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達芬奇具體和賢王說了什麼, 那是一個絕對不能揭曉的秘密。
整個迦勒底也隻有幼閃早有所覺的等在走廊邊, 看到麵色沉重的賢王時發出一聲輕快的招呼，並在與他擦肩而過時意味深長的道：“咕噠子是個好女孩吧。”
賢王的腳步一頓。
幼閃靈巧的轉過身，猩紅的眼瞳中雖然一片天真, 但此時亦是具備全知全能的神性。
“這些天來，你比平時過於頻繁的接觸master, 不就是為了確認她身上的異樣嘛？虧我給你打各種掩護，你要是告訴我其實你什麼都沒從達芬奇那裡挖出來, 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賢王冷哼道：“你既然有那雙眼睛的話, 難道會不知道她都說了些什麼嗎？”
幼閃撇撇嘴, 指著他道：“你不也有千裡眼嗎, 難道你就看到了？”
賢王沉默。
幼閃搖頭晃腦, 非常可愛的道：“如果說命運對我們而言是盤遊戲，教會我們遊戲其實不是遊戲的就是恩奇都, 因為失去的不會再回來, 全知全能的王也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咕噠子不一樣, 她是棋盤上的任何一顆棋子，又有成為執行決定一擊的王棋的潛質。她的存在無疑讓遊戲更加有趣……”
賢王：“你到底想說什麼？”
幼閃睜大眼睛，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這個秘密我可不許你一個人獨吞哦。”
賢王眯起眼睛：“你也要來插一腳？”
幼閃：“嗬嗬, 我和你不同，我喜歡master，想要保護她, 因此我不介意會不會傷害到她。如果傷害能讓她活下去，我就用劍穿入她的胸口。如果蜜糖能讓她開心, 我就往她的嘴裡倒入蜂蜜。相比之下，無論是執著於過度高傲的青年的我，還是被過度束縛，桎梏於賢王的你，全都不是合格的人選。”
賢王輕嗤道：“你不會將謊話說多了就會當真吧，我怎麼可能會瞧上那個小丫頭。”
幼閃試探道：“真的嗎？”
賢王冷哼：“她確實是個很好的臣子，我也很看重她，不惜為了她而耗費些手腳，但那也隻是對臣下的一種嘉獎。作為當初共同守衛烏魯克的獎勵，那時若不是形勢險峻到不容考慮，本王也不會讓一個小孩子跑到戰場上去，雖然後來平安度過危機，可事後想想還是覺得做的太過火了。”
簡直就是壓榨童工，就那樣咕噠子還沒哭給他看，這已經是讓賢王大人不得不認真起來思考回報的程度。
幼閃麵上表情有種搞事落空的無語，他抽抽嘴角道：“還真是有你風格的說辭，這樣說來，你對她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怎麼可能會有，”賢王用手按下幼年自己的額頭，“你是這副年紀所以可以什麼話都說出口，但是那小丫頭是人類，受限於人類的規則。這個迦勒底的英靈雖說會麻煩到她很多次，但也都對此心知肚明。既然她是我們的master（戰友），那麼尊重就已經被排在第一位。”
“……還真是相當大叔的說法。”幼閃不屑的說道。
“閉嘴！”賢王一手敲上他的頭，“好好反省一下，咕噠子以後的人生是屬於人類的，你可不要做些多餘的事。”
幼閃從他手下掙紮出來跑出一段距離向他做出鬼臉。
“略略略——我可沒忘你一定從達芬奇那裡敲詐出了什麼，關於master的信息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做好覺悟！”
賢王高傲的接下幼年自己發起的戰書，冷哼著說道：“有能力就試試看。”
互瞪了一段時間，幼閃與賢王幾乎一致的眼裡突然掠過幾絲複雜。
“也許正因為我們什麼都有，所以失去時才會沒辦法忘懷。這個年紀的我沒遇上恩奇都，即使擁有記憶也並無實感，但是咕噠子對我是不一樣的。年長的我，你說英靈座上的‘我’會是怎樣想的，英靈這種存在還真是奇妙。”
賢王雙手環胸，維持這個略顯冷淡的姿勢，一言不發的看著幼閃說完之後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那家夥看來也對咕噠子身上的異狀生出探究的心思了。
回想起達芬奇說過的話，賢王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凝重，再之後，就是烏魯克的王離開的腳步聲。
另一個空間，咕噠子還不知道自己在賢王那裡已經露了餡，因為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身世都是一個必須隱瞞的秘密。
階位再高再敏感生前功勳再榮耀的英靈，也僅僅是潛意識裡察覺到這位幼小的master的未來不會有多麼好，所以儘己所能的疼愛於她，可真要他們說出個所以然卻隻會啞口無言。
猶記得上一個被這般對待的還是沒有暴露身份之前的醫生，也是燒卻人類三千年曆史的罪魁禍首蓋提亞（魔術式）的創造者——所羅門王！
