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搖頭:“早記不住了。”
石切丸仰頭看天,天很藍,雲很白,找不到的三日月你快回來!
“阿嚏!”
此時被小姑娘扒了的三日月本姿態沉穩的坐在河邊,儘顯風華,然而河上冷風拂麵,一個噴嚏不受控製的打了出來,下意識用袖子擦擦鼻子,暗自琢磨,難道著涼了?
咕噠子瞄他一眼,無聲翻個白眼。
接下來生活殘廢的老年人眨巴眨巴眼睛的看小姑娘忙忙碌碌。
不一會兒,篝火點燃了,河魚抓到串上燒烤,咕噠子還孤身進入林中摸來幾種草藥敷到三日月身上,雖說沒什麼效果,但模仿人類流出的血倒是止住了。
三日月揉揉咕噠子的腦袋瓜,“很好很好,姬君是位能乾的孩子呢。”
哪裡知道他剛說完,咕噠子一抬臉,全是嫌棄。
短短一段路她算是認識到這把風華絕代的老年刀究竟有多麼廢。
臥槽,被溯行軍追的時候,超想抱起他快逃好嗎?然而奮力忍耐下,這貨居然還能中途掉鏈子!
草鞋綁帶斷掉,最後單腳蹦居然還成功把溯行軍甩開了,我都不想說二二零五年毀滅世界的元凶究竟多麼柴火(廢),和蓋提亞根本沒法比好嗎?
不知不覺精通了吐槽絕技的咕噠子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為人類惡們悲哀。
你們死後,後繼者居然如此不濟,毀滅人類的大業無人可用……不說了,太可憐了……
蓋提亞:…………
“姬君啊……”
剛閒下一會兒,老年人又叫了起來。
咕噠子用手蹭掉臉上的灰道道,卻因為燒火的手本來就黑而更花了。
三日月看的莞爾,衝她招招手,接著用自己的手掌開始清理起她的麵頰。
“嗷嗷嗷!好疼,好疼!快住手……”咕噠子猛地從他手下逃出來,一臉警惕的瞪著他,仔細看小姑娘臉側那塊皮膚,灰是沒了,但紅彤彤了一大片。
三日月宗近無辜的眨眨眼。
下方來個補充說明,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劍最美的一把,被讚為名物中的名物,自古以來就是皇室禦物,國寶級的絕色佳人……
但卻是個生活一級殘障。←_←
咕噠子齜牙咧嘴的蹲在河邊檢查臉蛋上的傷痕。
三日月一時好奇,用手去碰火堆旁邊的石頭。
“住手!”咕噠子一聲大喊,氣急敗壞的跳腳道:“碰什麼碰,萬一燒傷怎麼辦!”
三日月笑彎眸子,低頭看著抓住自己手掌翻來覆去檢查的小姑娘,樂嗬嗬道:“沒關係,沒關係,姬君不是阻止我了嗎?”
“這不是阻止不阻止的事情!”咕噠子氣得鼓起臉頰。
三日月頗感有趣的用手戳出個坑。
咕噠子作勢張嘴咬他,三日月識趣的收回手,漫不經心的道:“說起來,姬君可以告訴爺爺我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了嗎?”
咕噠子:“……”
三日月表情慢慢正經起來:“雖說不清楚那種東西的來頭,但接觸過它之後,爺爺我可以肯定那是不祥的化身,本質絕非人類可以觸碰的汙穢。小姑娘將它放在身上,可不是能當做玩笑一笑置之的行為。”
咕噠子低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看到了,也發現了。”
三日月眨眨眼,聽著她近似呢喃的自語聲。
“爺爺我沒彆的意思,隻是不想小姑娘被奇怪的東西纏上。”
“……你看到了……”
咕噠子突然叫道:“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
三日月漸漸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下一刻,咕噠子整個人撲上來。
“誰讓你看到的!”
三十一
小姑娘尖尖的虎牙磕到三日月的腦門上,傷口滋滋飆血,他居然還能一邊哈哈哈的傻笑,一邊用那張端麗的麵容念叨著真精神啊。
咕噠子甩著小辮子,聲音含糊的威脅道:“不許叫我姬君!不許裝傻!不許把我說的話當做沒聽見!”
熊!
迦勒底除最古胖虎外有名的熊master,終於在異世界展露出自己唯我獨尊的另一麵。
不過氣的鼓鼓的小臉,還硬要用一排小牙威脅人的小姑娘……三日月寵溺的笑道:“沒關係,沒關係,姬君這個樣子才可愛。”實在沒什麼威懾力啊!
“聽我說話啊!”
咕噠子頭毛都快要被這老年癡呆的回答弄炸了。
三日月彎眸輕笑:“姬君是位尊貴的客人呢,所以老爺爺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正在表演一秒炸毛的咕噠子一下子恢複正常,眼神奇怪的看著他。
三日月莞爾不解:“怎麼了嗎?”
