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陸行遲慢慢把手裡的弩放到地上。

立刻有個混混走過來,把弩收走了。

周倉對著陸行遲努努嘴,叫他的手下,“把他也綁起來。”

陸行遲一看就不太好招惹,他的哥們納悶:“周倉,乾脆把他也一槍崩了吧?”

周倉哼了一聲,臉有點扭曲。

“崩了他,那是便宜他。我要弄幾隻喪屍來,看著它慢慢地一口一口吃了他,也讓他體會體會讓喪屍吃了是什麼感覺。”

陸行遲神色不動,心中卻明白了。

周倉也重生了。

他還記得上次被扔進喪屍堆裡的事,一心想要報仇。

有人拎著繩子過來綁陸行遲,陸行遲沒動,任他把手綁起來,心中估量:自己重生時有了異能,那周倉重生一次,會不會也有了某種異能?

情況不明,陸行遲決定暫不輕舉妄動。

貝暖也安靜如鵪鶉。

聽見他們叫那個拿槍的人“周倉”,貝暖就想起他是誰了。

在書裡,這個周倉不止搶劫,還打過貝暖的主意。

貝暖儘可能地躲在陸行遲身後,低著頭,儘量降低存在感。

聽到周倉說要把陸行遲喂喪屍,貝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這什麼炮灰言論?

不殺陸行遲,非要先綁起來找個喪屍吃了他。

身為炮灰,一定要有炮灰的自覺,抓住男主時,第一時間就要把他刀剁斧砍一槍崩了,劇情線才能由你一手掌控。

周倉剛剛殺了兩個人,又成功地抓到陸行遲,還很亢奮,根本沒太留意又弱又小的貝暖。

沒有單獨的房間關人,周倉讓人把他們幾個押到一個角落看著。

他自己在忙著彆的事。

自從進了超市後,作為青壯年,累了也隻能坐在光禿禿的地板上。

地板又涼又硬,一點都不舒服。

周倉剛才就下定決心,搶到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找個最舒服的地方,想坐就坐,想躺就躺。

這裡沒床,也沒有沙發,周倉琢磨了一下,叫人把大家的被子統統收到一起,給自己一層又一層摞起來,鋪得像一個厚床墊。

又指揮把超市裡賣的靠墊全搬過來,擺在上麵。

超市的空地正中,一個臨時的王位就這樣建成了。

“有什麼好吃的?全都拿上來!”

他手裡有槍,忽然吆五喝六,他的兄弟們都有點害怕,抱過來一堆薯片。

周倉坐在被子堆上,皺皺眉頭。

“乾巴巴吃了一天麵包了,有沒有帶湯的?熱乎的?”

周倉為了躲陸行遲,一直藏得遠遠的,陸行遲他們討論開倉庫和去三樓找煤氣的事,他全都不知道。

他的小兄弟想了想,“我去看看有沒有自熱火鍋。”

過一會兒抱著兩桶泡麵回來了,“自熱火鍋貨架空了,可能是搶購沒了。倒是有泡麵。可惜沒熱水。”

“那還愣著乾什麼?”周倉用槍拍拍被子堆,“找啊!”

最後還真讓他們找出來了。

服務台裡有個不知道是誰的保溫杯,裡麵還剩大半杯熱水。

小兄弟趕緊給周倉把麵泡上。

水不開,過了好久,才算勉強泡開了麵。

超市裡的無冕之王坐在被子堆成的寶座上,享受著他整個超市裡獨一份的香辣牛肉麵。

而且不是乾吃,是帶湯的!

他心滿意足地掃視一圈:泡麵香飄十裡,整個超市都能聞得到,你看,人堆裡那個小姑娘不是快饞哭了?

再把眼睛轉到角落的陸行遲身上:長得再帥,看著再牛逼,還不是照樣坐在地上,沒有泡麵吃?

陸行遲不動聲色地坐著,杜若正跟他低聲說話。

“你們一走,他們幾個就趁邢隊不注意,把槍搶了,二話沒說就殺了邢隊和薛老師。然後把我們兩個綁起來。”

他們沒殺蘇醫生,還算聰明。末世裡,傻瓜才會殺醫生。

“陸行遲,看著像是衝你來的,”杜若問,“你認識他們?”