因為蓋提亞的存在，幾乎所有saber職介的從者都會厭惡他，唯有一些反英靈對他毫無惡感。
將咕噠子和那個醫生聯係起來，不得不說，這隻會延伸出一些非常驚恐的猜想。
可能我們需要提前給小姑娘默哀了。
…………
開玩笑的，醫生都被撈回來了，咕噠子又有什麼需要被擔心的，小姑娘無所不能！
說話之間，咕噠子一旦決定搞事，她就隻剩下三種狀態，至於哪三種狀態，嗯，不知道的人老老實實去看前文你就會懂了。
奴良鯉伴本性也是個滑頭鬼，滑頭鬼這種妖怪最為不甘寂寞。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為他們的目標點上根蠟燭吧，因為等會蠟燭會被賣空。
鯉伴慢悠悠的跟在準備搞事情的咕噠子背後走，聽她講起自己的故事，慢慢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些波瀾壯闊的畫麵，心中有些可惜她是在趕路途中和自己聊起這些，不然換個更好的地方，他相信自己會忍不住與她喝下交杯酒。
因為那些旅程實在是太過精彩，會讓人不假思索的也想加入進去。
隻是那對於她而言，應該是已經過去的輝煌了吧，奴良鯉伴若有所思的想道。
對此咕噠子不僅一無所覺，反而在到達目的地後停下腳步，指著遠處對奴良鯉伴說道：“到地方了。”
奴良鯉伴一愣，收斂心神笑道：“這個故事還沒說完吧。”
咕噠子狡猾的說道：“那就留待下次吧。”
奴良鯉伴失笑著撩起她耳邊那縷，在前進途中不知被哪根樹枝勾落的碎發，話語鼓動在胸腔經由口唇震動發出低沉磁性的笑語。
“我又不會在天亮後吃掉你。”
咕噠子眨眨眼：“一千零一夜。”
奴良鯉伴：“那是什麼？”
咕噠子搖搖頭，“沒什麼，一個童話故事。”
奴良鯉伴感興趣的說道：“說來聽聽！”
咕噠子緩緩的將那個國王和聰明女子的故事說完，奴良鯉伴咂舌道：“那個國王怎麼和妖怪似的，隻有妖怪才會做這種奇怪的約定。”
咕噠子斜他一眼，知道奇怪你還做。
奴良鯉伴全當自己沒看見，一邊環顧四周環境一邊隨意挑揀出一個話題。
“這裡就是火國之山，還真是安靜啊，簡直……”
林中有一道寒光劃過他的眼底，滑頭鬼之子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簡直就好像專門有誰清理過一樣。”
咕噠子這個時候已經淡定的揮起手。
“你說的沒錯，主人家似乎因為沒收到禮物的緣故，已經準備拿咱們當開胃菜了。”
奴良鯉伴：“哈哈哈——那還真是糟糕了。”
下一秒，兩人一起向相反的方向跳去，原地被無數箭矢命中。
咕噠子胃袋空空，看到林子裡麵出現的數十隻雞頭妖怪時，表情驟然嚴肅起來。
天大地大，吃雞最大！
相信咕噠子的臉上一定寫滿了這句話，才會讓那些火國的妖怪們望而生畏，下意識露出懼怕的表情。
……
半個小時後，一地雞毛。
咕噠子呸掉嘴裡的毛茸茸，矜持而端莊的對這副血腥場麵目測有點兒習慣了的奴良鯉伴道：“走吧，去吃雞。”
奴良鯉伴淡定的說道：“那是鐵雞怪。”
咕噠子：“都一樣！”
奴良鯉伴抽抽眼角：“不，你們要去陰陽交界的地方，需要鐵雞怪的血吧，吃掉的話，那就根本沒有血了。”
見識過咕噠子連毛都不吐的吃法，他認為自己的擔心很有必要。
然而區區島國妖怪，哪裡知道後世的各國廚藝發展到何等高度！
咕噠子雖然不挑食，但也是會品嘗美食的人。
“達就不，吃火雞我是一定會放血的！”
放血的雞肉才是一盤菜啊，兄弟！
奴良鯉伴語塞。
就在這時，一陣震動大地的尖銳叫聲掀起強烈的風壓從遠處襲來，咕噠子和奴良鯉伴對視一眼迅速向那個方向移動。
兩人來時就有所覺，這必定是大妖怪的戰鬥才能製造出的餘波，但是真當他們目睹現場的景象之後，有那麼一個瞬間，奴良鯉伴還是被三隻大妖怪的凶殘搏殺震懾到了。
身軀巨大的龍骨精，驅使飛蛾和鐵雞怪的眷屬一起戰鬥的飛蛾妖怪，三方廝打到一起，妖氣遮天蔽日，毒霧和鐵雞怪身上的火焰糾纏到一起，方圓百裡的土地都被毒化成了紫色。
草木遇到那股妖力迅速枯萎，大樹失去生機，石頭變得酥脆，被他們的戰鬥中抽過來的尾巴碾過，輕而易舉的粉碎成了碎渣。
奴良鯉伴深吸一口氣，想勸咕噠子還是放棄吧，這等陣仗和殺生丸僅僅一隻的大妖怪截然不同，然而當他看過去時，咕噠子的表現才是震驚到了自己。
咕噠子左眼龍鳳鍋，右眼乾炸幺蛾子，總之，掠食者的氣息若隱若現的纏繞到三隻大妖怪身上，很快就會叫他們回想起沒成精前的恐怖！
五十七
犬之大，魔神柱燒烤架。
龍鳳鍋，咕噠子一鍋就拿下。
等阿周那，迦爾納他們和魔神柱慢悠悠的趕到，就見奴良鯉伴站在一旁，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仰頭看天，不遠處的咕噠子則徒手撕扯開一節龍身，擦去臉頰上的鮮血，畫麵相當凶殘！
迦爾納：“……”
阿周那：“……”
殺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