“你這把刀子精有夠奇怪的!”咕噠子不客氣的說道。
三日月彎眸:“哈哈哈,刀子精嗎……確實蠻形象具體的,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小狐丸他們。”
咕噠子連忙打斷:“先彆岔開話題,你有辦法回去嗎?”說完放眼望去,荒山野嶺,能找到一條小溪都算是幸運,但繼續逗留的話,難保敵人不會找上門來。
三日月宗近想了想,沉吟道:“也對呢,不能光是坐以待斃啊。”
咕噠子皺皺鼻子,眼疾手快的拔起快要烤焦的河魚,禮貌性的詢問三日月要吃嗎?
或許是看見小姑娘背後並不存在但正在搖擺的尾巴,三日月微微一笑。
“哈哈哈——那老爺爺我就收下姬君的好意了。”
咕噠子:“……”像是能表達情緒的呆毛耷拉下來,不是說付喪神不用吃飯的嗎?
鬱悶拔草,小姑娘失落的背影落到瞳下有一輪彎月的付喪神眼中,平添出許多笑意。
火堆熊熊燃燒,樹枝時不時炸出飛濺到空中的火星,一盆河水澆下來,用附近生長的植物葉子裝水滅火。
咕噠子熟練的處理完後事防止失火,接著麵無表情走到三日月麵前。
三日月歪頭。
咕噠子深深一歎,轉過身,像模像樣的蹲下。
“上來。”
三日月:“……”
“都叫你上來了!”咕噠子等了半天,不耐煩的噘嘴回頭,不曾想一隻大手按上自己的腦袋揉了揉。
三日月:“哈哈哈——小姑娘有些時候要相信一下大人。”
咕噠子無聲翻了個白眼。
然而在此之後,原本應該馬上上路的兩人居然又因為一點兒小事鬨出矛盾,就說三日月起身之後,莫名其妙的不走了。
咕噠子眨眨眼奇怪的看著他。
三日月笑意吟吟的衝她伸出一隻手。
咕噠子:“……”
無力的把手放上去,老刀精心滿意足。
咕噠子將他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一排的“……”劃過腦門。
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孩子?誰啊!
三日月牽著小姑娘慢騰騰的順流直下,沿著岸邊兒往下遊慢走,附近沒什麼遮擋物,偶爾還會和對岸的黑熊狹路相逢,不過這些麻煩都在小姑娘一張嘴下化險為夷。
所以說,三日月你真是走了大運了!你知道本章開頭時你有多危險嗎?
咕噠子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麵,穿著足袋走路的三日月則稍顯緩慢,磨蹭了一段距離,三日月突然臉色一變,迅速撲到咕噠子身上,兩人一路骨碌碌的滾到河裡,原地隻見一排刀槍利器散發殺意。
“噗哇——!”咕噠子從河水底下站起身,不深的河流也能沒過她的脖子,小姑娘終於被這連日來的遭遇折騰的不耐煩了,“我生氣了!”
一聲大喊,美少女變身……呸,人類惡的觸手從虛無的空間裡探出一對對大眼睛。
魔神柱VS溯行軍
前者完勝!
不費吹灰之力,岸邊多了一批溯行軍死去後的殘骸。咕噠子費勁爬到岸上,全身濕漉漉不說,腳底還突然感到有東西在拉扯。
這個瞬間,水鬼,溺女,河神什麼的出現在腦海之中,小姑娘當機立斷一腳踹上去。
“彆過來!”
“咕嚕嚕嚕——”
一把平安時代的老刀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咕噠子眼睜睜看著三日月沉底,一臉的扭曲,“你就不能嘗試自救一下嗎?”說著人已經撲下去,連拖帶拽的把安詳入水的某人拉出來。
三日月:“噗——!”從嘴裡噴出一束小噴泉,咳出兩條小魚,對上咕噠子憤怒的目光,笑容何其燦爛美麗,“唉呀,看到姬君那麼厲害的戰鬥,爺爺我覺得已經可以放手了。”
“彆那麼快放手啊!”
咕噠子覺得自己和這把刀子精肯定有一個犯衝,說不定就是相性不好,互相克製的問題交流才會變得如此艱難!
三日月慢悠悠的直起身,一身時裝早已破破爛爛,傾城國色的美麗臉蛋上也有咕噠子留下的兩排牙印。
“這個地方已經被溯行軍察覺不能再走了,怎麼辦呢?”
咕噠子麵無表情:“你是在問我嗎?”
三日月眨眨眼,絲毫不生疏的賣萌。
“姬君相當可靠,爺爺我可以瞑目了。”
“滾!”
就是不怎麼成功。
……
又一次在天黑/逼近落日後被迫返回本丸修整,屬於此次隊伍中的每一位成員臉色個頂個的慘白。
他們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今天厚樫山的溯行軍會跟吃了火藥一樣!
一輪下來,他們全都被打成了中傷,檢非違使也沒這麼可怕的!
“等級已經控製的差不多,還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因為有什麼不知名的變化?”
