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們正好來交班, 聽到這話不由看了過來。
“咳, ”杜若不好意思地恢複了正常,一扯丈夫的袖子, “你凶什麼, 小聲點。”
宋長期拿開她的手,打開車門,“走吧。”
“去哪?”
“送你上班啊!”宋長期奇怪道:“你今天不上班?”
“我請假了,”杜若望著紫庭閣的大門, 咬咬唇, “爹剛搬過來,東西一定不齊全吧, 我過去看看, 幫著置辦置辦。”
“哦, ”宋長期掏出自己的錢包,取出傅慧給的電視票,“給, 爹那缺台電視。”
杜若:“……”
一台14寸的黑白電視要兩百多塊,她能說她隻帶了十張大團結嗎?
宋長期瞟了眼她僵硬的臉, 呲了聲, “行了, 上車吧。”
見杜若站在車門外, 還是不動。
宋長期冷了臉,“你走不走?杜若,我告訴你, 我們倆個不管老人,那是在首長跟前掛著號呢,你最好彆給再我出什麼幺蛾子。”
“……我哪有不管?”杜若一聽就炸毛了,這事能認嗎,一認名聲就毀了,“那幾天醫院裡住滿了受傷的戰士,我工作多忙你去看我,你不知道,一個手術接一個手術地做,彆說正常吃飯了,水都沒空喝上一口……”
宋長期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繼續啊!”醫生這工作,忙是真忙,前麵杜若說的他信。
可後來,戰士們出院的出院,轉普病房的轉普通病房,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長期——”杜若無所遁形。
想到快從部隊回來的兒子,宋長期歎了口氣,“行了,今天先去上班吧。周日,我們買了電視再過來。”
“真,真買啊?”杜若心疼得直抽抽,幾百塊錢,夠他們小半年的生活了。
“嗯,”等妻子坐好,宋長期係上安全帶,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方婷那有僑彙券,這兩天你找她拿一下。”
杜若眼睛一亮,“她給嗎?”
“給啊!”她自己許諾的,果果買彩電的僑彙券她出。
“有多少?”
“這個我也不懂……你問問方婷吧,看18寸的彩電要多少僑彙券?”
“十、十八寸……彩……彩電,你的意思是,”杜若捂著胸口喘道:“不是買台三四百的黑白電視,而是要一千四五的18寸彩電?”
“對!”夫妻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了,宋長期明白杜若的為人,答完,他就靜靜等著杜若尖叫,發飆。
杜若的心在滴血,顫顫道:“黑白的不行嗎?”
“果果就喜歡彩色的。”
“果果!不是老爺子要?那啟海咋不出……”
“這是見麵禮。”宋長期淡淡道:“是第一次見麵,果果把我當成親人,向我討的第一個禮物。”至於果果給他吃的蓮子,宋長期餘光瞅了眼妻子,不說也罷,省得再給果果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親人……”用來坑的親人吧,“爹知道嗎?他怎麼說?”
“爹知道,他什麼也沒說,等著看我表現呢。”
杜若:“……”
知道傅慧要畫符,花旬準備好常見的黃紙朱砂,便去找老首長討東西,順便要張請假條。
“多久?”老首長問。
花旬:“我都近八年沒休息了,您算算我補休有多長時間。”
這條子沒法寫了,老首長拿了張空白紙,簽上自己的大名、蓋上自己的小印給他,“你自己隨意吧。”他相信花旬的為人,亦相信花旬的敬業精神,部隊真有事,就算是休假期間,花旬也不會袖手不管。
花旬將紙張疊好裝進兜裡,“把您的好玉給點唄,還有硯台、各式毛筆……”
老首長看了他兩眼,打開抽屜取了把鑰匙,指指東邊被設成庫房的耳房,“自己找去。”
“謝了。”
花旬在老首長的內庫裡,一陣翻找,最後不但抱了一匣子玉飾手件、上好的硯台兩塊、大小各式毛筆兩盒,還抱了兩塊原石。
傅慧醒來已經八點多了,宋啟海去老首長的小廚房,給她端回了魚片粥,小籠包。
花旬出了庫房,正好遇到拎著包袱的方禹,兩人便一起來了。
“花叔叔,”傅慧放下碗,跳下台階迎上前,“咦!方禹,你是要坐我爸爸的車,回桃源村嗎?”
傅慧早上沒去爺爺那吃早飯,見到她,方禹便下意識地打量了番她的臉色,也不知是被魚片粥的熱氣熏的,還是剛才跑動的原因,傅慧現下臉蛋紅紅,氣色看著極好,“爺爺讓我留下跟他過年,這是給我爺爺的。”
兩個爺爺,繞得傅慧頭大。
方禹歎氣,“首長是我爸的爸,我叫爺爺,桃源村下放的方爺爺是我媽媽的爸,我也要叫爺爺。”
“桃源村的方爺爺,既然是你媽媽的爸爸,你不應該叫姥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