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派鬼員吃了個好東西(1 / 2)

這張逸君實在滿嘴歪理, 忽悠忽悠不懂行的小傻鬼,或者一知半解的三腳貓還行, 但是忽悠謝家兩個徒弟,更不要提正好有個體質特殊的李雪聞——怕是踢上鐵板了。

場麵一時緊繃,白靈不知所措的向後靠, 貼緊車廂:“等一下, 逸君同學, 你……你又忽悠人!”

張逸君笑了,他嘴角上翹, 沒有笑意的眼亮的出奇:“我在忽悠人嗎?那你告訴我,紙人不運陽氣難不成是運陰氣?又從哪兒運呢?公交車上有陰氣, 搞笑呢?”

他話鋒一轉:“再者,陰氣濃鬱的地兒,正常人長期待會出事, 這破醫院不想出事兒的話, 這樣做不外乎自爆了吧?”

說著, 車走到了大路, 車流量眼見著多了,遠遠出現了公交站牌。

張逸君閉上嘴, 敲敲車窗:“謝了, 大哥們, 把我放公交這就行了。”

李雪聞眉目蓄滿了戾氣, 開口要反駁, 卻又閉上了。

“開門, 放他走。”

謝一海一愣:“你不再問了……?”

李雪聞不說話,隻是懨懨的搖頭,謝一海當不了家,隻得開車門。

張逸君便很輕鬆的笑笑,朝公交站牌走去了,很快淹沒在烏壓壓的人群裡。

謝一海擔憂的看一眼李雪聞:“真放他走啊?這小子絕對有問題,現在追還來得及。”

“問不出來了,”李雪聞歎氣,“醫院確實是陰氣濃厚於陽氣,但他說的也有道理,我一時無法分辨。先放他出去,咱們打草驚蛇了,他必定慌亂之下露出馬腳,到時候一網打儘。”

白靈不懂人情世故,但他直覺向來敏銳。他不安的捏著袖子:他救這人出來,是不是做了壞事?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白靈猛地開口:“等,等下……”

他的突然出聲讓前座沉默的二人意外的看他一眼:“想起什麼了?”

“你們說,真的是紙人運陽氣或陰氣來嗎?”白靈不確定的說,“為什麼不能是運走呢?”

運走?

李雪聞神情激動起來:“你是說……”

白靈點點頭:“我記得你們之前說,三海口街區在古代一次地震後變成了亂葬場。那裡陰氣應該很濃鬱吧,咱們之前也中過招。紙人從三海口上車……誒,等下。”

他腦子又亂了:“等下,紙人從三海口上車的話,是從二院下車?”

這符合李雪聞說的“運陰氣”理論了,卻又沒有邏輯,猜不出動機。

謝一海看一人一鬼陷入糾結,無比痛恨自己腦子不靈光。他胡亂的想著遇到的破事兒,老醫院、公交上的紙人、剪刀,隨即一拍大腿。

“草……紙人下車地點,不是三海口人民醫院!”他激動的語法都亂了,“是第三人民醫院!他媽的第二精神病院的前身啊!”

謝一海激動到直接把車停到街邊暫停區,掰著指頭給他們理清流程:“公交走一趟是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那日下車時間足以回到公交總站,我們聽播報的隻言片語,以為是在三海口人民醫院原地打轉,其實回到了臨近總站的精神病院。所以,紙人從三海口上車,跟著乘客到精神病院下車,將三海口陰氣運到二院——車上溫度極低,並非吸了乘客陽氣,而是陰氣四溢導致的事故……”

他又說:“還記得K132大叔說的話嗎,他說二院醫護人員常坐他的車。而K132和K128重合的隻有前三站,如果坐K132,回宿舍就要多走一站路,他們卻寧願多走一站路也不坐K128。

“咱們去調查K128公交時,距離出事過去了三天以上,車廂上若是運陽氣還能察覺,運陰氣,則會被稀釋,自然察覺不出……”

“還記得我接過三海口小學的案子嗎,小學生說鬨鬼,去了搜尋一圈什麼都沒有,現在想來,怕是神魂不穩的小孩子湊巧看到了紙人從三海口醫院上車的場景!”

這一係列推理邏輯天衣無縫,白靈讚歎的拍手:“真係精彩!!!”

李雪聞也讚歎:“狗子,啥時候背著大家長得腦子?”

