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派鬼員快溜啊!(1 / 2)

什麼?

遠處踢踏的高跟鞋聲愈來愈清晰, 他還想再詳細問男孩,男孩卻雙眼瞪著天花板, 一動不動的癱倒在床了。

白靈心中警鐘大作, 隻得急忙從防護柵欄穿出去, 迎麵撞上了個熟人。

是粉色護士服的小何。

隻是小何沒了甜甜的笑,麵無表情的端著一盤紅豔豔的東西朝這走。

白靈稍微鬆口氣,他小心翼翼的貼牆快步走,路過小何身邊看清那盤子時, 卻驚呆了。

是生肉!

清晰肉質紋理一瞥而過, 白靈還想仔細看, 腦中回想起男孩一字一句的警告,又不敢多做停留。

他腦中亂極了, 什麼叫都能看到他, 為什麼晚餐是帶血生肉……已經有人類進化到這麼高級的地步了嗎?

途徑二樓時,蝗蟲群一樣的青少年喧囂不再,他們很安靜的排排坐在一個透明大房間裡, 青春洋溢的臉上帶著微笑, 整齊看向前方, 可講台上空無一人。角落一排的椅子上, 還有幾個被肉色膠布封了嘴、封了眼,緊緊捆綁在凳子上的,若不是白靈眼神好, 真要錯看了。

有問題, 他背後毛骨悚然, 這家精神病院……絕對有問題。

他本想直接去找兄弟倆,十級路癡卻不認路,對著兩平米大的地圖絞儘腦汁看了三分鐘沒頭緒,隻得按照約定下到一樓等他們。

晚飯空過了,現在貌似是娛樂時間,麵積第二大的第四娛樂室開了大燈,歡快動感的音樂開到最大,從樓梯上都能聽到音響的震動。

在明藍與明粉的裝潢中,一個小護士帶著患者們跳舞,說是跳舞,肥大空蕩病服下的女人們隨意扭動著,被醫院夥食弄得枯瘦的四肢胡亂揮動,真像狂魔亂舞了。

白靈強忍不適閉上眼跑出走廊,一路衝到大廳才停下。

精神病院可真不能輕易來,他苦笑,怪不得家屬不愛來探望,彆探望一圈病人沒好家屬也被惡心瘋了。

大廳倒對比明顯的冷清,這個點兒沒病號來住院出院了,便燈光也懶打,隻開著一小盞台燈,一個神情麻木而疲倦的老護士在打毛衣。

她泛著金屬光澤的毛衣針,有規律的挑、穿、挑、穿……

白靈迷糊的睡著了。

他不該睡的,他知道,但困意好似不由分說變冷的天,將他侵襲。

他夢見自己身穿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不受控製的走向一間大門緊鎖的病房。周圍很暗,是他會害怕的黑,他清楚地聽到自意識到死亡後再未有過的心跳聲,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伸出手,門開了——

是一片吞天噬地的黑。

但他還醒著,他感到自己躺了下來,隨即有手術刀“呲”的滑過皮膚,就像刀叉輕描淡寫的滑過芝士。

什麼東西被取了出來,血淅淅瀝瀝的滴在地上,這黏黏膩膩的聲效可不好聽。

然後困意——在夢裡——又一次席卷了他,或許因為太冷了,指尖凍得毫無知覺,他又沉下了意識。

“有這麼累嗎?”一個熟悉的大嗓門,“醒了弟弟,收工了,回家了!”

收工?……回家?

白靈吃力的睜眼,對上謝一海傻嗬嗬的俊臉。

李雪聞也在笑,他伸手“拍拍”白靈的頭:“沒出過這麼遠門,吃不消了?走了,回去再睡。”

白靈不好意思的起身跟上,他隨即想到什麼,飛速看一眼身上衣服,鬆了口氣。

還是謝大佬友情贈送的深海藍外套,不是最初他自己的藍白條長袖了。

要是和夢中病號服一樣的衣服,他真要被自己嚇死。

他隨即又想,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我那件破衣服穿太久,自己嚇自己而已。人睡的短覺往往多夢,公交上的小憩經常比正經睡覺做夢概率大,不怕的。

