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擦掉眼淚,凶凶的對著葛宇軒道,“二姐夫,你若是對我二姐不好,我一定天天在家裡詛咒你。”
葛宇軒聽了,忙許下一堆保證,又道,“你放心,我跟你姐也不是一去不回了,也許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回來了。”
張甜聽了方才破涕為笑,不過她有好些私房話要與張楚說,就將葛宇軒給攆出了房間。葛宇軒剛出屋子,就被張瑞給迎到了主廳,而後一臉熱切的向他打聽徐院長的事情。徐院長雖為白身,但他精通騎射禦數,琴棋書畫。當年他與江南書院院長一戰,可謂是聲名遠播,天下皆知。張瑞聽過徐院長不少事跡,很是崇拜他,故而見了葛宇軒,少不得拉著他一通嘮叨。
回門這日,方氏跟張瑞給足了葛宇軒麵子,羅姨娘除了跟葛宇軒討要了些銀錢外,也未出什麼紕漏,至於周氏,她一早推脫身子不適,不肯招待回門的女兒女婿,還讓人傳話,說要張楚去服侍她以敬孝道,可惜傳話的婆子被張瑞給扣押在柴房,一直待張楚等人離去,方才被張瑞給放了出來。
張楚等人回府的時候,恰巧碰見一身素衣的葛宇彬從外頭進來,在他身邊,除了陳嬌之外,再無旁人。
張楚打量葛宇彬幾眼,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道,“我瞧著葛宇彬倒是與之前不同了。”
葛宇軒替張楚放下轎簾,回道,”發生這麼多事,自然會有變化。“葛宗德這人,本事不高,心卻不小,根據他得來的消息,他已經準備賣子求榮了。
葛宇軒實在懶得將這些醃臢事說給張楚聽,而是故意岔開話題,問她與徐氏相處的如何?
徐氏最是溫柔不過了,與她相處,並不困難。說來,徐氏可是張楚第一任婆婆,穿越第一世,葛宇軒的生母早早改嫁,第二世無父無母,他也就這輩子父母雙全,偏親爹還是個狠人。
“少爺,老太爺有請。”小廝恭敬的將葛宇軒迎至書房,書房內,隻有徐院長一人。此時他雙目緊緊的盯著棋盤,聽到腳步聲也未抬頭,而是出聲道,“軒兒,與外公下一盤棋如何?”
葛宇軒坐在徐院長對麵,他手執黑子,徐院長白子,兩人就著現有的殘局,開始儘情的廝殺起來。彆看徐院長生的儒雅,可棋風很是霸道,進攻又快又猛,而葛宇軒恰恰也是這種棋風,兩人算是棋逢對手,一番較量下來,雖是個平手,卻也酣暢淋漓。
“軒兒,之前的事情,可是你策劃的?”徐院長麵上浮現一絲笑意,問道。
葛宇軒自然沒有隱瞞徐院長,直接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全番告知了他。除了樊芷榮這件事情之後,跟原主身體有關的疑點也全盤托出。
徐院長雖已做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葛宗德竟然這般狼心狗肺,人說虎毒不食子,他連自己親兒子都謀害,簡直不堪為人。待他回京城之後,樁樁件件,定要讓他償還回來。
“外公,此事還望您莫要說與娘聽,以免她傷心自責。”葛宇軒再三囑咐道。
徐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想著,若不是葛宇軒因為身子虛弱,被耽擱了多年,按照他的能耐,此時隻怕早已中舉,成為國之棟梁。又想著葛宇軒的身子不是天生虛弱,而是被葛宗德暗害導致的,他心中又是惋惜又是痛恨。這悔恨壓在他的心裡,跟塊巨石似的,讓他麵色變的難看起來。
早知如此,他當年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婉婉嫁給葛宗德。是他這個當爹的害了女兒,害了外孫啊。
葛宇軒離去之後,徐院長沉聲道,“婉婉,你可聽清楚了。”他這女兒,看似冷情,實在最是心軟不過,他若不下劑猛藥,隻怕她還分不清輕重。葛宗德這樣的人,要麼一棍子打死,要麼就不要與他為敵。
既然他們已是敵人,自然就沒有讓葛宗德再繼續飛黃騰達的道理。葛宗德不倒,日後苦的就是他的女兒跟外孫。
徐氏噙著淚從內間出來,悔恨道,“爹,是女兒眼瞎,害了自己,也害苦了軒兒。”她真沒想到,軒兒的癆病竟是葛宗德刻意用了癆鬼的血衣染上的。這麼些年,他冷眼看著她為軒兒痛哭奔走,怕是很得意吧。
人說母為子強,徐氏就是如此。此時,她恨不得一口將葛知府要死,但啖其肉喝其血,夫妻情分,早已被仇恨取代。
與此同時,葛知府親自為一彪猛大漢斟茶倒水,輕聲道,“秦兄放心,你我多年兄弟,我又怎麼會虧待你的女兒?我家二子雖無大才,可還算過的去,你若覺得可以,咱們兩家結為姻親也算是喜事一件。”
秦朗看了眼葛知府,爽朗一笑,“葛兄為人,我哪能不放心。這樣,待你高枕無憂之後,咱們再喝上一杯親家酒如何?”這話外之意,竟是答應了葛知府的請求。
葛知府聞言大喜,當即又招呼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他。待晚上尋到了葛宇彬,他又幾次三番將事情的重要性告知於他,末了道,“彬兒,你放心,你娘的仇,爹一定會報的。”
葛宇彬一臉陰鬱的看著葛知府,並未搭腔,隻道,“我娘死的冤,她的仇,是該好好報的。”這幾日,他與陳嬌一直呆在樊芷榮住過的小院裡,他從他娘的遺物當中,找到了好些衣服鞋帽,從繈褓到成衣,滿滿當當好幾大櫥子。他又問了服侍過他娘的老人,知道他娘過的並不痛快,她的一生,都被他那個為攀高枝的親爹給毀了。
替娘報仇,他葛宗德何不以死謝罪得了?
葛知府並不知葛宇彬心中的怨恨,他又交代幾句之後,就去準備彆的事情去了,隻是安撫性的說了幾句話,道,“彬兒,你是爹唯一的兒子,你需記得,爹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好。”
葛宇彬一臉冷漠的看著葛知府離去的背影,眼神中的狠厲將陳嬌嚇了一跳,她怯怯問道,“夫君,你真想好了麼?”
葛宇彬一把抱住陳嬌,略微哽咽道,“我好後悔,你說,我當初若是喚她一聲娘,她是不是能走的舒心些?”
陳嬌不知如何勸他,隻輕聲道,“夫君,娘說了,要你好好的。”所以,夫君,你可千萬不要去做傻事呀。按照他如今的能耐,與他為敵,豈不是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