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5976 字 3個月前

晏為熾歎息:“喝慣你做的,外麵的不行。”

他湊近屏幕:“拔草怎麼不帶手套,萬一有什麼蟲子把你咬了,我安排跟過去的醫療團隊不一定就能處理。”

“沒有蟲子。”陳霧說。

晏為熾聽他的話裡似乎還有點不開心,巴不得來兩條不知名的蟲,不禁感到無奈。

透過陳霧的鏡頭範圍,晏為熾能看到幾張皺巴巴的報紙鋪在陽光下,報紙上麵擺放著一排耗子。

從數量看可能是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的上了西天。

其中還有兩隻肥肥的鼴鼠。

它們的屍體腦袋都被擺正,腿僵硬地蹬直。

耗子後麵是蜘蛛,蜈蚣,蟑螂,水蛭。

不是投藥,是徒手捉的。

下屬把偷拍陳霧挑水蛭卵子的一幕發給了晏為熾,他半晌都沒找到形容詞誇一句,我老婆真棒。

陳霧將一把雜草攏一起放地上:“阿熾,你看到了吧。”

晏為熾:“什麼?”

陳霧拿著手機走到等著曬乾的屍體們邊上,調轉鏡頭對著它們:“我捉的。”

等著被誇獎表揚的靦腆樣子。

晏為熾沉默了。

小島不隻是度蜜月的地方,他還想用來以後偶爾帶陳霧去度假。所以除了藥園,還有一書房的醫書。陳霧這都看了些什麼。

“還有這些。”

視頻那頭傳來陳霧的喊聲,晏為熾聞言看去。

鏡頭裡是一灘小黑粒,收在紙盒子裡。

托下屬們的及時科普,他才知道這是鼴鼠拉的糞便。

鏡頭轉向陳霧的臉,難掩大豐收的乾淨笑意:“我明天就把它們掛起來,再曬個天把就可以了。”

晏為熾凝視他的笑臉,眸光深而溺愛:“沒有哪個是給我吃的吧?”

陳霧愣了下,斟酌著去打量自己的收獲,又望了望晏為熾確認什麼:“看情況啊,你要是想吃的話,我……”

“我不想,我不吃。”晏為熾立馬開口。

陳霧:“……藥材啊,處理過了你就不會有感覺了。”

晏為熾不為所動。

“真的,”陳霧說,“我用蜈蚣磨成粉給你泡過湯藥,你挺喜歡喝的。”

晏為熾:“……”蜈蚣還好,跟一堆雜七雜八比起來眉目清秀。

“還有,”

還有?晏為熾為了掐死這個充滿了胃酸粘液味道的話題,飛快道:“我給你唱首歌吧。”

世界都像是靜止了。

陳霧遲鈍地看著他,好半天冒出一句:“我生日還沒有到。”

晏為熾:“……”

“給你唱首,”晏為熾大腦空白,平時沒少聽歌,關鍵時候掉鏈子,除了生日歌,彆的一首都想不起來。

陳霧忽然說:“阿熾,你辛苦了。”

晏為熾:“我還沒唱。”

陳霧:“我是說,辛苦你這麼努力的想歌。”

晏為熾麵部一抽,他委屈道:“我其實是最近沒有睡好,影響到了智力。”

陳霧讓他現在睡一會,太陽那麼好。

“不睡,一天不接你回來,我就一天睡不踏實。”晏為熾吃了顆薄荷糖。

喬秘出現在鏡頭中:“少爺。”

附耳說了什麼。

晏為熾懶聲:“照計劃去辦。”

接著就咬住薄荷糖,對陳霧道:“我們繼續。”

陳霧不明所以:“繼續什麼?”

晏為熾長腿交疊著撐在地上:“繼續談戀愛。”

“談,談戀愛啊,可是,”陳霧指著路邊長勢極好的植物,“我還有很多草沒有拔。”

“先管管你男朋友。”晏為熾正色,“人沒有營養是會死的。”

陳霧疑惑的時候,晏為熾說,“你就是我的營養。”

附近聽力極好的保鏢們:“……”

少爺真土。

少爺怎麼可以這麼土。

少爺大概還能更土。

.

新碃

郊區一棟林間彆墅裡,晏振的防守全被攻破了,本該坐輪椅的他被押下樓,看著闖入的一夥人。

為首的青年坐在沙發上,唇邊含笑:“二舅。”

晏振不意外他總有一天會找來,隻是沒料到會這麼快。

會在這時候,這個節骨眼上。

閒雜人等都退到外麵,客廳靜了下來,舅甥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季明川把手伸到衣領裡,摸了摸昨天才戴上去的木牌。

出生就有的隱疾,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基因遺傳,但是他查過了,那個據說生下他就死了的母親生前沒有隱疾,外公外婆一家跟季家也沒哪個親戚有。

那他的隱疾是哪來的?

