝一海趕緊添油加醋:“就是啊,那群傻子們解決不了肯定最後還要求咱哥出山,早晚的事,你彆老放在心上了啊。”
他隨即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撓頭:“昨晚我急過頭了,口不擇言。那個,你彆當真了啊。”
“嗯,”李雪聞帶了鼻音,“我知道。”
他還是執意自己去超市了,不知是害羞還是仍心存內疚,隻是步伐輕快了許多,謝一海也放了心。
李雪聞看上去和小時候沒兩樣,一樣嘴賤,一樣戾氣,隻是內裡大不相同了。當年之事,讓他心便沉了。被過於沉重感情浸潤過的早熟之人,往往堅強、自立,也敏感、脆弱。
謝一海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掏出來一看,笑了。
雪妹兒:
崇哥喊我小雪就算了,你敢喊我neng不死你![菜刀]
涼著的熱水溫好了,謝崇森就著謝一海的手喝了一口,問道:“你們怎麼發現的我?”
“哦,”謝一海想起這個,神情肅穆了起來,“哥,最近必須小心了。要害你的勢力實在厲害,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可真危險了!”
謝崇森皺眉:“此話怎講?”
謝一海趕緊講了自己進門看到零落一地的東西、還有護士視他為敵的事兒,舉起他的手機調出通話記錄:“哥你看,你打了120之後還有一堆通話記錄,就是那人掛斷的,幸好我孜孜不倦的打,接通了一個,那人也不出聲,一聽我要來,估計跑了。”
謝一海驕傲的昂頭,還想讓他哥表揚他敏銳的洞察力,卻見他哥麵色愈發不好起來。
“這120並非我打。”
“啊?”
謝一海意識到什麼:“你,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從你昏倒就陪在你身邊?難道是好人?”
他隨即推翻了自己想法:“不可能,要是好人見到我跑什麼?”
白靈心想,哼,就是好人,不過是看不見的好人。
新世紀社會主義熏陶下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紅領巾!小雷鋒!
乾好事還要被懷疑,什麼世道嘛!
謝一海已然腦洞大開,在那越想越害怕呢,卻聽謝崇森道:“此事到此為止。”
“大哥?”謝一海難以理解,“此人行事詭秘,若是不加觀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