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苗芽的目光從宋冬月身上掃過, 眉一揚, 衝宋鐵樹譏笑道:“這就是你的好妹妹, 先是給人家男知青寫信,現在……已經是夜不歸宿了……”
宋冬月剛從,遇到方禹的事件中, 緩過神來。
沒想到一到家, 就被苗芽懟了一臉。
她可不是前世, 頂著推倒懷孕嫂子害死侄子, 有著惡毒罪名的宋冬月,任她欺任她打, “和著昨天晚上,跟我爭洗腳盆的那個, 不是正常人, 是個瞎子, 聾子!”
“你——你敢說你昨天夜裡, 都在房裡睡覺, 今天上午沒玩失蹤。”
“嗬!這年頭,你當大家都跟你一樣, 睡到日上三杆不用乾活啊。”宋冬月說著,鄙夷地掃了宋鐵樹一眼。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眼光, 將一個又懶又饞, 還心思惡毒的女人, 寵成了橫著走的王八,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整個村子,上到五六十歲的大爺大娘,下到五六歲的娃娃,誰不是一早就起來做事的。”
“我要是在外麵聽到,”宋冬月警告道:“有人說什麼我夜不歸宿,玩失蹤,小心我撕了你。”
“你敢,”論打架,苗芽還真不怕,她背後站著宋鐵樹呢,“到時,還不知誰修理誰呢。”
“你指望宋鐵樹啊,上次看在娘的麵上就算了,再有下次,隻要他恨動我一根寒毛,看我不上公社告他。”
“你——”苗芽不敢置信道:“他是你哥?”
“都已經斷絕關係了,我哪來的哥。”
“好,很好,”宋鐵樹一張臉,冷得厲害,眼神裡一片陰鷙,“既然都斷絕關係了,宋冬月,你TM的還住在,老子的房子裡乾嘛?給我滾!今天就給我滾出去!”
黃大丫從曬坪回來,一進家門,就聽到兒子這話,原存的一點希望徹底澆熄了,“分家時就說好了,房子一分為三。宋鐵樹,讓我跟冬月走也可以,拿錢,把我手裡的房子買下,我們立即搬走。”與其整天住在一個院裡,吵鬨不休,鬥成死敵。倒真不如像閨女所說,遠離,各自安好。
宋鐵樹張了張嘴,待要說什麼,苗芽忙一擰他的胳膊,“你娘都這樣說了,你還猶豫什麼,你心裡當她是娘,人家心裡可隻有她女兒。”嗬!為了閨女不要兒子,天下間還真是少見。
拿著兒子送來的錢,黃大丫久久不能平靜。
“娘,怎麼了,錢給少了?”她們娘倆總共分了一間臥室,一間雜物房,依照苗芽的尿性,能給個七八十就不錯了。
不過,想起挖到的人參,還待尋找的太歲和分到的那本《百草集》,她相信,等她將《百草集》裡的藥材認全,太歲尋到,錢,於她來說,以後隻會越來越多。
“我是心疼你爹,給你留的那些手飾。你也是,非要給他們換一本破書。”
坐在床邊,宋冬月親膩地,抱著她的娘的胳膊,將頭枕在她肩上,“苗芽那人,您還不知道,我真把手飾拿了,她還不得鬨翻天。”保不齊,連舉報的事都能乾出來。
黃大丫抹淚的手一頓,沉默著將錢用手帕裹起,“住哪,你有主意嗎?”
村子裡倒是有兩處閒屋,一處是知青點的雜物房,不過,聽說許給了山上,跟福寶一起還俗的師太。另一處是以前的孤寡老人,留下的土房子,破敗的厲害……
“娘,您還記得九爺家,以前的老屋嗎?”
“那不是五幾年,就分給了幾戶人家嗎?”打土/豪,分田/地,九房那棟一代代傳下來的祖宅老屋,因為九房的人不在,當年抓地/主,揪典型時,被村裡給報了上去。
“九爺爺他們回來後,村裡不是說要還嗎?然後,九爺爺沒要……”
“那是你們九爺爺仁義。”住進去的幾家,都是窮得身無片瓦,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真要攆出去……
對村裡當年的做法,宋冬月雖然不恥,真細究起來,她們家又何嘗沒有受益。不說其他,就是床頭放著的那個小箱,和門後的盆架,哪件不是五幾年,他們家從九房……分來的。
“村長為表態,不是給騰了三間房嗎。娘,我們跟九爺,把那三間房買了吧。”
“那三間房?哪是什麼好房呀!說是騰房,正屋、東西廂、倒座,沒一家願意讓的,最後給了三間下人房,又偏又舊。要不然,你九爺爺和你啟海叔,又哪會撐著病體,硬是重新置辦了塊宅基地,建了現在屋子。”
“就是又偏又舊,也是青磚瓦房啊,可比村裡那間,塌了頂的茅草屋強多了。”
“那,那倒也是。”想了想,黃大丫鬆口道:“吃了飯,去問問吧。”
稻子、高梁,因為是野生野長,並不是說,熟,都熟了,它是有熟的過了頭,有剛熟的、沒抽穗的、熟後落下又長出苗的……
總之吧,很雜很亂,要想人工收割,真的很麻煩。
好在有傅慧。
在老爺子的指點下,稻子呢,傅慧就隻收穀殼裡,那白花花的米粒。
因為來時,老爺子、蔣蘭不清楚情況,他們就帶了兩隻筐。
筐縫大呀,直接裝米還不得灑了。
蔣蘭就鞋一脫,挽起褲腿下了水,摘了一疊的大荷葉,洗淨晾乾,給鋪在了筐裡,裝米。
一片地,成熟的收了一小塊,兩隻筐就滿了。
因為是野生的,顆粒看著比村子裡種植的還大,還有光澤。
“爹,照這樣看,光米我們就能收兩三千斤,再加上高梁,還有你看那裡麵是不是野玉米、地瓜、毛豆什麼的。全收了,往哪放啊?”
老爺子摸著煙杆,目光一一掃過兩邊的山頭,“不行,就在附近挖個山洞,先將東西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