季明川懷疑自己的身世,於是痊愈後就偷偷去做了鑒定,果然……

報告結果顯示,季長河跟他不是親生父子。

不止陳霧,他也是收養的。

季明川試探過季長河幾次,季長河的反應不對勁,心裡有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後來季長河失去了正常溝通的能力,季明川差點失手把人掐死。

茫茫人海,他要如何去查自己的身世。

直到有天,一通匿名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來人的聲音經過特殊的處理辨不清男女,準確地說出了季長河的麵貌特征,以及他的隱疾情況,並且給了他季長河帶走他的證據。

季長河是一個偷竊犯,人販子,他的家人在首城,是大家族,有關他的被偷,牽扯到很多利益。

想要獲得更多身世的線索,就要去春桂第一中心,接近一個叫薑禧的女孩。

薑禧,首城薑家人,即將就讀高一,富貴之家的小公主。

季明川的人生過於狹窄,正好缺一個向上走的梯子,既然伸到了他麵前,他隨手就接住了。

身世,仇恨,可能會有的財富,權勢,以及他的基因性隱疾。

無論哪一點都讓他無法拒絕。

於是他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他順利得到薑禧的信任與感情,把因為隱疾複發這個意外帶來的高考損失轉換為得利,成功踏上了國外的求學之路。

身世的關鍵信息遲遲沒有拿到,又查不出幕後的操盤者是誰,季明川隻能一邊和薑家母女營造一個溫馨之家,要讓薑禧能為了他跟家裡對立非他不嫁,一邊成立團隊做軟件開發鍛煉自己,等著完成學業。

轉機出現在薑涼昭死後。

薑衛民不惜一切讓他回國,娶薑禧。

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世,先他一步得到了答案。

薑衛民不顧薑氏反對的堅決也透露了答案。

隻能是排在四足鼎立前麵的晏家。

那麼是晏家的誰?他隻要摸出薑衛民站的是哪個派係,就能縮小範圍鎖定目標。

所以他聯係了很早就被他安插在薑衛民身邊,以作備用的眼線戴柯,多交代了個任務。

戴柯家裡是薑衛民收割的犧牲品之一,跟薑家有仇,又是個才高中畢業的年紀,很好掌控。

但他的進展很慢,廢物一個,好在沒有其他心思。

季明川還沒鎖定人選就跟晏家老三母子相認,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入股東會,迎來了隆重盛大的認祖歸宗,也就是那個時候,早就脫離晏家的晏為熾突然回歸,踩著他的榮耀與自以為慎密的謀劃,以及對目標唾手可得的自信,讓他功虧一簣。

再是晏老爺子病逝。

上周,戴柯竊取到了薑氏機密,季明川終於鎖定了晏振。

既然身世是晏振泄露的,那就是他在背後操控自己的人生,做引路人。

晏振不可能無緣無故幫他找到親人,拿到薑氏的繼承權,在晏氏有一定的話語權,一定是捏著什麼他想不到的東西,等他站到足夠高的位置再拿出來。

晏氏最近一出接一出,晏為熾在秘密查找晏振的動向,他也在找。

各有目的。

季明川理好白襯衫的衣領:“陳霧是不是在你手上。”

晏振想過他從哪個地方,哪個細節,哪一年開始盤問,萬萬沒想到是這個,跟他們之間的來往毫不相乾的事情。

那是假消息,是他小弟用來麻痹外界的神經。

有的派係主子鬥敗了,殘留的部下忠心耿耿等著為他報仇,以為這就是機會,其實一出頭就入網。

沒想到季明川也……

晏振幾乎可以斷定,季明川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藏身地,應該會先派人監視,再另做打算。

倉促現身,是怕陳霧死在他手上。

晏振那雙仿生眼閉了起來,親手輔起來用作傀儡的小輩,不是他那個小弟的對手。

而且極大可能他暴露在季明川的勢力下,都是小弟一手安排。

“白眼狼,當初在股東會上持同意票的都是我的人,他們為了你成了明牌。”晏振瞪著季明川,蒼老的麵部有幾分冷意。

自己的派係成員嗅到危險產生內亂,部分老東西為了自保,私下緊急脫手股權拿到真金白銀前往國外逃命。

股權被幾家外資收了。

那幾家外資和ETNL為首的三家一樣,也是他的小弟控股,一次性收入囊中。

季明川對這個話題無動於衷,不領情不動容,他沒得到陳霧的消息,便換了個更重要的問題:“你知道我的隱疾是怎麼來的。”

晏振忽而怪異地笑了起來:“我不但知道你的隱疾相關,”

他的腿腳並非不能活動要坐輪椅,能走,就是有點慢,在樓上被打的。

就在他穿過大半個客廳,坐到一副山河兵馬圖前的椅子上的那一刻,他說,“還知道你的生母是誰。”

季明川的瞳孔緊縮。

“意外嗎,是該意外。”晏振拿出在樓上塞到衣服裡的照片,兩根皮皺長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指夾著照片,穩穩地舉起來。

照片上是坐在車子前排的晏玉心夫婦,後座的保姆抱著嬰兒。

晏為熾把原本要再等一等才顯露的,最為期待的流程拎了出來,裹著他在晏家內外經營策劃多年,算盤落空一切都成泡影的怨恨。

“這是你的生母。”他指著那個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