天色晚了,星星遍布天幕,三人打車去吃飯。李雪聞征求最小的白靈的意見,白靈摸著腦袋說我哪知道哪兒好吃啊,你們把我當外地鬼好了,聽你們的。

最後選在了夜市熱鬨嘈雜的大排檔上。

深秋,還可以享受露天吃食的季節,白靈哪見過這麼這麼多人啊,人來瘋歡天喜地的繞場三圈,又湊在各式美食櫃前口水直下三千尺。

剛找好座子,小皮鬼“chua”跑沒了,李雪聞有種帶幼兒園兒子出門的感覺。而他是那個時刻被氣死的媽媽,謝一海是那個大事不管小事不問就知道和孩子一起胡鬨的辣雞爸爸。謝崇森……則是無條件寵孩子的昏君爺爺。

……我一定是他媽的被氣糊塗了。

李雪聞搖頭晃腦把這滲人想法摒棄,扯過差點也跑飛的謝一海:“跟在我身邊10厘米!多一厘米打死你!”

謝一海蔫了。

他任勞任怨的跟在後麵取吃的:“為啥他可以亂跑我不能……”

李雪聞一記眼刀把某人反抗起義的革命苗頭掐死。

白靈是個乖崽,繞場見識完市麵,乖乖回來了,大眼睛滿是新奇和興奮,他拉拉李雪聞衣角:“雪聞哥,我也想吃……”

李雪聞被這聲軟乎乎的“雪聞哥”萌化了,講道理,誰能拒絕乖巧小朋友的撒嬌呢?他內心萌成傻逼,表麵樣子還得裝,故作嚴肅的清清嗓子:“想吃可以,再到處亂跑,就把你‘喀嚓’了啊。”

白靈立刻瘋狂點頭:“我再也不亂跑啦!”

李雪聞大手一揮,指揮二狗子去幫小鬼拿吃的,後者終於脫離法西斯控製,如釋重負。

謝一海心裡還是有點小難過的,原先崇哥老大、雪妹老二,他是任勞任怨的狗腿子,現在來了個小鬼,本以為自己地位能提升一點,結果——看李雪聞那父愛泛濫的模樣——怕不是新降了一位二把手哦。

白靈見謝一海眉頭緊鎖,神色凜然,不太敢說話。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臉色:“一海哥,還在想公交的事兒呢?”

“沒有,”謝一海用英俊陽剛的容貌遮掩內心的嚶嚶嚶,“我在想吃什麼。”

小朋友信了,但看他麵色仍肅穆,安慰道:“我剛才得到一些信息,或許有用,放心啦,咱們三個這麼這麼強,一定會解決的。”

他小拳頭緊緊攥著,大眼睛滿是信心和生氣,像剛出生,對整個世界都懵懂、好奇、充滿熱愛的小動物。

樂觀、對所有事物都留有勇氣,像冬日雖弱小,仍要努力燃燒的小太陽。

謝一海忍不住撇過眼去:“嗯。”

事實證明,李雪聞把謝苦力派過去的抉擇太正確了。

當他在位置上坐下,給三人的飲料插管時,看見一大高個,玩雜技似的,手裡端著,胳膊上掛著,指頭上提著,咯吱窩還夾著袋子。他正要笑話那人傻逼呢,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謝一海嗎?

他要笑死了:“你弄這麼多乾啥?不知道還以為謝家不給你飯吃虐待你呢。”

謝一海也知道弄得有點多,他梗著脖子反駁:“不是我點的,是小白點的!”

李雪聞嗤之以鼻:“找借口水平日益下降啊,可找不著人誣陷了是吧?”

白靈趕緊打圓場:“確實是我點的,我,我難得吃嘛,就沒忍住點了好多……”

李雪聞心想可憐的小朋友飽受惡毒勢力壓迫,謝一海心想可憐的我家庭地位日益下降,都不是直線下降了,是指數下降。

烤雞翅、焗雞翅、炸雞翅、鹵雞翅、雞翅包飯……白靈捏著肥肥嫩嫩的雞翅膀吃的滿嘴流油,蜜汁粘在小嘴上亮晶晶的,像饞嘴貓。

這孩子……上輩子怕不是個狐狸吧?李雪聞望著他吃空了的足足二十多個雞翅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李雪聞又更改了想法。

烤紅薯、腸粉、章魚燒、炒麵、炸雀兒、炒冷麵、等等謝一海整回來的零散小吃,全數進了白靈肚子。

而謝一海為了證明自己可憐的清白,愣是一口沒動。

並不是狐狸,李雪聞想,是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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