陸行遲搖搖頭。

貝暖坐在旁邊三心二意地聽著。

根本沒人想起來要綁貝暖,貝暖就乖乖地坐在陸行遲身邊,腦子裡卻在神遊。

有陸行遲在,根本不用在周倉他們身上浪費腦細胞。

關鍵是聖母之吻任務。

任務正在倒計時,數字跳得人心驚肉跳。

一旦歸零前沒完成,聖母值清零,這兩天就白忙了。

貝暖轉頭研究江斐。

江斐閉著眼睛半靠在牆上,臉色還好,傷勢好像沒有加重的樣子。

貝暖像打量豬肉一樣打量他包著繃帶的腦袋。就這麼撲上去就親嗎?會不會太突兀了?

正在胡思亂想,一個人影忽然擋住了光線。

泡麵之王吃完泡麵,過來消食了。

“你,站起來!”周倉踢踢陸行遲。

陸行遲一點都沒反抗,慢悠悠站起來。

站起來他就比周倉高一頭,周倉的氣勢立刻沒了。

這種高度差更讓人生氣,周倉仰著頭,呼地揮出一拳。

陸行遲稍微躲了一下,周倉的拳頭還是劃到了他的嘴唇,周倉手上戴著戒指,陸行遲的嘴角立刻滲出血來。

陸行遲蹙了蹙眉頭,張口想說什麼,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杜若呼地站起來,“你……”

杜若也像突然失聲一樣,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周倉發出一陣囂張的狂笑。

“怎麼樣,你們都不能說話了吧?我告訴你,我現在可不是一般人,我想讓誰說不了話,誰特麼就得給我閉嘴!”

貝暖驚訝地看著他。

這混混竟然有異能?

怪不得那天小三說“你們都有空間和異能了”。

貝暖記得很清楚,原書裡根本沒有異能的設定,就是一群普通人在末世摸爬滾打。

看來小三的測試版確實夠歪的。

而且這混混的異能十分神奇,這不就是狼人殺裡的禁言長老嘛。

發動技能,會讓指定玩家不能說話,相當地雞肋。

陸行遲俯視著周倉,帶血的嘴角忽然微微挑起來,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

周·禁言長老·倉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麼。

陸行遲的笑容讓他有點發虛,嘴裡嚷嚷著,“你等著,我一會兒就抓幾隻喪屍過來吃了你。”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走了。

貝暖悄悄對著周倉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讓說話啊?我好怕怕哦。”

陸行遲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他重新坐下來,貝暖靠近一點,仔細看看他的嘴角,“你沒事吧?”

“沒事。”陸行遲已經能說話了。

禁言結束,連一分鐘都沒有。

他的手綁著,貝暖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一張紙巾,想幫他擦擦嘴角的血。

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貝暖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受,傷,嗎?

所以能親的人突然變成兩個了!

“怎麼了?”陸行遲問。

“沒事,沒事。”貝暖用紙巾輕輕按了按他滲出血絲的嘴角。

“你在臉紅。”陸行遲的長睫垂落,目光停在貝暖的臉頰上。

兩個人離得很近,距離也就十幾公分,這是天造地設的好時機,錯過就沒了。

貝暖的心中糾結得快擰絞起來。

隻要這時湊過去親親他的臉,念出那句台詞,感覺也不是那麼奇怪,比貿然去親江斐自然得多了。

完全可以理解成危急狀態下腦抽。

陸行遲也說不定會覺得她是為了繼續跟著他,又在耍花招,反正剛剛在樓上兩個人也抱過了。

貝暖做了個深呼吸。

動作要快,速戰速決。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碰一下就撤,翻倍的聖母值就能到手。

貝暖拿紙巾的手仍然按著他的嘴角,人快速地向他的臉頰湊過去。

馬上就要碰到他的臉時,陸行遲的頭動了一下,疑惑地問:“你在乾什……”

