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德先生放心,在下保證您能得償所願。"田村真一曖昧的笑了笑,麵上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噢,田村先生,您可真是個好人,隻是您為什麼這麼肯定呢?"
"這位香香小姐正是鄙人的手下。"田村真一可不會放過這個拉攏人的機會,費南德伯爵這人在英國還有些勢力,很有交好的必要。
費南德哈哈大笑,並主動向田村真一敬酒。葛宇軒站在一旁就跟個布景板似的,田村真一滿意他的識相,費南德也滿意自己的刻意冷落。
Mr葛真是太過分了,竟敢拒絕他的提議,商人之間,沒有利益,還談什麼朋友?
朋友?這世間多的是。
看,田村真一不就是新朋友。
曲終人散,葛宇軒與田村真一出了舞廳的大門,此時外頭下起了蒙蒙細雨,黃包車師傅在雨簾中穿梭,腳步匆匆。
"葛先生,有空,咱們再喝上兩杯。"田村真一不鹹不淡的客套兩句。
他原以為葛宇軒與費南德關係多麼要好呢,今日看來
,也不過如此。
葛宇軒笑著同意,而後兩人坐上自家的車,分彆往左右兩處行駛。
開車的是張楚,她一身男裝打扮,臉上也易了容,不過葛宇軒熟悉她的小動作跟身上的味道,一眼就認了出來。
"楚楚,事情都布置好了?"
"嗯,你放心,我下的劑量剛剛好,死不掉,但瞧著嚇人。過幾日,咱們就有好戲看了。就是穆香香那裡,她死活不肯讓我下迷幻散。"
"既然是她的決定,聽她的就是。楚楚,要挾她的人是田村真一,你要救她,她不領情,你沒必要自責。"
車子衝破層層雨簾,一會兒就到了家。張家小樓還亮著燈,羅氏坐立不安的在大廳裡侯著女兒,等見女兒好好的上了樓,方才鬆了口氣。
這些天她也看出來了,女兒正在做一件大事,她不敢細問,更不敢插手,能做的隻有吃齋念佛,祈求女兒平平安安。
張楚見樓上的燈還亮著,就知道羅氏還未睡覺,換了拖鞋就走過去勸道:"娘,你彆擔心女兒,我會沒事的。"
"娘不擔心,娘就是年紀大了,覺少。"羅氏知曉女兒的孝順,不想她忙的時候心裡還牽掛著自己,故而口是心非的回道。
“那楚楚再陪娘說說話?”
“楚楚忙了一天了,又陪娘說話,豈不得累著。”羅氏倒是想陪女兒說說話的,可又怕耽擱女兒休息的時間。
自從她們來了上海,女兒就擔起了整個家,忙的連休息的工夫都沒有,不是擔心她,就是煩廠子裡的事情,明明是個女兒家,卻比十個男兒還要能乾。她這個當娘的,又是驕傲,又是心酸。
“娘,女兒每日不是批批文件,就是簽簽字,一點兒都不累。”張楚坐在羅氏身邊,微微撒著嬌道。
羅氏愛急了女兒嬌悄悄的模樣,一顆心瞬間化成秋水,慈愛道:“好,等你洗漱完了,咱們娘倆躺在床上慢慢的聊。”
女兒從四川回來之後,她們還沒說過貼心話,今日有空,她少不得將一樁舊事告知女兒。
而張楚亦想著,今日有空,正好將穆正清的事情攤開來說,也聽聽娘的意思,若娘想跟穆正清和好,她也不會反對,當然,若不想和好,她也能一輩子養著娘。
羅氏正想著如何開口,就聽張楚道:“娘,女兒這次
去四川碰到了一個人,鄧老夫人說,那人與你相識。不過我看張老爺的麵色不是太好,笑容也勉勉強強的。”
羅氏心裡還在納悶,就又聽女兒說道:“那人叫穆正清,醫術了得,如今得了日本人的器重,在日本人開的醫院裡頭上班,想來前程不會太差。”
羅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輕的歎了口氣,而後將塵封久遠的記憶打開,並輕輕的說與張楚聽。
年輕的時候覺得那是樁大事,誰離了誰都會活不下去,可人老了,想法就都變了,活著,能陪著女兒長長久久的活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了當年的轟轟烈烈,卻越發覺得如今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