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特派鬼員大事不妙QAQ(1 / 2)

李雪聞和白靈趕下車,擠進人群裡時, 醫院巡邏小車亮著代表不詳的紅藍燈, 已經到達了。

兩個醫護人員喊著“讓一下”衝進人群, 一個抬身子,一個抬腳,將人放平後急救,可打頭人員撐開眼皮一眼, 麵色迅速沉了下去。

兩人一鬼坐在急救室外出神。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饒是李雪聞,初次接這種關乎生死的單子,也不由得大腦一片空白。

在之前,幫人看相、看八字, 幫公司選址、□□水局,李雪聞自詡學識高深, 什麼都能得心應手。

可真當接觸到了無法單純用書上理論處理的事兒,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就像自己愛嘲諷的“菜雞”, 手足無措了。

謝一海心理素質竟比他強一點,他的大手一直握著李雪聞的,溫熱體溫源源不斷的從粗糙掌心傳到冰冷的那一段。

“放鬆,雪妹,”他沉聲安慰,“人命天定, 發生這種事……我們無能為力。”

“但是!”李雪聞痛苦的垂下頭, “如果不是咱們要求他再跑一遍公交, 或許,他就不會……”

白靈看著心裡不舒服,他也難過,但卻看得開:“雪聞哥,不是這麼個理兒,他不信這些神鬼,如果咱們不來調查,這事兒警察按照意外算,這群司機日後還要跑這班車,還是要出事的。”

李雪聞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謝一海朝擔憂的白靈使個眼色,兩人起身,走到另一側去交談。

“雪聞他吧,彆看整天呲牙咧嘴耀武揚威的,其實心思可細膩呢,”謝一海麵色疲倦的點起一支煙,“抱歉,我抽一根。”

白靈搖頭說沒事,他不怕嗆。

火星耀眼的跳躍在病房昏沉環境裡,白煙冉冉飄散。

謝一海長歎一口煙:“自從他家出事後,他這敏感的內心,更是加重了十成十。他看著堅強了、若無其事了,實則有多痛苦,誰都看得出來。”

白靈不由得問:“我一直聽你們說‘那事’,究竟是……”

謝一海看一眼李雪聞,無奈的勾起嘴角,學李雪聞那樣小心翼翼的摸摸白靈的頭:“好了,我真是憋壞了,給你傳遞負能量。小孩子家家的彆那麼好奇,乖,去彆地方玩吧。”

白靈不滿的撅著嘴,從他手下繞到另一邊,揮拳抗議:“我不小了,我也想知道嘛,雪聞哥看著太可憐了,你說出來我也好勸勸他。”

“勸勸?”謝一海苦笑一聲,“如果勸能讓他走出來,讓血仇得報,我們何嘗不會試呢?”

謝一海終究閉口不言,白靈隱約能感受到兄弟二人之間,小心而謹慎的互相嗬護。

急救室的燈綠了。

兩個醫護人員沉默的走出,搶救無效,小劉心肌梗塞而死。

他的家人們無法接受這事實,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哭嚎著一頭摔倒在地,堅毅的老頭子淚奔流不止,驚慌的去扶老婦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讓人唏噓。

李雪聞默默從椅子上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走廊。

他的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失神與茫然,差點被路過小孩絆倒,磕磕撞撞的出了醫院大門。

“雪聞哥!”白靈急了,甩開小腳丫追上去,“你這樣要死要活的是乾嘛呀!小劉的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怪,還不如怪調他上崗臨時調車員的主管呢!”

這個邏輯其實是很難辯清的。

小劉死的可惜嗎?可惜。

但因此就不讓任何司機配合調查嗎?也說不過去。

所以,李雪聞這根筋,就轉不過去了。

他覺得是自己太弱,是自己無能,沒能讓小劉全身而出。

他想,如果是崇哥在會怎樣,崇哥會不會一下就破案了,小劉也不至於死的如此冤屈。

白靈小個子腿短,累得不行才趕上李雪聞大長腿:“這賬是算在辣雞背後黑手上的!要不是他,也不至於死這麼多!我們來破案是做好事的,你不要再自責了!”

李雪聞腳步頓了頓,終究停了下來。

或許是看白靈小短腿追的快累死了。

白靈彎下腰,喘了幾口氣,還要繼續歪理輸出,卻聽李雪聞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說:“你說得對。搞死那個幕後黑手!”

夕陽打在李雪聞麵上,那雙濃黑的眸子,蕩漾著有些脆弱的水光。

三人徑直打車回公交總站。

此時天色完全沉了,五環之夜靜謐無聲,遠處建築物又高又淺的輪廓隱在黑暗,像蟄伏的怪物。

公交總站亮起了三排巨型吊燈,仍熱鬨著,各式班次循環進出,鳴哨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算是周圍唯一有人氣的地方。

所有人忙碌在手頭活上,見三人下了出租,反身上了始發站發出的K132,也隻是好奇地瞥一眼,然後麻木的轉開視線。

K132是和K128同年加的班次,前三站有重疊之處。

司機是個臉曬得黑紅的大叔,嘴裡嚼著白菜包子,三口並作兩口吞了,打起火。

“你們幾個去哪兒啊,”大叔沙啞的大嗓門壓過引擎聲,“原先沒見過你們啊。”

幾個?