貝暖結結實實地親在他的嘴唇上。

兩個人嘴唇壓嘴唇。

貝暖徹底嚇傻。

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oss的嘴唇還挺軟。

他的鼻子碰到了貝暖的鼻子,眼睛看著貝暖的眼睛,眼神和貝暖一樣驚訝。

貝暖也不知道自己凝固了幾秒,趕緊往後退。

陸行遲竟然往前跟了跟。

兩個人的相對位置一點都沒變,隻不過姿勢變成了貝暖雙手撐在背後,一副要逃跑的樣子,陸行遲傾身而上,壓了下來。

在這麼近的距離,貝暖看見他闔上了長長的睫毛。

嘴唇上傳來更有壓力的觸感,他在貝暖的唇上輕輕抿了一下。

貝暖火速繼續後撤,還好,他沒有再追上來,隻睜開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貝暖。

“你們兩個怎麼突然親到一起去了?”杜若完全忘了他的手綁著,旁邊還有帶刀帶槍的人,快笑瘋了,“我生平頭一次看見真的撞車事故。”

貝暖很想哭。

問題的關鍵是,在這種極度尷尬的狀況下,還有一句羞恥的台詞沒說呢。

親都親了,不說那句台詞就前功儘棄。白親。

貝暖咬咬牙,含血帶淚:

“好,好難過……我……寧願受傷的是我。”

這台詞又矯情又肉麻,貝暖掙紮著把這句說完,臉燒得火燙,悲痛欲絕,隻想原地自殺。

也不管陸行遲是什麼反應,貝暖呼地站起來。

“哎!你!站起來乾什麼?蹲下!!”

旁邊一直靠著牆拎著刀神遊的嘍囉對貝暖吼。

“我要去洗手間!去洗手間不行嗎?!”貝暖吼得比他還大聲。

嘍囉完全沒想到她是這種態度,頓時被她的氣勢鎮住了。

貝暖不理他,咚咚咚大踏步直奔超市門口的女洗手間。

有個嘍囉想跟著,周倉對他打了個手勢,自己跟了上去。

洗手間挺大,沿著牆一排鏡子和洗手台,另外一麵是窗,雖然沒電,也一點都不黑。

貝暖一進門,就先看了看大鏡子裡的自己。

臉頰通紅,燒得像熟透的西紅柿。

怎麼就會好死不死,突然親到他的嘴唇了呢?都怪陸行遲。要不是他突然一動,怎麼會親到那種地方?

關鍵是,親就算了,親完了,還得說那麼一句恥度爆表的話。

貝暖這輩子都不想再出去了。

應該在洗手間裡待到天荒地老,末世結束,世界大同。

對著鏡子好一會兒,貝暖才想起來看看任務欄。

聖母之吻任務(1/1),小三言而有信,聖母進度條果然翻了一倍。

這是這個悲慘的車禍事件中唯一的安慰。

貝暖正在看進度條,洗手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泡麵之王拎著槍晃了進來。

周倉反手關上門,對著貝暖一臉邪笑,“一個人進來怕不怕?要不要我陪你?”

看來是泡麵吃多了,飽暖思淫.欲。

跟他一句廢話都不用多說,貝暖默不作聲地轉過身,七手八腳爬上洗手台。

周倉看著小姑娘費勁地爬上去,高高地站到洗手台上,覺得有點好笑。

洗手台後麵是鏡子,爬上去也無路可退,不過是增加情趣。

她站在台子上,低頭俯視著下麵,頭發柔軟地垂在胸前,眼眸清澈,臉龐柔美,好像身後隨時會倏然展開一對純白的天使翅膀。

越美好的東西,越讓人有摧殘毀滅的**。

周倉舔舔嘴唇,並不著急,慢悠悠走到洗手台前,抬起頭。

“你站那麼高乾什麼?要不要我把你抱下來?”