中傷的石切丸蹲在手入室給自己本體療傷,鶴丸國永傷的最重,一身白裝染血,差點兒沒碎刀。
“若是有變故,時間政府會通知我們的。”
可憐的鶴齜牙咧嘴的為自己的人類身體上藥,雖然沒啥效果,但起碼看起來不會那麼可怕。
一旁的狐之助適時說道:“審神者大人沒有收到類似示警。”
“所以果然是有哪裡不對啊!”小狐丸脫下外衣,露出肌肉緊致的肩膀,隨著修複的時間增加,他身上許多傷處都在緩緩愈合。
鶴丸國永沉默一陣,突然嗓音暗啞的道:“三日月不會回不來了吧?”
石切丸搖頭:“還沒有誰家的付喪神丟失過,一般隻有刀解和碎刀。”
“我就是擔心這個啊!”鶴丸國永睜大眼睛,“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這麼長時間,我們一把刀都沒遇上過!”
“……”
仿佛某個盲點被戳破,一般戰鬥中,若是擊敗對麵的溯行軍,合該有其他刀劍掉落。
或許是短刀,或許是打刀,太刀,槍,大太刀,薙刀都有可能,然而他們少說也在厚樫山盤踞一兩百遍,打倒的敵軍不知凡幾,可是他們一把刀劍沒有收獲,更多的是在被無疑義的重傷,消耗靈力!
石切丸作為禦神刀本該是最為敏銳的,然而聽見鶴丸國永的話,他卻沉默下來。
鶴丸國永道:“怎麼樣?你們有沒有什麼發現?”
石切丸嘴唇翕動,不自信的道:“其實在今天的戰鬥中,有幾次……我感應到非常邪惡的氣息。”
“邪惡?”小狐丸皺眉重複道。
石切丸板著臉道:“對,有好多次,我從好幾個方向感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所以有意偏離路線,不路過那裡直接抵達王點……我有種模模糊糊的預感,那種力量太過恐怖又汙穢,和黃泉之中的惡鬼集體跑出比良阪也不差分毫,都是無法言說的災難。”
手入室裡一陣安靜。
鶴丸國永磕磕巴巴的試圖緩解氣氛。
“不可能吧,一定是假的對吧?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可怕的東西在厚樫山……”然後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雪白的障子門上印出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
小狐丸驚訝道:“主殿,您怎麼過來了?”
隔著扇門的審神者淡淡道:“我給你們送來了禦守,其次,也想了解下厚樫山的狀況,聽你們的說法,形勢不容樂觀啊,要放棄三日月嗎?”
鶴丸國永他們彼此對視,小狐丸試探的道:“主殿你怎麼想?”
“當然是不想放棄了。”審神者不帶猶豫的說道,然後痛徹心扉的砸牆:“對一個常年定居在非洲的嬸嬸,有一把稀有刀容易嗎?爺爺來本丸那天,我已經有了下半輩子絕對鍛不出稀有刀的覺悟……”雖然事實上也是如此。
三日月抵達那天,審神者歡呼雀躍,然後一次次的將資源扔去鍛刀,趁著歐氣準備再火一把,然而最後再怎麼不信邪也隻會變成打水漂,所以等到次數一多,審神者自己也認命了。
小狐丸等人:“……”
是呢,也對啊,覺得主殿會放棄三日月的我們果然是笨蛋。
小狐丸無奈的揉揉頭頂那對酷似耳朵的呆毛,“好吧,既然這樣也隻能去做了。”
“這一次,我準備了新的幫手。”審神者認真的拉開紙門,走進來的兩隻極短萌萌的向他們打個招呼。
小夜左文字安靜的望著他們,極化後的他多出不少可愛的笑臉,另一個藥研藤四郎一雙大長腿矚目,氣場兩米八更是短刀中的長腿爸爸。
有這兩位加入,鶴丸他們突然感到強大的壓力。
說好的短刀隻能夜戰?極化回來後簡直三戰稱霸,落地無雙,什麼場合都能用!
啊——一群太刀們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了。
審神者不明所以,怎麼手入室的幾個人統統掉色風化了?
然而同一時間,被審神者控訴為歐證,並吸走自己下半生全部歐氣的“三日月宗近”正在小姑娘手裡,一旁的付喪神“三日月宗近”用儘方法也沒讓小姑娘把這把刀丟掉。
咕噠子想不通的說道:“都是你自己乾嘛這麼排斥,我又沒辦法把付喪神喚出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三日月老爺爺看起來雲淡風輕,什麼都不放到心上,其實占有欲賊重。
“姬君這是從哪裡撿到的?”他裝作隨意的說道,咕噠子不知所以然卻老老實實的回道:“之前你入水瞑目的時候,上岸那會兒隨手抓了樣東西借力結果發現是刀鞘。”說著用這把對她而言過長的刀身插到地上,全當拐杖使用。
“還挺好用的。”
三日月:“……”
口溢鮮血,平安時代的老刀一時都不知道該心疼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