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1 / 2)

拖了香皂的福,張楚在衛生所的人緣一下子好了很多。而她們宿舍四人更是發展為鐵四角關係,吃飯打水都是結伴而行。唯一可惜的是,患者還是不大信任她這個小年輕,眼瞅著都開門看診一個星期了,還是無人問津,為此,一項淡定的張楚也有些坐不住了。

“楚楚,你快跟嬸子回家看看你大伯去,那老頭子逞英雄,又把自個兒腰給弄壞了,這會兒躺床上都不能動了。”鎮長夫人急的滿頭大汗道。

張楚聽了,忙跟辦公室主任打了聲招呼,而後拎著自己的藥箱就往鎮長家跑去。正如鎮長夫人徐青說的那樣,鎮長的腰勞損嚴重,碰手一摸,能感受到他腰部肌肉的僵硬,再聽他的哼吟聲,想來鈍疼酸脹的厲害。

“大伯,你這次比去年還要嚴重,你做什麼了,怎麼傷成這樣?”張楚語氣有些生硬道。實在是鎮長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弄的張楚都生氣了。

鎮長哼哼的說道,“現如今外頭還不太平,我幫著往軍隊送了點物資,沒想到鬨成了這樣。”任務緊急,他哪能做到光站著,啥事都不乾呢。也是因為之前張楚同誌的治療有效,他才敢這麼胡來,誰知道這麼一回來,就又躺床上了。

徐青氣的罵道,“任務急,你就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麼?我跟你講,你若是癱了,不能動了,就是給國家增添負擔。老話說的好,細水長流,細水長流,你倒好,恨不得開閘把水給放乾淨了?我就問你,圖一時之快,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鎮長被自家婆娘訓的是一句話沒敢回,就連哼哼聲都小了不少,可見他如此,徐青心中反而更加難受,沒忍住紅著眼睛就跑了出去,坐在院子門口的竹椅上抹眼淚。

鎮長微微有些擔心道,“楚楚啊,我這腰還能好麼?”他這次是真有些怕了,就跟婆娘說的那樣,他若真出了什麼事,豈不是給國家給社會添負擔麼。

“大伯,你這次勞損的有些嚴重,得好生歇歇了,若不然,往後你隻能攤著不能動了。”張楚先是為鎮長推拿按摩,等到他覺得腰部微微有些發熱之後,再為他貼上特製的活血止痛黑膏藥。除了外敷之外,每日還得吃些補中益氣的藥丸。

“哎哎,這次我聽話。徐同誌,你放心,我再也不瞎胡來了,往後啊,都聽你的。”張楚這麼一弄,他這腰真是舒服多了,這會兒,他雖困倦的厲害,可還是扯著嗓子跟在外頭生悶氣徐青說好話。

徐青沒肯搭理自家老頭子,而是問了張楚道,“楚楚,你大伯這腰還能直的起來麼?”你說說,就這老頭子愛放光發熱的性子,若真躺在床上啥也不能乾,他還不得憋屈死。

張楚輕聲附在徐青耳邊道,“大娘,沒事,我剛剛不過是嚇唬嚇唬大伯罷了,省的他再糟蹋自己的身子。趁此機會,你先讓他好好休養休養。我每天下班過來,再給他針灸推拿,換換膏藥,一周後能緩解一大半疼痛。不過腰椎要好生養著,就算不疼了,也不能瞎胡來。”腰肌勞損最忌過度彎腰使力,偏曾鎮長總是瞎胡來,好在這次發作的厲害,還能稍稍嚇唬他下。

徐青聽了,頓時淺笑起來,她好笑的拍了下張楚的胳膊,而後道,“還是你這個丫頭聰明,我們早該這麼弄了。”這老頭子,不疼不痛就不曉得好歹。

張楚笑了笑,又交代幾句,就準備請辭離去。徐青聽了,哪肯讓她空手離開,忙拿了兩個蘋果塞給她,又道,“說來,你如今可是衛生所的員工,出診都是需要收費的,這樣,我跟你一塊兒去趟衛生所,把醫藥費給交了。”他家老曾思想覺悟高,從不肯占百姓的一分一毫,若是曉得她沒付醫藥費,肯定氣的跳腳。

張楚聽了倒也沒拒絕,到了衛生所後,徐青先是去窗□□了診療費,而後又刻意去了趟骨科診室,親自向骨科主任道謝,末了方才離開。

“張同誌,鎮長身體好點了沒?”主任瞅了一眼張楚,而後慢吞吞的問道。

“稍微好些了,就是勞損的太嚴重,需要些時間休養休養。”張楚倒也沒瞞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清清楚楚的全部告訴了主任。主任聽了,倒沒說什麼,隻是這日之後,他總會把一些傷情輕微的患者交給張楚診治,張楚都一一診治了。

主任瞧在眼裡,記在心裡,暗道,這位張同誌還真有兩把刷子,瞧她做事這利索勁,比他這個乾了幾十年的老醫生還厲害。

也多虧了主任的幫助,原有些不信任她的患者也逐漸知道了張楚的厲害,漸漸的,一傳十十傳百,來尋張楚看病的患者越來越多。當然,與此同時,張楚的香皂也傳到了衛生所旁邊的大廠裡,好些廠裡的姑娘也跑來尋她買些香皂回去洗臉。

對此,張楚隻能表示愛莫能助,畢竟她做的香皂都是給家裡人用用而已,不曾批量生產,更不好售賣。更何況如今這個年代禁止走資本主義道路,少一事總比多一事來的好。她原先當做禮物送給舍友同事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倘若真開張售賣,還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來。

張楚不打算掙這個錢,也不願意惹是生非,尋了幾個借口就將此事給搪塞了過去。倒是她的三個舍友,知曉香皂製作繁瑣之後,則將每日用香皂洗臉改為了隔日洗臉。不過作為舍友,她們終歸有些彆的好處的,至少哪裡不舒服了,吃兩顆張楚給的藥丸,當即就能好轉。

因著曾鎮長腰椎不好,張楚一直將他調理的差不多之後,方才跟衛生所打了申請,在二月十八這日下班後趕回百裡村。當她到家的時候,月亮都已經高升了。苗紅花兩個多星期未見著女兒,此時見女兒回家,就跟得了大隊表揚似的,喜的她手足無措起來,“楚楚啊,怎麼這晚回來?路上風大,凍壞了吧,來來來,你現在灶洞口暖暖,媽現在就給你下碗麵條。”

張楚一邊燒著火,一邊回道,“不冷,我走的快,身體可暖和了。倒是你跟爸,挑水庫沒累著吧,要是累狠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可彆硬撐著。”

“不累,上個星期,村長又接了一批知青回來,如今咱們百裡村也有十個知青了,有這麼幾個年輕人幫著,比以前快多了。”聽新來的知青說,如今城裡正在積極開展上山下鄉運動,保不齊過段日子,他們村子裡還會有新的知青過來呢。

張楚倒是曉得有這麼一段曆史,故而隻問了苗紅花新來的知青如何如何,可好相處之類的,旁的並未細問。

“這知青都一個樣,瞧著光鮮亮麗的,乾起活來,還不如咱們村裡**歲的孩子。”苗紅花頗有些嫌棄道。她自己是個爽利人,最是瞧不上旁人做事懶散之人,這兩批知青,做事不行,意見倒是挺多,搞的村長腦殼都疼了。本來她還想著求村長把白嵐這些知青給送走的,如今看來,怕是送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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