謝一海權當李雪聞在誇他,驕傲的咳一聲:“小看我了吧,我平時是那個什麼,對,韜光養晦……”

“但……”李雪聞一個話鋒突轉打斷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銳利的盯上謝一海的眸子:“我相信你的推斷,但我有搞不明白的地方:從三海口運陰氣到二院,什麼動機?總不該是加速患者死亡吧?”

謝一海結巴:“動機不重要吧,反正破案了。”

李雪聞疲倦的揉揉太陽穴:“動機確實不重要,那你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咱們上抓誰?”

三人順著K128的線路去了三海口人民醫院。

也許是白日的緣故,醫院如城市的任何地方一樣,充盈著熙熙攘攘為生活奔波的人群。下了車,李雪聞抬腳走到門口公交站,站在站牌下,向遠方張望。

今日從白天起就陰天,天灰蒙蒙的,正中一道陰雲,盤桓在三海口街區上空。那陰雲自遠方郊區起,細長渙散的末尾便在三海口街區這,好似什麼東西破開雲翳的氣流。

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能覺出不對來。

謝一海不敢確定:“那是……”

“走,去看看。”

不做多停留,秋日天黑的太快了,趁下午還有光,三人趕緊驅車追去。

出了三海口便是重洪小井轉盤,傳言說,那場大地震後,請了高僧、道仙作法,鎮了蛟龍在小井下,來平日後地動。

所以以重洪小井轉盤為中心,周遭街區全帶了水字。

但道上人不是沒來看過,這小井一絲龍氣也無。整個在傳頌過程中被誇大其實的故事裡,隻有三海口是冤魂亂葬場這點是真的。

陰雲的儘頭到了。

車子行駛了將近一個鐘頭,三海口街區已經夠偏了,這兒差不多到臨市了。是一片防護林,國家號召北方養林護山後的產物。

謝一海把車隨便停在路邊,反正沒監控沒人煙。

土路牙子上一片三無小店,什麼炒雞店、手機店、還有汽修等五花八門,風塵遍布的招牌處處顯露著劣質與廉價。

這兒人行道都東缺一塊西少一塊,實在難以想象幾公裡外便是繁華金靡的帝都。

一個皮膚特黑的老頭坐在樹下擇菜,嘴裡嘟嘟囔囔的,砸吧著一個煙頭。

李雪聞便湊上去:“大爺,您看到剛才路過什麼人了嗎?”

大爺抬頭,紫紅的臉詫異的“啊”了一聲:“什麼人?哪有人啊?”

李雪聞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粉色的新票子:“您好好想想,有什麼奇怪事兒嗎?”

大爺眼神一亮,一把拿過錢,枯瘦手指仔細撚了撚,似乎在思索。

正當李雪聞覺得事兒成了的時候,那大爺卻猛地變了臉色。

“滾滾滾!”大爺滿是溝壑的臉猙獰而暴怒,乾瘦身子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有多遠滾多遠!稀罕要你這破錢!”

李雪聞沒料到這反應啊,他本來就急得要命呢,也怒了:“你個老頭不能好好說話啊,就問你個事兒這麼多講究?”

白靈趕緊上來拉架啊:“不氣不氣不氣,大哥我們走,我們走……”

“還有你!”那大爺就地“呸”了一聲,“小小孩子不學好,成天和什麼人玩一塊,你給我過來!”

白靈在那好說好勸讓李雪聞彆發飆呢,被這一聲驚了:“……您說我呀?”

大爺懶得多扯羅,一把抓住白靈的小手腕,那力氣猶如千鈞,拉了猝不及防的白靈一個踉蹌。

那是怎樣一隻手呢,陰冷、乾枯,就好似……

在觸碰一片荒郊野外的石碑。

白靈再神經大條也意識到不對了:“說好了動口不動手的,你放開我老同誌!”

大爺一聲不吭,隻是一個勁拽著白靈朝前走,白靈對上大爺好似巨人在抓小動物,急的抓撓錘都用上了,抓住手腕的手卻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說來也奇怪,剛才看著距離馬路牙子至少三十米遠的三無小店,竟一瞬走到了門口。

“炒雞店”的門嘩啦一聲滑開了,破舊鐵柵欄顫顫巍巍的抖動著,內裡漆黑一片。突然閃出一個女人來,她穿著紅綠相間的連衣裙,烏黑的頭發用金銀頭釵盤起,本是很講究很漂亮的打扮,卻讓人絲毫感受不到美感——那張慘白無神的臉,似乎糊了三四層粉,眼睛細長無光,嘴似紅漆塗上,一片血色。

……這他媽那裡是人,可不就是陪葬給燒的紙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