貝暖純潔無辜地眨眨眼,伸出一雙白皙的小手。

兩百多袋大米從天而降。

劈裡啪啦。

轟隆轟隆。

大卡車卸貨一樣,一通猛砸。

周倉沒了,隻剩下洗手台前堆成小山的大米袋。

貝暖正小心地邁腳,準備踩著大米下來時,門又開了。

陸行遲反手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眼神冷冽,一身殺氣,站在門口。

他看到洗手台上的貝暖和堆成山的米袋,怔了一下,如同寒冰消融一樣,嘴角現出一點笑意。

他走過來,自然地伸出胳膊攬住貝暖,輕輕一舉,就把她從洗手台上抱了下來。

“看來用不著我了?”他說。

貝暖按著他的肩膀跳到地上,嗯了一聲,繞著米堆轉了一圈。

有周倉這麼一攪和,再麵對陸行遲時,已經不覺得像剛才那麼尷尬了。

大米很珍貴,貝暖一袋一袋把米重新收進空間裡。

收到最後,周倉總算露出來了,居然還活著,一動一動地抽搐。

貝暖心想:你禁言長老一個那麼弱的神,也敢隨便亂嘚瑟?不刀你刀誰。

貝暖偏頭研究了一下。

“陸行遲,你看他好可憐啊。”貝暖滿臉都是真切的同情。

陸行遲:“……”

這話說的,好像人不是她砸的一樣。

貝暖瞥了一眼進度條,聖母值慢悠悠往前挪了挪。

周倉手裡的槍剛剛被砸飛到洗手間的另一邊,陸行遲走到那邊去撿槍。

貝暖彎腰把最後幾袋大米收走,低聲嘀咕。

“份量夠了,可惜高度不夠,而且是一袋袋掉下來的,不是一整塊,沒有砸扁。”

陸行遲離得遠,大概聽不見,躺在地上的周倉卻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砸扁?

周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驚恐地看著她。

她小臉純潔,聲音清甜,語氣裡是真誠的遺憾。

周倉忽然覺得,這個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其實比旁邊那個拎著刀的男人更可怕。

“他還沒死?那剛好。”陸行遲撿回槍,把周倉拎起來,拖出洗手間。

貝暖發現外麵已經清場了。

周倉的那群嘍囉全倒了,都是一刀解決,一看就是書裡描寫的陸行遲的手法,乾淨利落。

蘇醫生正和杜若他們一起安撫受驚的人群。

陸行遲拖麻袋一樣拖著周倉往外走。

貝暖知道他要去乾什麼,作為一個心軟善良的聖母,並不想跟著他。

她走近人群,從口袋裡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大把各種口味的糖果和巧克力,分給嚇哭的小朋友們。

陸行遲一個人拖著周倉出了超市,上到三樓,繼續沿著消防通道往上走。

通往樓頂的門鎖著,不過這種金屬門鎖對陸行遲就是小菜一碟,一擰就開了。

樓頂天台空氣清新,已經是傍晚了,淺粉和煙紫色的晚霞染儘長空,美輪美奐。

美景之下,周倉卻抖得像篩糠。

陸行遲把他拎到樓頂邊沿,垂眸看著他的臉。

“重生了?”陸行遲漫不經心地問。

周倉被他說破重生的事,眼中全是驚恐。

陸行遲淡淡地說:“重生有什麼用?重生的廢物還是廢物。”

然後陸行遲發現,他又把他禁言了。

陸行遲心想,要是貝暖在這兒,說不定又會說:不讓說話啊?我好怕怕哦。

忍不住勾勾嘴角,隨手一推,把周倉推下樓。

三層樓掉下去,也不知他死了沒有,無論如何,門口散步的喪屍們看見有東西下來,一擁而上。

陸行遲一個人下來時,大家正在清掃二樓,差不多已經恢複了正常。

陸行遲找到貝暖,帶著她一起去找蘇醫生。

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裡的槍交給他。

蘇醫生笑了,“我是個醫生,不會用槍,這把槍你留著更合適。”

陸行遲把槍按在他手裡,“學學就會了,你留著吧。我們明天早上就走了。”

槍意味著領導權,既然陸行遲要走,蘇醫生就沒再拒絕。

“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陸行遲把貝暖往前推了推。

貝暖知道,陸使君這是要江城托孤了。

“這是我女朋友,我想把她暫時留在這兒。”

他說這是誰?

女朋友??

貝暖震驚地抬頭看著他。

陸行遲在她驚詫的目光中麵不改色,“我現在有事要去辦,帶著她不方便,我想把她留下,過一段時間再回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