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7097 字 3個月前

黃遇叉著腿坐,上半身往前壓低,盯了陳霧一會兒:“你跟我未婚妻說什麼了?”

突兀的開場白。

陳霧卻能接下去:“我讓她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黃遇挑高了眉毛:“就這樣?”

陳霧點點頭。

黃遇若有所思,他聽到陳霧說,“覃小姐是個很好的人。”

“怎麼,你要和她過日子?”黃遇沒管住嘴,說完就嗖地去看浴室方向,熾哥在裡麵,沒聽到。

陳霧不怎麼開玩笑,他想了想:“如果我不是同性戀,我會欣賞覃小姐,男女的那種。”

黃遇大馬猴似的跑過去,抬手想捂他的嘴又刹住車放下來:“大哥,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彆害我!”從前他說熾哥最討厭醋了,吃餃子都蘸醬油,後來臉就有多疼。熾哥整個就是醋王在世,什麼離奇的醋都吃。

陳霧一臉“你怎麼大驚小怪”的表情:“我是同性戀,我也欣賞她,朋友的那種。”

黃遇扯嘴皮子:“小提琴跟林業有共同話題?”

“我想要共同話題,我的同學,老師,教授,同事都可以給我。”陳霧說,“我為什麼一定要從覃小姐身上找,我們可以聊彆的不是嗎。”

黃遇吃癟,以前怎麼沒發現陳霧這麼能說。

什麼憨厚的老實人,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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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拿掉頭上的毛巾放在椅背上麵,垂著眼睛抓了抓已經半乾的頭發。

談不上多精致,卻讓人移不開眼的手指在發絲裡穿行。

黃遇咂嘴:“你怎麼都沒變過。”跟在西德那會兒當小保安的時候一樣。

他戲謔地說:“吃什麼仙丹妙藥了。”

陳霧呆了下:“是嗎,可能是心態比較好吧。”

黃遇心道,我看是熾哥替你負重了。

浴室的水聲響了半天還沒停。陳霧把眼鏡摘下來用紙巾擦擦:“黃遇,有個事……”

黃遇刷手機:“說唄。”

“覃小姐脖子上那個小瓶子裡的草,”陳霧輕飄飄地說,“我在種。”

黃遇的手機掉到了地上:“晏氏的項目要簽沾血的保密協議,你也敢說?”

他早查過了,但是搞不到手,隻能等黑旳拍賣。

陳霧很茫然:“我沒簽啊。”

黃遇:“……”

陳霧走到窗邊打電話:“老師,‘長寧’項目組都簽保密協議嗎?”

餘老:“是吧。”

小的一頭霧水,老的也半斤八兩。

餘老:“你不用。”

陳霧:“那我跟彆人說了。”

餘老:“沒事。”

陳霧:“我還想送兩珠給我的朋友。”

“沒……”

“事”這個字實在是沒法講出來,餘老在背著兒子吃糖,他悉悉索索地剝著糖紙:“寶兒啊,每一株都有編號,少一株你就要,”

陳霧:“我自己偷偷種了一批用來做研究的。”

餘老:“那我不管。”

陳霧掛了電話,轉身對上黃遇看似不關心,實則很關注進展的漆黑眼神,“我打過招呼了,過幾個月就能給你,到時候你送到覃小姐手上,不要把我說出來。”

黃遇的麵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現在是要怎樣,聊表謝意?對陳霧?

說不出口。

黃遇剛把自己說服成功,未婚妻的電話就打到了他手機上。

未婚妻在浴室摔了,起不來。

黃遇在未婚妻的房門口佇立片刻,咬牙聯係酒店的經理,讓一個舉止穩重的女工作人員進去給她穿了衣服。

之後他才進了房間。

覃小姐背對門口躺在床上,黃遇等了會,沒見她有什麼動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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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陳霧還在看電影,晏為熾趴在他肚子上睡著了。

陌生來電打亂了溫馨的氛圍。

聽筒裡是戴柯虛弱的求救:“陳霧……救救我……陳霧……啊——”

慘叫聲後是疑似手機被砸壞的驚響。

陳霧連忙關掉電視:“阿熾,戴柯出事了!”

晏為熾沒醒。

陳霧從被窩裡站起來,晏為熾沒了柔軟暖和的肚子依靠,直接摔到了床上。

“大晚上的,”晏為熾悶哼了聲,他歪著腦袋去握陳霧的腳踝,沒握到。陳霧已經跑下了床,急急慌慌的。

晏為熾坐起身,黑色背心外是流暢的肌肉紋理:“怎麼了?”

