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眉眼間竟然與寶華公主謝玉璋有那麼幾分相像。李固和李衛風對他第一印象就很好。
兩人便叉手。
“某李七,名衛風,字子義。”
“某行十一,單名固,字輔誠。”
楊懷深折扇一收,笑道:“二位小李將軍,可還適應雲京的飲食?”
二人道:“還好。”
楊懷深坐在了他們旁邊,道:“寶華擔心你們二人不習慣,囑咐我要我幫著看看。”
李固和李衛風對視一眼,道:“有勞公主惦記了。”
楊懷深卻笑道:“她呀,就是小娘子家家的瞎擔心。我跟她說,人家兩位將軍是沙場上下來的人,戈壁草原,行軍的時候什麼情況沒遇到過,便是風餐露宿也是有的,怎地到了雲京錦繡堆裡反要她操心。”
李固二人亦失笑,道:“正是。”
三人相視一笑,頓時便親近了許多。
李固二人很快發現楊懷深是個善於交際、受人歡迎的貴公子,有他在他們身邊,不斷地有人過來打招呼寒暄。便是此間的主人,威遠侯府世子,中間都過來了數次。
他們二人這一晚認識的人,比這些天加起來都多。
到得夜深興儘散席之時,楊懷深在侯府大門外又喚住了他們二人。
“寶華妹妹說,二位少年英雄,她見之心喜。此物是前朝匠師之作,正配二位將軍。特囑我替她轉交給你們二人。”
將兩隻錦盒奉上,囑他們喝了酒騎馬走夜路要小心,又看了李固一眼,自己方登車而去。
待他離開,李固二人打開錦盒,湊著燈籠的光,看到盒中羊脂玉牌泛著瑩瑩的光。
“噫!這個好!”李衛風看了就喜歡,“你看這老虎,威猛!”
他直接將玉牌取出係在了腰間,拍著李固的肩膀說:“老十一,這都是沾你的光。”
李固拍開李衛風的手,將錦盒合上,塞入懷中,道:“七哥喝多了也彆胡言亂語,這與我何乾?”
李衛風擠眉弄眼地說:“寶華公主憑啥對咱們這麼好,總不會是無緣無故。既然不是,那就是有緣有故。咱們兩個裡麵,誰能是那個緣故?嘖,你哥哥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李固這張臉,不是時下雲京城人追捧的白麵陰柔類的俊美,他膚色偏深,鼻梁高挺,相貌十分硬朗。
河西人可不追捧什麼白麵小生,在河西,李十一郎便以相貌英俊用兵神武著稱。不知道是多少將門閨秀的夢中情郎。
待上了馬,李衛風還興致勃勃,說:“我今晚跟威遠侯府的二郎喝酒,聽他說這雲京城的貴婦們,很是愛養小白臉。你說寶華公主她這金枝玉葉……”
“七哥!”李固喝斷他。
李固眉目冷峻,沉聲道:“你我都是頭一回上京,京中子弟莫不當我們是土鱉看待,隻有寶華公主對我們敬重有加,甚至托了楊兄照看我們。何況她還未及笄,怎可與那些放/蕩/婦人相比。這樣在背後編排她,七哥覺得合適嗎?”
李衛風不過是跟軍營糙漢們待久了,嘴上沒有把門的。被李固這麼一說,自己也驚覺十分不妥。寶華公主清麗似仙子的模樣,拿軍營裡那些葷話調侃她,頗有褻瀆之感。
他老大不好意思,訕訕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嗐我就是嘴臭……”
他拍馬追上,跟李固並轡而行,說:“咱不拿不中聽的話說她就是了,十一啊,哥哥就是覺得公主殿下對你小子有意思。”
“七哥把這話吞回去吧。”李固目視前方,雲京城不像邊鎮那樣實行宵禁,這樣的夏夜裡還有許多小販聚集,夜遊的人們提著燈籠,遠遠看去一片繁華煙火。他淡淡地說:“我猜大人想為四郎求一位公主。”
李衛風訝然:“有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李固道:“昨日回府,大人不是問我們覺得寶華公主怎麼樣嗎?”
“咦?就憑這個?”李衛風不解。
李固頷首:“大人從來心裡裝的都是大事,怎地就突然關心起一個女子如何了?我說殿下是個貴人之後,大人神色間頗有沉吟思量之態。一個公主而已,又不是皇子,大人會放在心上,隻能是因為她與我們河西有關聯。”
李衛風歎氣:“大人為了四郎,真是……要是四郎自己能立起來就好了。”
李固道:“不管四郎怎麼樣,大人於我們有知遇之恩,我們怎麼都是不能站到二郎那邊去的。”
李銘有三個和他有親緣關係的養子,其中行二的李令琮格外出色,文治武功都令李銘這一群義兒們折服。不光是二郎,大郎、三郎,也都出色。
後麵他陸續收的義子,莫不是在軍中尋來的優秀青年,哪一個在沙場上也不是弱手。
獨獨李銘的親子四郎李啟,因是中年得子,又是獨苗,為後院太夫人寵溺得不像話。李銘每每想要管教,太夫人便哭喊著要去見李家祖宗,直說不要活了。
直到後來李銘見李啟實在不成樣子,狠狠心把他捆起來拎到兵營,一年沒敢回家。自那之後,李啟才算叫他摔打出些模樣來,隻是比起他的一眾義子們,委實沒有什麼出挑的地方。
河西的事河西人自己心裡清楚。哪裡也不是鐵板一塊,李固二人都忍不住輕歎。
李衛風道:“大人這事做得……哎,大人給大郎二郎三郎娶的媳婦都是小官之女,四郎這裡,當啷給大家請個公主回來,哎……”
他又忍不住問:“那你說大人想求哪個公主?”
李固說:“如果我是大人,我就給四郎求寶華公主。”
“為啥?”李衛風說,“論年紀,不是那個安樂公主更合適嗎?而且這位公主的親娘不是說寵冠後宮嗎?”
“陳淑妃縱然寵冠後宮又如何,她的權勢隻限於後宮,至多在雲京城有些影響。不過一個婦人,她的手伸不到河西去。”李固說,“大人想給四郎求公主,不過是想抬高四郎身份,如此,寶華公主是先皇後所出,身份更貴重。”
“這麼說,她可能成為我們河西的世婦?”李衛風砸吧砸吧嘴說,“也挺好。”
“十一啊,剛才哥哥那些胡話就當是放屁,都忘了吧。”他說,“那樣的人,原也不是我們能肖想的,就夢裡想想就得了。”
他拍馬向前,哼著小曲,賞起了雲京城繁華的夜市景色。
李固落後了半個馬身。
夜色中,他握韁繩的手緊了緊。
隻能……夢中想想嗎?
李固的眸子像夜色一樣漆黑,又映著數不清的人間煙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