白靈一愣,要說概括人數量,不應當是“你們兩個”麼,“幾個”這個量詞多習慣用在三人及以上吧?

他腦中閃過什麼,但不確定,輕聲問:“有很多老乘客常做你的車嗎?”

大叔真的回答了。

他點頭:“我的車路線偏,坐的人少。不過正好途徑二院宿舍,等會兒下一站上來的全是二院醫生、老護士,來來回回就這些人。”

李雪聞對大叔能看到白靈這點感到詫異,想說什麼,白靈卻比個“噓”的姿勢,讓他忍住。

白靈透過夜晚黯淡的後視鏡,對上大叔疲倦的眼,又說:“K128路的事兒,您聽說了嗎?”

大叔一頓。

他空閒的手將車窗拉開,從座位下摸出一包煙,半晌兒,劣質煙葉燃燒的味兒逸散,他才說:“你們幾個是記者?”

白靈含糊的點點頭:“這事鬨的挺大吧,您們司機晚上走不害怕嗎?”

“有什麼害怕的?”大叔卻答出意料之外的答案,“就是幾個鬨事的,想訛錢唄,下了車都死外麵了還怨公交,害的這幾天乘客少了一大半。”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還算寬闊的胸膛前後震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來,震透胸腔的力度,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您沒事吧?”白靈忍不住問,“感冒了?去看看醫生吧。”

大叔擺擺手:“謝謝小兄弟關心,老毛病了,不礙事。咽炎嘛,抽煙抽得咯。”

李雪聞忍不住開口了:“您有空確實該看看,我這聽得不太對勁啊,不像一般咽炎。彆是……到肺了。”

大叔是個爽利人,他哈哈大笑幾聲:“行,聽你們讀書人的,過兩天輪班兒得空了去看看。這年頭哪敢生病啊,進去出來半個月工資沒了,這月工資提成又這樣少……”

短暫寒暄中很快到了目的地,下一站路的第二精神病院。

這個“第二”,不知什麼講究,全燕京市一共兩個精神病院,一個是這個“第二”,一個是“第三”,在城西,名聲不如“第二”的老——總之是沒有第一的,據說叫第一的總要出些難以解釋的事兒,便全從第二開始叫了。

許一進大門,便能真實感覺到精神病院與普通醫院的大相徑庭。

空氣中彌漫著神經質的硫磺味和消毒水味,很靜,偶爾進出的醫患均行色匆匆,麵色麻木。

可隱約細聽,在遠處,又振幅不小的“咚咚”撞擊聲,和連片的嬉笑打鬨聲,像幻聽,又好似在耳旁叫囂,隔著醫院隔音層,化作不真切的回響。

燈光常年失修,是壓抑的灰黃,燈光上縈繞了一片飛蛾小蟲之類,發出嗡嗡的嘶鳴。

白靈不自在的裹裹外套:“好靜……現在不是晚餐點兒嗎?怎麼沒家屬來看病送飯啊。”

“精神病院大多是長期住院,托管那種,病人多在集體食堂吃飯,”李雪聞故作淡定的推推眼鏡,指指牆上地圖,“食堂離大廳還挺遠,靠近後門了,沒動靜很……正常。”

徐天逢給的名片隻寫了“精神科主治醫師”,沒寫科室,地圖上顯示科室分的非常細,封閉區、外放區,其中又分老年區、男區、女區、青少年區,還有幾個區比較小,沒顯示名字。

李雪聞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了。

“請問您是……?”

“剛才調查公交的,”李雪聞開門見山,“我們現在在一樓大廳,請問您有時間嗎?”

徐天逢倒是爽快:“好的。我現在在巡房——小何,你幫我去迎一迎——我讓一個護士去領你們了。”

很快,一個粉色護士服的小個子女孩過了來,像剛畢業的大學生。她笑笑:“您們好,我是徐主任科室的小何,跟我來吧。”

小個子粉臉嬌俏,笑容很甜,很會來事的模樣,聲音柔柔軟軟的,謝一海不擅長應付女孩子,不知所措起來,差點走路同手同腳,被李雪聞笑得不行。

可剛輕鬆下來的氛圍,在拐過拐角後,蕩然無存——

通往封閉區女區的沿路,有四五個用鋼化玻璃包裹的透明娛樂室。

在第一個娛樂室裡,是並排六個乒乓球台,鋪著色彩斑斕的卡通軟墊,壁紙是很新的淺淡撞色,隻是……

兩個患者衣服淩亂,對著乒乓球台“劈啪”“劈啪”的打球。可她們不拿球拍,用手打,球走的路線詭異扭曲,上不了桌,全在地上摸爬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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