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會兒, 傅栩知道不是老爺子生病了, 宋家父子是來醫院看望老首長,正好遇到了果果, 而老首長的藥,苗丫也已經在配了。
將洗好的碗筷裝進食盒,傅栩找出傅慧裝衣服的小包袱, 一起交給方禹。然後,他將挎包給傅慧挎在身上, 並抱了抱她, “這兒亂糟糟的, 叔叔不留你了,你先跟小哥哥回去,明天我去看你。”
“嗯,好的。”傅慧拍了拍他的背,又跟他揮了揮小手, 便跟在方禹身後走了。
“臭丫頭,”傅栩看著飛快地牽住小哥哥的手, 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傅慧, 氣道:“連點不舍都沒有。”
夜深了, 雪下得也越發地大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 回到了老首長所住的樓層,宋長期和蔣國昌已吃完飯,去配藥房門外幫忙守著了。
兩人跟守在老首長病房外的, 趙家父子打了聲招呼,便推開了會客室的門。
老爺子、方婷忙拿了毛巾給兩人揮了揮身上的雪。
“福寶冷不冷?”方婷瞅了眼傅慧那穿得鼓鼓囊囊,不怎麼利索的大衣,“你小小的人兒怎麼穿了軍大衣,是沒帶厚衣服嗎?”
老爺子打開傅慧的小包,一身軍裝、一套小衣、一雙薄棉鞋、兩雙襪子,“可不,一件厚衣服都沒帶,明天得去商場買兩身。”
“我家裡積攢的有布料和棉花,”方婷道:“回頭我讓家裡的李姐,給福寶做兩身。”商場賣的總沒有自己縫製的合身。
“那就謝謝了!”老爺子客氣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福寶的果子可不止這個價,您還跟我客氣。”方婷笑著搖了搖,心裡卻將傅慧當閨女看待了。
這邊不像傅子羨住的普通病房那麼冷,屋子裡裝了暖氣,方婷解開傅慧腰間的皮帶,給她脫了大衣,換了腳上濕透的棉襪棉鞋。
老爺子將爐上溫著的雞湯端下來,一人給盛了一碗,“快喝吧,暖暖身子。”
傅慧喝著雞湯,吃著包子,方婷坐在她身後,幫她將毛茸茸的小辮解開,“等會兒就睡覺了,福寶,姨姨就不給你紮起來了吧?”
“嗯,”傅慧口裡嚼著食物,含糊地應了聲。
一頓飯吃完,方婷麻利地收拾了桌麵,“宋叔,天晚雪大,你和福寶也彆回去了,我抱床被子來,你們爺倆就在這邊的沙發上湊和一夜吧?”
傅栩扒開覆在臉上的熱毛巾,“我要在病房裡睡。”
方婷一愣,看向老爺子,有些為難,“這……”公公現在內臟衰歇,醫生護士都嚴禁家屬人員進入,說是怕他們身上帶了細菌再讓公公受到了感染。
“我跟趙易說,”老爺子放下手裡,給傅慧擦臉的熱毛巾,起身去了門外。
老爺子出麵,這事多半是成了,方婷又重新打了盆熱水,“福寶我幫你擦擦身子,換身衣服吧。”
小姑娘身上透著淡淡的花香果香,不但不顯臟,還好聞得很,不過畢竟下午去了趟平城監獄,而獄警們的情況又與當年小鬼投下的毒/氣/彈有些相似。
“好啊!”雖然每天她都用清潔術,給自己做清潔,但是能有條件洗一下熱水,身心還是舒暢的。
傅慧這邊在衛生間裡擦澡,方禹不好意思地站起來,默默地開了門,走到外麵,在趙麒身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宋叔,啟海擔任青山縣的公安局長,一是他有這能力,二是我運作的結果,真跟您家福寶無關,”要不是關係著父親的生死,為免老爺子在百般地尋找爛借口,趙易還真要同意了。
舉了幾個例子,他都不信,老爺子啥都不想說了,直接伸出了手。
趙易嚇了一跳,“宋叔,我不就說了幾句實話嗎,你不至於惱羞成怒,要打我吧?”
“想什麼呢,”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掰腕子,看看咱倆誰的力氣大?”
“真,真的假的?”他今年才五十出頭,正直壯年,老爺可就比他爹小了兩歲,七十多了。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啊,”老爺子瞪眼,“快點!”
趙麒、方禹不約而同地湊了過來,這是爭話語權呢?
“我告訴你哦,”趙麒偷偷地跟方禹咬耳朵,“果果那丫頭真像個寶藏,不但養了燈籠果,還養了個碩大的人參,叫我看怕有千年了,而且她開飛機像開玩具一樣,打槍還賊準,唉,我真羨慕宋文昊和宋澤,有個這麼厲害的妹妹!”
方禹聽得怔了怔,半晌翻了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你對有我這麼一個,無能的弟弟很失望了。”
“……是有那麼一點!”
方禹眼神幽深地瞥了瞥他,“同理,我對有你這麼個,無能的哥哥也很失望。”
“我怎麼無能了,20歲的少校耶,”趙麒掀開大衣,拍拍自己的肩章,“看!”多年青有為啊。
“要不是爺爺病危,一群人急著給你鋪路,哼!”方禹冷笑,“你能爬得這麼快?”
趙麒噎了噎,竟是無言以對。
恰在此時,老爺子跟趙易分出了勝負。
“嗬,怎麼樣,秒殺。”老爺子得意洋洋道。
“我剛才沒反應過來,”趙易恍惚道:“宋叔,咱們再來一次。”
“行吧!”老爺子大方地伸出了手,然後又是一次速戰速決,“我和啟海當年為什麼雙雙回到桃源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落葉歸根,等死呢。但你看我現在,腿腳這個利索勁,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嗎?啟海呢,比當年又如何?”
“咦,還沒談妥呀?”傅慧穿好衣服出來,好奇地擠到老爺子身邊,瞅了瞅爺爺都搞不定的人,“哇,你的舊傷這麼重啊?”每個當兵的身上多少都帶有舊傷,所以先前也沒仔細看。
傅慧衣服穿得薄,抱著小毯追上來的方婷,聞聽此言,握著毯子的手猛然一抖,她顫聲道:“福寶,你看出來了?”
“大媽,”方禹不可思議地來回看了看方婷、趙易,“她說的是真的?”所以才一個個地迫不及待的要他回來。
“小禹,彆怨你大伯,他不是不想救你父母,而是……”方婷捂著臉泣不成聲。
“而是當時,”趙麒紅著眼眶接話道:“我爸前去的路上被人走漏了消息,遭了埋伏。”同去的死了一人傷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