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他走到門口,用匕首把床單釘在門上,遮住能從外向裡偷窺的小窗。

小窗遮住了,兩個人單獨在牢房裡,貝暖忽然有點臉紅。

陸行遲走回來,在貝暖的床前俯下身。

借著外麵透進來的月光,能看到他那雙修長璀璨的眼睛。

他離得實在太近,弧線誘人的嘴唇就在眼前,貝暖突然想起在超市裡兩個人撞上的那個吻。

他的嘴唇觸感柔軟,氣息清新,實話實說,還挺……好親……

貝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立刻在腦中糾正:就是客觀的、物理意義上的,還挺……好親。

盯著人家的嘴唇看,實在太不像話了。

貝暖把目光從他嘴唇上移開,向上一看,忽然發現**oss眼眸低垂,也在看貝暖的嘴唇。

這氣氛奇怪得不行,貝暖本能地往床裡挪了挪。

“你不用怕我。”陸行遲忽然開口,聲音溫和。

“我沒怕你。”貝暖急匆匆聲明,又補了一句,“我誰都不怕。”

“是。”陸行遲笑了,“你誰都不怕,彆人都應該怕你。”

他忽然伸出手,指腹輕輕撫過貝暖的麵頰。

“長著這樣一張臉,他們絕對想不到,後麵的小腦袋瓜裡都在琢磨什麼。”

貝暖心虛,“……我哪有琢磨什麼?”

“琢磨煤氣罐還不錯,誰挨一下都夠嗆。”陸行遲的聲音低沉溫柔,帶著點調侃,“大米不太好,是一袋一袋掉下來的,不是一整塊,砸不扁。”

這是貝暖用大米砸周倉時嘀咕的話,原來都被他聽見了。

雖然被抓包,貝暖死不承認。

貝暖嘀咕,“都不知道你在瞎說什麼。”

陸行遲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是,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他收回手,直起身,好像打算走。

不知為什麼,貝暖心中冒出一點隱隱約約的失落。

陸行遲看了一眼貝暖的表情,忽然重新彎下腰,伸手扣住她的後腦。

他傾身過來,用嘴唇輕輕貼了貼貝暖的額頭。

記憶裡很好親的嘴唇貼上貝暖的前額,傳來柔軟的觸感和溫度。

貝暖怔了一下,沒有掙紮,心想:這是標準的長輩式親法,兔媽媽今天把小兔子乖乖弄丟了,大概有點良心不安。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他在頭上低聲說:“你今天累了。我們睡吧,我陪你。”

貝暖:???

什麼意思??

掃了一眼貝暖僵硬的表情,陸行遲微笑了一下,鬆開貝暖,走到對麵的鐵架床前,合衣躺了下來。

原來是這個陪法,看他的意思,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雖然這一路都在一起,卻是頭一次兩個人單獨在一個房間裡過夜。

貝暖重新倒回床上,又努力回憶了一下書裡對男主的描寫。

他應該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吧?是吧?

還沒想清楚,眼皮就開始打架。

這一整天擔驚受怕,隨時都在擔心那個變態的霍仞會突然給人來上一槍,神經一直像繃緊了的弓弦,現在有他在,整顆心忽然都落到了實處。

貝暖的眼皮完全不受控製地一閉,就像被502黏住一樣,再也睜不開了。

第二天一早,外麵走廊裡都是大家起床的喧嘩聲,還有看守鑰匙串撞擊的嘩啦嘩啦聲。

貝暖被吵醒,坐起來時,看見陸行遲睡覺的床鋪已經空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門鎖也好好的,至少看守開鎖時沒發現任何異樣。

吃過早飯,甄蓁倒是從霍仞那邊回來了。

不知道她和霍仞談得怎麼樣了,她一臉疲憊,什麼都沒有說,貝暖也沒問。

吃過早飯,貝暖在院子裡找到陸行遲他們,他們看見貝暖,走到院子裡的花壇邊坐下。

貝暖也走過去,坐得離他們隔著一點距離,假裝在看風景。

花壇一圈都坐著出來透氣的人,幾個人坐在一起,並不顯眼。

貝暖脫下衝鋒衣,悄悄從空間裡取出陸行遲的背包,放在衣服下麵遮著,往他那邊推了推。

裡麵是幾大包牛軋糖餅乾和杜若最愛的牛肉乾,還有幾瓶水。

“你一大早就走了,沒來得及給你。”

東西全在貝暖這兒,他們三個大概從昨天中午一直餓到現在。

陸行遲看一眼包裡,微笑了一下,“少吃兩頓死不了。”

杜若卻不那麼想,哭唧唧地跟貝暖告狀。

“貝暖,你看見了他們發的粥沒有?那玩意是大米的洗澡水吧?你什麼時候才能歸隊啊?我覺得沒有你,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這話雖然挺曖昧,貝暖卻絕對不會誤會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零食庫沒了,他活不了了。

江斐倒是絲毫都不在意吃的,溫柔地看著貝暖,“不用總操心我們,你自己小心。”

陸行遲的弩和彈匣也在貝暖這兒,貝暖不敢公然遞給他,悄悄問:“你要你的弩嗎?”