陳霧隻顧穿鞋。

臉被拍了下,他才定了定神,說了戴柯的情況。

晏為熾彎腰把他穿反的鞋脫下來:“彆急,我讓人查查。”

陳霧坐回床上,嘴角抿得緊緊的。

晏為熾抱著他摸他肩背,通過電話叮囑底下人辦事,完全不同的性情語態。

這是晏為熾第一次沒有避著陳霧。

以前擔心陳霧多想,質疑他到底哪一麵是真實的,此時就沒這個顧慮了。

“很快的。”晏為熾安慰陳霧,“相信我。”

陳霧安靜地窩在他懷裡。

“這麼緊張。”晏為熾搓了搓他冰涼的手,塞進背心裡貼著自己的腹肌,“戴柯給了你什麼。”

“同學友誼吧。”陳霧說。

晏為熾沉默幾瞬,親親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不多時,晏為熾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人找到了,送醫了,沒生命危險。”

陳霧懸著的那顆心落了回去:“誰乾的啊……”

晏為熾無所謂:“到時你自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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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清早就去了戴柯那兒。

晏為熾在診所外麵,讓陳霧一個人進去的。

戴柯掛著水,一張漂亮的臉幾乎麵目全非,十根手指甲也是傷痕累累滿是掙紮的摳抓痕跡,他麵對陳霧關心的試探,一個字都不說。

陳霧看出戴柯不想回答,便不再打聽了。

戴柯牽動唇上的傷口,疼得連連抽氣:“陳霧,替我謝謝你男朋友。”

陳霧:“啊?”

戴柯說:“這裡是私人診所,考慮到了我的隱私。”

陳霧的眼睛慢慢睜大:“你,”他輕聲說,“你是不是被……”

“隻差最後一步。”戴柯含蓄又直白,“那夥人爭誰第一耽誤了時間。”

陳霧陪了戴柯一會,說:“是意外嗎?”

戴柯沒承認也沒否認,他不敢說出真相,不是廉恥心作祟,而是不知道陳霧會怎麼看他。

林科大那麼多院係那麼多學生,也就陳霧跟他聊得來,不怕被他“傳染”什麼病。

其實他健康得很,體檢比那些人做得勤快多了,也嚴格多了。

戴柯摸胸口,沒摸到十字架,被扯掉了,他忽然拽下輸液針爬起來。

陳霧愕然:“你不躺了嗎?”

“不躺了。”戴柯不在意地抹掉手背上的血珠,傷得很嚴重的臉上露出難看卻輕快的笑容,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說,“機會難得,不能不利用。”說不定成敗就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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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打算晚點再找戴柯,他讓晏為熾把他送到學校,上午跟著教授去高校授課。

出乎意料的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看到了薑禧。

一個本該在坐月子的人,竟然出現在了這裡,她戴著口罩跟漁夫帽,長發隨意紮成低低的丸子頭,看著既年輕又滄桑。

陳霧站在講台左側的電腦前,他調出教授待會要用到的知識點,迅速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誤就穿過教室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薑禧的聲音,莫名其妙地說:“是你指使的嗎?”

教室外麵還有學生,陳霧腳步不停。

薑禧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對著陳霧總要大喊大叫,這次沒有,她一路跟著陳霧走到教學樓後麵。

私家偵探查到了她爸的秘密,一把年紀學人玩金屋藏嬌,還是一個男的。

林科大的學生,陳霧的朋友。

加上當年她稀裡糊塗的成為陳霧跟明川分手的那把火,她不認為自己是小三,但陳霧肯定不會那麼覺得。

她想不懷疑陳霧都難。

陳霧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她的家人。

她昨天雇人把那個戴柯教訓了一頓還是壓不下那股憤恨,不顧身體的虛弱找來了這裡。

“我媽媽出家前沒有征兆,很突然。”薑禧說,“她跟我爸爸幾十年的夫妻,好好的就失望了不要家了,我先前不明白還怨她,”

“陳霧,你可以衝我來的。”薑禧露在外麵的一雙眼裡流淌著悲傷,“為什麼要把彆人牽扯進來。”

陳霧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是你嗎?”薑禧自問自答,“那就不是你吧。”

陳霧看手機:“你能走了嗎,我要回教室了。”

“我就是來問問你,沒有要在教室影響秩序的意思,我還要臉。”薑禧淡淡地說,“我現在是季太太,一言一行都跟明川掛鉤,我是依附著他的。”

陳霧聽到這句,望了她一眼。

薑禧真的就是自己說的那樣,問完就走了,格子披肩攏著瘦弱的肩膀腳步緩慢。陳霧怎麼會對曾經喜歡過愛護過的人,他的弟弟那麼絕情,配方跟藥材他都有,怎麼能一樣都不給,也不透露。

這個想法已經在薑禧心底徘徊了很久,隻有一點怪罪,更多的是好奇跟想不通,因為她做不到。

哪怕沒有感情了,她也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那可是關係到一個人的生命。

陳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薑禧又想到了她的婆婆,她透過視頻看到了那位昔日的首城名媛,很苦命的女人,那種生命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感讓她不寒而栗。

“我最近做夢夢到我哥,他說他沒有死,還叫我好好的,”

薑禧不知道陳霧能不能聽得見,她咳嗽著,“他讓我開心起來,說會回來保護我……”

小包裡的手機在震,薑禧沒有理會。

直到她沒等來陳霧的回應,她才去看手機。

電話一接通,薑禧就聽到了父親震怒到近似癲狂的吼聲:“給我滾回來!”

薑禧臉上一慌,她強自鎮定:“爸爸,出什麼,”

掛了。

薑禧知道是昨天的事暴露了,這麼快,都怪那夥救走戴柯的人。

那夥人來曆不明,查不出丁點線索說明是個雷不能碰,所以她沒讓私家偵探追查。

現在怎麼辦,薑禧在陽光明媚的天氣打了個寒顫,抖著手打給她的丈夫。

“明川,我爸可能要打死我……你快點來接我……他為了一個賤|人,那麼大歲數還相信真愛,他瘋了,他會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