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果果(1 / 2)

傅栩怔了下,手指隔著層布料在燈籠果的盆底劃過, “叔, 叔侄。”

傅慧衝他皺了皺小鼻頭, 無聲道:“騙人。”血脈感應很強, 傅慧不排除兩人是叔侄的可能,不過她肯定對方並不知道他們彼此有血緣關係, 所以他這麼說, 就是在打馬虎眼了。

傅栩呲牙一笑, 亦無聲道:“那你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叔叔好送你回家。”說來也怪, 若是彆的孩子遇到這種‘走失’的情況, 他百分之百肯定,對方絕不會像麵前的小家夥這般鎮定,早在睜眼醒來那刻就該嚎啕大哭, 吵著要爹要媽了。

傅慧借著頭發在老太太手裡落下的那刻,裝傻地合了眼,對他的唇語隻作不見。

傅栩無言地伸指點了點她, “聰明的滑頭鬼!”

老太太的手藝不錯,先前傅栩削豁的那處, 她給從上麵又勾下一層, 剪齊修薄,將豁處遮了起來。後麵的頭發應傅慧的要求,用兩條紅絨線給紮成了兩個羊角辮,紅線從發根處纏起, 至尾打成蝴蝶結垂在兩肩,趁得傅慧十分的俏皮可愛。

兩人鄭重地謝過老太太,傅栩帶著傅慧簡單地洗漱了下,去了餐廳。

提著燈籠果上麵的結扣挎在肩上,傅栩抱著傅慧擠到餐廳的窗口前,“看看都喜歡吃什麼?”

因為火車的目的地是津衛,所以車上的吃食便多帶了那邊的特色,如麻花,老豆腐、漿子、狗不理包子、果子、耳朵眼炸糕、嘎巴菜、餛飩、羊湯、麵茶等。

“麻花”,傅慧看著就是挽成花過油炸的一個麵團,“老豆腐”認識,不就是豆腐腦唄,“漿子”,嗯,看著像豆漿,“果子”跟油條一個樣,“餛飩”吃過,剩下的就有點蒙圈,包子還能叫狗不理,狗都不吃了,人還能吃嗎?

傅栩剛簡單地解釋了兩句,後麵的乘客已不耐煩地催了。

“我說同誌,買不買啊?不買讓讓位唄。”

“買、買,”傅栩安撫地拍了拍傅慧的後背,“先買回去,叔叔再跟你介紹。”

“麻煩給我一份漿子、一份羊湯、八個包子、兩個果子、兩個耳朵眼炸糕、一份嘎巴菜,謝謝!”說著,傅栩掏出了錢票。

一把軍用票掏出來,看得服務員眼睛一亮,有心想說什麼,對上傅栩疑惑看來的幽深眸子,不覺害怕地縮了縮頭,乖乖地取了食物,接了相對應的錢票。

東西不少,傅栩把傅慧放下來,讓她幫著拿了果子、炸糕。

兩人選了處靠窗的位置,傅栩把食物放在桌上,又接了傅慧懷裡的吃食一起擺上,然後將燈籠果放在腳下,取了筷子、勺子遞給傅慧。

把每樣東西及其蘊含的小故事三兩句說了下,傅栩又道:“每一樣都嘗嘗,看看喜歡哪個。”

傅慧禮貌地道了謝,選了漿子,拿了個果子。這兩樣傅慧吃過熟悉,一個豆漿,一個油條,聽了傅栩的講解,知道隻是跟青山縣的叫法不一樣罷了。

傅栩夾了個包子放在碟子裡,戳破皮,等熱氣散了,他端起碟子夾著包子喂到傅慧嘴邊,“來先慢慢地吸一口湯汁……”

傅慧瞅了眼裡麵滿滿的湯汁肉餡,張嘴吸了口,鮮而不膩,不覺眼睛一亮,又連皮帶餡地咬了口,皮筋肉香,滋味鮮美,就著傅栩的手,很快一個包子就被她吃下了肚。

放下碟子,傅栩解開係在腕上半乾的手絹,給她擦了擦嘴,“認識這麼久了,叔叔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傅’單名一個‘栩’字,傅栩。你呢,怎麼稱呼?叔叔總不能一直叫你‘喂’,或者‘小家夥’吧?”

“福寶,”燈籠果在下麵急道:“不能告訴他,他跟你爸宋局是朋友,知道了你的名字,說不定會把你送回家的。”

“不說嗎?”傅栩放下筷子,肅然道:“不說的話,叔叔隻能把你交給乘警,等到下一站讓他們帶你返回,幫你找家人了。”

“福寶,怎麼辦?要不告訴他你的小名。”

“不行,爺爺和爸爸說過,‘福寶’這個名不能在外麵叫。”傅慧意識裡反駁了燈籠果,眼睛轉了轉,狡黠一笑,拿著筷子點了點紙袋裡的油條,“我叫果果,宋果果。”

傅栩挑了挑眉,“不是姓‘關’?或者姓‘苗’?”

傅慧搖了搖頭,“我們家沒有人姓關、姓苗的。”

“哦?”這話就明白了,名字肯定是假的,至於這姓吧,若不是本姓,那就是家裡媽媽或奶奶姓‘宋’了。傅栩拿起傅慧放在碟子裡的勺子,端起羊湯舀了勺送到傅慧嘴邊,傅慧張嘴喝下,就聽他又問:“你一個人出來,家裡的人知道嗎?還有,你坐火車準備去哪啊?”

傅慧拿手絹擦了擦嘴,“我出來,媽媽知道的。”

“我要去京市找爺爺。”傅慧看向傅栩解釋道:“我人小,出來的急,不能買票,也沒有身份證明,才跟著你蹭車的。你放心,到了津衛,我就不跟著你了。”雖然有血緣關係,但也是陌生人,不好一直麻煩人家。

傅栩的眼睛閃了閃,小家夥的一席話,透露的信息可太多了,叫“媽媽”那生活的地方必然不是什麼小縣城,多半生活在上車的海市。

另外就是“京市”“爺爺”,去京市好啊,燈籠果要送的地方正是京市,等到了那,幫小家夥找找家人,也不算拐帶吧?!

“要去京市啊,那正好,叔叔也要去京市,這一路你就跟著我吧。對了,你爺爺叫什麼?住哪,你知道嗎?”

傅慧搖了搖頭,瞪著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特真誠道:“現在不記得了,等到了京市我再想想。”

“噗……”傅栩被傅慧雷得不輕,還好反應快,嘴裡的湯都噴在了手心裡,他飛快地起身,匆匆道了一句:“看好腳下的東西,彆動。”

找服務員要了碗水,就近尋了個窗戶打開,他洗好手臉還了碗,虛點著傅慧坐下,“行啊,有你的。”他沒養過孩子,還真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是不是都這麼聰明。

出門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並很快地給自己找個軍人當靠山,蹭車蹭鋪位蹭吃……不過嘛,想想挎包裡的花釀,及腳下的燈籠果,傅栩表示甘之如飴。

一頓飯下來,每樣食物,傅栩都讓傅慧嘗了嘗,遇到她喜歡的還會多喂幾口。

吃完飯,兩人大手牽小手地往臥鋪車廂走,路過車廂裡的洗漱池,傅慧扯著傅栩挎著的燈籠果包袱皮,“您彎彎腰。”她對傅栩道。

“要澆水嗎?”傅栩猜測著取下燈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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