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燈籠果(1 / 2)

“同誌,現在是晚上, 大家都休息了……”

傅栩抬手阻止了對方接下來的話, “我明白。看對方的穿著應該會在硬座車間, 你們去找找看, 如果明天早上還沒有找到人,那就不用再找了。”真有人丟了孩子, 這會兒廣播也該響了。到現在還沒有聽到動靜, 傅栩心裡其實已經不報希望了。

車廂裡的燈滅了, 隻餘走廓上的幾盞,傅栩猶豫了會, 拿出口袋裡的竹節, 緩緩拔開竹塞輕啜了口,清冽甘甜的滋味一路下滑到了胃部,瞬間似炸開的煙花, 慰燙得胃部暖融融一片,舒服得讓他有片刻的昏眩。

將竹塞一把蓋上,傅栩閉目輕籲了口氣, 才止了心裡的驚濤駭浪,凝視著黑暗裡那棉被下隆起的小小人兒, 他不禁想:不會是哪個醫藥世家的孩子吧?

現在世道亂了, 有本事的要麼遭了難,要麼出了國,要麼龜縮著隱蔽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孩子家裡的情況屬於哪一種?

傅栩將竹節放進挎包裡,捏了捏眉心, 把遇到小孩的事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心裡猜測,這孩子多半認識自己,或者熟悉自己身上的這身軍裝。

走進鋪位,傅栩想了下,伸手又掀開了被子……

小晉一凜,叼起碧玉葫蘆和裝有蓮子的荷包,先一步爬出挎包,鑽進了床裡。

傅栩小心地取下傅慧身上的挎包,將裡麵的物品掏了出來,除了晚上吃用過的飯盒,及大量的錢票……再無其他。

望著手裡的錢票,傅栩幾乎已經能確定,小孩兒的身份跟那對夫妻無關了。隻是誰家會讓一個四五歲(他根據身高判斷)的孩子單獨出門?關家?還是苗家?

將東西放回去,他又拿起了傅慧的包袱和吃食布袋,包襖裡的小號軍裝看得他愣了下,吃食袋裡裝著瓶肉醬、饅頭,以及剩下的一個竹節,傅栩記得苗家人喜花衣、酸食,出門必帶油茶,其家族又多住湘西。

花衣,單看小家夥身上的這套,倒還勉強對不得上,吃食就差距甚大了。不過,若是就此妄下結論,也為時過早。

沉思間傅栩彎腰拎起地上的最後兩個包袱,將其提到走廓上打了開來。

燈籠果:……

人參:……

她們想尖叫,卻隻嚇得瑟瑟發抖。

“這是……”傅栩撥弄了下人參鮮嫩而又格外肥大的葉片,沒敢認,他打開挎包翻出自己的筆記本,找到野外生存圖解,對比了下,還是不能確定。

“刷”的一聲,他抽出軍靴裡的匕首,對準了人參。

“啊……福寶救命啊!哇……彆殺我啊……”

傅慧捂著耳朵往棉被裡縮了縮,呼呼地又睡了過去。

傅栩看著那抖啊抖的人參葉子,疑惑看了看窗戶,“都關著呢,沒有風啊!”

“閉嘴!”燈籠果喝道:“想死彆連累我。”這人的精神力身體素質不比宋局差,人參再這樣下去,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

“嗚……”人參嗚咽著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動。

傅栩拿著匕首撥開了人參身下的土,對照著筆記本上的圖片驚道:“真是人參?也太假了吧,大的跟個白蘿卜似的。”

傅栩搖了搖頭,將土埋上,又解開了另一個。

看著燈籠果的造型,傅栩愣了下,一根枝上掛滿了綠團團的一個個小球,講真,他還真沒見過這麼特彆的植物。

輕笑著搖了搖頭,他心裡喟歎:“小家夥還真會給人出難題!”

伸手撥開葉片……一道光透了出來,看著那光芒四射像一個小燈泡的果子,傅栩的心“砰砰”地狂跳了起來。

早在幾年前,他們就接到一個特殊的任務,尋找“不死草”和一種像小燈泡一樣會發光的果子——“燈籠果”。

“不死草”幾年來他們找到了不少,唯獨這燈籠果,人家大撈針還有個目標呢,他們倒好踏遍全國各處,連個影都沒尋到。

傅慧一早醒來,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就往床下邁。

抱著燈籠果,一夜沒睡的傅栩從下麵慌忙把人接住,“怎麼這麼不小心。”

“福寶,嗚嗚……”燈籠果崩潰地大哭,“你快救救我,這人要摘我的果子。”她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意念。

傅慧揉眼睛的手一頓,朝旁看去,傅栩一隻胳膊抱著她,一隻胳膊圈著的正是燈籠果。

傅慧心下好奇,不覺在意識裡問道:“你的果子好吃嗎?”

燈籠果:“……”

“沒……沒人吃過。”

“那等會兒我洗漱後嘗嘗。”意念發出,傅慧掙開傅栩的懷抱,溜下地找到小鞋穿上,邁著小短腿朝外就走。

“等等……”傅栩一把揪住了她的後衣領,順便也揪住了衣領上垂落的頭發。

傅慧頭皮一緊,痛得“嗤”了聲。

傅栩見狀懊惱地鬆開手,將傅慧攬在懷裡察看了下,發下的頭皮被揪紅了,他環著傅慧一邊輕輕地幫她揉了揉,一邊歉然道:“對不起啊小家夥,叔叔好像……老是傷到你!”糙漢子當了二十多年,溫柔小意還真沒學過。

“沒事啦!”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傅慧沒計較,再說她急著上廁所呢,“您鬆開了,我要去洗漱。”

“哦……哦,那,那叔叔帶你去。”幫傅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挎包,傅栩站起身,牽著傅慧的小手朝外走去。

傅慧瞅了眼他還抱著不放的燈籠果,納悶道:“你抱著她乾嘛?”不重嗎?

傅栩一愣,才想起懷裡的這物是有主的,“嗨嗨……”尷尬地笑了一下,傅栩垂頭直視著傅慧正色道:“你知道她叫什麼嗎?”

“燈籠果啊!”果子像燈籠一樣會發光,不叫燈籠果難道還有彆的名字不成?

“你……你知道?!”傅栩握著傅慧的手緊了緊,“那你知道她有什麼作用嗎?”

“作用?”傅慧撓了撓臉,不就是照明嗎,難道還真能吃?還是說……真如燈籠果自己預測般那樣……對應了此行的目的,可以入藥救人?

傅慧想著不免狐疑道:“你這麼激動乾嘛?”莫非他也知道些什麼?還是說家裡正好有需要燈籠果的病人?

警惕性真高!傅栩扯著唇勉強笑了下,“叔叔第一次見到這麼奇特的果子,難免就好奇了些。還有,叔叔要跟你說聲‘對不起’,為了幫你找爹娘,叔叔昨晚搜查了你的物品,本想找些信息好尋人……”最主要的是,他身為軍人,對身邊猛然多出的人事,下意識地就警醒了起來,昨晚的搜查不過是必然。

“哦,”傅慧平時聽宋啟海與老爺子的談話,對軍人、警察的警惕性、紀律性多少明白點,遂理解地點點頭。

廁所前排隊的人不少,昨天上車晚,傅慧本就睡眠不足,見此依著傅栩的腿便慢慢地合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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