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小院裡,宋氏跟章氏滾在地上撕扯著,大房的鄧氏急的在中間拉架,倒是被誤傷了幾下。至於三房的劉氏,看似勸架,實則火上澆油,典型的看熱鬨不嫌事大。
分家後,劉氏不僅自己當家作主,這手裡頭還有一百多兩銀錢,她家一躍成為這張家壩排名前幾的富戶,劉氏可不就有些飄飄然了。如今再看劉氏,哪裡還有當初的可憐樣,如今可都是用鼻孔看人,氣勢足的很。
說來張安也是為了給三伯家蓋房才從房子頂上跌落下來,論理論情,劉氏一家子都該上門探望探望,不說掏些湯藥錢,這瞟情的話也該說幾句。偏劉氏勸個架還擺臉色,話裡話外都是四房六丫晦氣,壞了她家上房梁的好時辰。
宋氏一人哪裡抵的上章氏跟劉氏兩張嘴,心裡又氣又恨,攢著一肚子氣,勢必先跟章氏打個你死我活。
張楚攥著六丫六娃的手回屋的時候,張家院裡的風波已經平定了。張老漢將四個兒子和大孫子喚到跟前,不管對錯,逮著一通批。
四房屋內,宋氏正坐在床上垂淚哭泣,約莫是氣狠了,這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氣聲也比以往大,大房的鄧氏則在一旁輕聲安慰道,“四弟妹,你可快彆哭了,大郎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好歹,約莫是從彆人那兒聽來了,方順嘴說了這麼一句。你做嬸嬸的千萬彆跟他一般見識。我看啊,咱們六丫是個有大福氣的,旁人說幾句壞不了她的運道。”
“大嫂這話說的輕巧,感情棒子沒打在你身上,你不覺得疼。大郎都是要說親的人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他難道不知道麼?”宋氏啞著嗓子哼道。
鄧氏聽了,倒也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附和道,“這倒也是,大郎這麼大了,說話之前是該過過腦子,今日是他不對。”
聽鄧氏這般說,宋氏並沒好受多少。大嫂人好,可惜是個牆頭草,她的話並沒什麼實質性意義。
不過被鄧氏這麼一打岔,宋氏的心情還是平緩了許多。倒是鄧氏,她見四丫帶著六丫六娃回來了,就道,“四丫,好好勸勸你娘,讓她彆氣壞了身子。”交代幾聲就回了自己屋子。
鄧氏一走,六丫跟六娃就跑到宋氏懷裡哭,兩孩子還是頭次見宋氏這般狼狽,頭發淩亂,臉上手腕上全是指甲印,一條條細杠,有的還滲出血來。
宋氏將六丫抱在懷裡親了兩口,沙啞著嗓子安慰一雙兒女。張楚頓了頓,將自己從陳海那裡得來的消息告訴了宋氏。
宋氏聽此一愣,把懷裡的六丫往床上一放,撒拉著鞋子就去尋張老漢做主。至於事情的真實性如何,待會兒看大郎的表現就知道了。
大郎到底年輕,人也算單純。被宋氏一詐一唬後,頓時如竹筒倒豆子般劈裡啪啦全給交代了。不僅僅說了兩人私交的過程,還有自己在胡萍萍身上花的銀錢,也一一說了出來。
六丫克親這樣的話還真是胡萍萍跟大郎說的,胡萍萍原話是,“張成哥,你家裡有六妹妹那樣克親的人,我可不敢嫁給你。除非你家把這克親的六丫送走,否則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那個小賤蹄子,還沒嫁進我們老張家,就開始挑撥離間。爹,娘,這事兒沒完,我不把那小賤蹄子嘴巴撕花了,我就不姓宋。”宋氏今日吃了這般大虧,哪裡肯善罷甘休,當即就扯著張寶生要去胡家說理。
張老漢倒沒攔著,正如宋氏所言,那胡萍萍不是個好姑娘,若真娶到老張家來,還不把家裡攪和的雞飛狗跳。就是章氏,她也不滿意胡萍萍做兒媳婦,這還沒說親呢,就自個兒找漢子,還騙男人的錢,哪裡是正經姑娘該乾的事情。再者,大郎這般聽胡萍萍的話,保不齊日後娶了媳婦忘了娘。
除了大郎,張家無人反對宋氏的提議。又加上張老漢發了話,四房人就一道去尋胡家麻煩。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地裡的活計差不多都忙完了,張家壩的村民正愁日子無聊,就見老張家氣勢洶洶往老胡家走去,忙好奇的跟去湊熱鬨。宋氏一路走一路講,還沒到老胡家,整個村的人都曉得老胡家的大閨女跟張老二家的兒子有了私情。
胡老大自然也聽到了風聲,氣的臉色鐵青,甩手就給其妻趙氏一個嘴巴子,責怪她沒教好女兒,又讓她把胡萍萍給綁了,待會兒揍她一頓給老張家出氣。
胡萍萍也被嚇了半死,早知道張成這般沒用,她就該換個說辭婉拒他。隻是如今這流言不堪入目,又將她跟張成捆綁在一塊兒,她就是不願,也隻有嫁給張成這一條出路。
念此,胡萍萍暗恨自己當初不該貪得張成的小錢,壞了自己大好姻緣。然而事到如今,就算把腸子給悔斷了也無濟於事,隻得捏住鼻子認栽,隻是這心裡到底意難平。
胡萍萍不願嫁給貧寒的張成,章氏還不願意要胡萍萍這個兒媳婦呢。此時章氏深覺自家在四弟妹麵前丟了醜,將一腔怒火轉為尖酸刻薄的言語對準胡老大一家,氣的胡老大拿著棒槌就準備打死胡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