陸行遲搖搖頭拒絕,“先放在你那裡吧,太紮眼了。”

杜若有點不滿:“貝暖,你都沒問我要不要我的鳴鴻刀。”

他是說他那把沒開刃的中二少年cospy道具刀。

“那你要不要你的鳴鴻刀?”貝暖隻好也問他。

“不要,先放在你那裡吧,”杜若鄭重地說,“太紮眼了。”

貝暖:“……”

陸行遲說:“我今天早晨又潛進他們的樓裡查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不用繼續浪費時間了,今晚就走。”

貝暖瞄一眼那兩扇黑漆漆的大鐵門,“今晚走?出不去吧?”

陸行遲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有辦法。”

幾個人正在搞地下工作,小黑遙遙地走過來了,直接在貝暖旁邊坐下。

貝暖以為他有事找她,他卻沒有,隻不過坐著隨口閒聊。

反正貝暖閒著也是閒著,就認真地查了一遍他的戶口,問了問他的老家和打漁時好玩的事,然後話鋒一轉,跟他聊起這個避難所。

“我們以後就一直在這兒待著了嗎?”貝暖跟他打聽。

小黑答:“估計過不了幾天就得走。”

“為什麼啊?這兒不是挺好的嗎?喪屍都進不來。”貝暖一臉天真無知。

小黑看了她的小臉一眼,忍不住低聲跟她炫耀自己知道的東西。

“咱們是在這兒等人,人要是已經過去了,就得繼續往前追。”

他“咱們”“咱們”的,明顯已經把貝暖當成了自己人。

貝暖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來了,“等人?等誰?”

“這不能說。”小黑答,“其實咱們搶了這個監獄,改成避難所,就是為了等那個人來。”

說完這句,好像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太多,一臉後悔。

貝暖偏偏頭,看見陸行遲低著頭沒在看這邊,卻在安靜地聽著。

任憑貝暖再怎麼下套,小黑也不肯多說了。

貝暖心想,就知道霍仞他們建了這個地方,根本不是出於好心。

他們在附近到處放著牌子,把幸存者都收攏到這裡來,更像是守株待兔。

所以他們要找的是什麼人,值得這樣大費周章?

霍仞帶著人,帶著槍,看起來大有來頭的樣子,他肯費這麼大勁找的,大概也不會是普通人。

貝暖心想,不管霍仞要找的那個倒黴蛋是誰,祝他永遠都找不著。

無論霍仞找不找得到那個神秘人,他肯定是能隨時抓到貝暖。

還不到中午,黃毛就直接來貝暖的房間提人了。

“霍哥找你,讓你過去。”

還沒完沒了了。

甄蓁一直都關在房間裡,沒出來過,這次沒人救貝暖。

來的是黃毛不是小黑,一臉不正經的邪笑,貝暖覺得對著他裝可憐絕對不會是好事,乖乖地站起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得去見霍仞。

貝暖跟著黃毛穿過院子的時候,眼睛在人堆裡亂找,沒看到陸行遲他們。

不知道他們幾個去哪了。

管理的小樓和宿舍那邊大不一樣,整潔舒適,一進門就有空調,黃毛帶著貝暖上了四樓。

“霍哥?”黃毛敲敲一扇厚重的木門。

“進。”裡麵傳來霍仞懶洋洋的聲音。

推開門,裡麵是一間辦公室一樣的寬敞房間。

霍仞坐在一把轉椅上,衣服前襟敞著兩三顆扣子,露出一大片胸膛,兩條長腿搭在麵前的桌子上,正在一邊優哉遊哉地轉椅子,一邊打電話。

他瞥了一眼貝暖,對電話那邊嗯了幾聲,抬手示意黃毛出去。

黃毛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還很有眼色地關好門。

貝暖有點納悶:他怎麼會能打電話?手機不是早就不能用了嗎?一路過來,完全沒信號。

不過他手裡的手機看著有點特殊,又結實又樸素,好像幾十年前的東西,頭上還獨角獸一樣斜伸出一根又黑又粗的天線。

貝暖忽然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衛星電話吧?

這種混亂的時候,大概也隻有衛星電話還能用了。

“我特麼剛歇一天,就在床上睡了一晚上,又讓我走?”霍仞對著電話那邊的語氣很不爽,“打工小妹還朝九晚六做六休一呢。”

貝暖有點想笑。

不知道是誰,連霍仞都能指揮得動。

“好好好。真有人看見他了?行,那我過去看看。那這個避難所不要了啊。”

貝暖不動聲色。

聽他的意思,他們好像找到要找的人了。

所以這個避難所也沒存在的意義了,大概要關張大吉。

霍仞又嗯了兩聲,把手裡的手機扔到桌子上,抬頭看向貝暖。

他把兩條腿從桌子上放下來,長長的眼睛斜睨了一會兒貝暖,把她從上掃到下,從下掃到上,忽然拍拍大腿。

“過來,坐。”

貝暖如同沒聽見他的話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心中飛速地盤算著弄死他的一千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