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時聽了哈哈大笑,隻說他有誌氣。
溫耀不知道皇帝對溫婉的心態已變,對溫家自然也不若當初事事都想著,他以為自己還是皇帝心中那個什麼都可以說的國舅爺。
於是他忙道:“皇上,我和齊凡也想跟著瑾親王去北境。”
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大殿之上,齊君慕神色不變,他淡淡道:“怎麼就想著去北境了。”
“皇上,父親他說我不學無術,不知人間疾苦,在京城也就會仗著身份得罪人。”溫耀委屈巴巴道:“瑾親王不是要去北境查案子嗎,我和齊凡就想跟著去看看。我們一個英王世子,一個國舅爺,到了地方也可以為人伸冤做主的。”
齊凡比溫耀小心,他偷偷瞅了瞅皇帝的神色,抿了抿嘴小聲道:“皇上,我……父王這些日子時常說邊境多苦,臣就想看看鎮北侯守著的地方。”
溫耀這話一出,齊君慕就知道是有人教導他這麼說的。
溫耀從來說不出人間疾苦這幾個字,他有溫婉護航,有溫家當靠山,有皇帝的庇護,他想事情很簡單,高興的就說就做,不高興的就不理會。
溫耀在他跟前沒大沒小慣了,誰都知道這次前去北境查常勝失蹤之事結果出來後肯定是大功一件,皇帝在為齊君灼瑾親王之名更加名正言順鋪路。
所以讓溫耀站出來試探皇帝的態度最好不過。
齊君慕要是不同意,溫家完全可以說溫耀性子魯莽,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要是齊君慕同意了,那就是皆大歡喜之事。
溫耀也可以趁機立下功勞,為溫家門楣增光增采,溫卓現在還是兵部侍郎,連尚書都不是,更不用提什麼封爵了。
溫家沒有大的功勞,溫卓的官位他就能壓著不動。當然,溫卓升官還有種情況,那便是溫婉懷有龍嗣,看在孩子的份上,皇帝也不能讓皇後的母族太過弱小。
隻是這種情況,這輩子溫家都沒機會享受到了。
現在溫家一看不到皇後這邊的希望,二皇帝一直在冷著他們,所以溫卓應該是有些著急了。
這些齊君慕能想象的出來,他好奇的是齊凡,齊凡怎麼想著去北境了。
是受人蠱惑還是想要立功?又或者是他不想如英王那般,甘於平凡,所以想要跳出那個舒適的圈子,爭取一下自己身為皇族該有的利益?
從上輩子來看,齊凡是個挺有趣的人。
同溫耀關係好,又因為一件小事破裂,最後又默默的同齊君佑走的比較近。
但一直以來,在自己跟前,他從來都沒有什麼野心的。所以這次為什麼會選擇去北境?
又或者是上輩子常勝沒有在北境出事,齊凡沒有前去的借口。那現在就有一個問題了,齊凡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英王知不知道。
齊凡同齊君佑走的那麼近是因為在自己這裡看不到希望,還是有其他目的呢?
想到這些,齊君慕眯眼笑了下,他淡淡道:“瑾親王同嶽雲舟入他們入北境是要查案子的,你們跟過去算是什麼事?朝中大事在你們眼中難不成是兒戲?”
溫耀臉上有些著急,他道:“皇上,我們不會添亂的。”
“此事不必再說。”齊君慕看了他一眼:“你在京城仗著國舅爺的身份難道還鬨騰的不夠?北境是邊苦之地,你受不了那份罪,好好在京城呆著吧。”
溫耀癟嘴,神色委屈。
齊君慕又看向神色帶有期待之色的齊凡道:“英王叔隻有你一個孩子,你若是在邊境出了事那該怎麼辦。”
齊凡有些失望,勉強笑道:“皇上說的是,臣唐突了。”
打發了溫耀和齊凡離開,齊君慕想了想對著沈念招了招手道:“你幫我去查一件事。”
沈念不明所以的走過去,皇帝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沈念的耳垂處是身上難得白淨的地方,因齊君慕說話離的太近,氣息細又熱,像是有什麼羽毛輕拂過沈念耳邊,又癢又麻的,讓他耳垂處不可控製的泛起粉紅之色。
齊君慕說完話才發現這情況,他的心微微一動,隻覺得這顏色漂亮極了。
一時間,皇帝有些愣住了。
等皇帝沉默下來,沈念微微退後兩步,錯開兩人間的距離,他躬身道:“微臣明白了,微臣這就派人去查。”
齊君慕回過神漫不經心的嗯了聲,然後看著沈念一臉周正卻頂著兩隻泛紅的耳朵轉身離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皇帝總覺得鎮北侯走的有些急促。
想到了沈念剛才極力忍耐的表情,皇帝在空蕩的殿內突然笑出聲。
他剛才急於讓沈念幫他查一些事,又因為往日兩人關係比較隨意,並沒有注意兩人間的距離。等他注意到時,沈念已經錯開身,並沒有讓他這個皇帝感到不自在。
總之,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沈念都是一個極會為人著想的人。
齊君慕很快把這些事放在一旁,他召見了齊君灼、楊驚雷和嶽雲舟。
楊驚雷再次站在皇宮裡,神色有些恍惚。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可是峰回路轉,一夜之間,他便接到了聖旨。
母親臉上的憂慮不見了,不斷的叮囑他入宮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讓皇帝失望,妻子變回了往日柔情溫和的模樣。前些日子家裡的緊張氣息仿佛根本不存在。
這一刻,楊驚雷清楚認識到權勢到底意味著什麼。
三人行禮後,皇帝給他們賜座。
楊驚雷和嶽雲舟心裡明白,他們能坐著是沾了齊君灼的光。
齊君灼坐下,抬眼看著皇帝,神色專注。
齊君慕對著他笑了下,他把讓三人去北境的事說了一遍。昨天同林蕭他們商議過後,這事就不再是秘密。
除了楊驚雷,嶽雲舟和齊君灼或多或少都會聽到些消息。所以皇帝開口時,楊驚雷最為驚訝。他沒想到皇帝還願意重用自己,眼圈都因此紅了兩分,人笨拙的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好在皇帝也沒想聽他說什麼,皇帝道:“查案的事瑾親王不懂,你們也不必謙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他去了也就是幫你們鎮個場子。”
皇帝這麼說,楊驚雷和嶽雲舟卻不敢這麼想,起身應承時,都在為齊君灼說好話。
齊君慕對他們的反應還算滿意,他道:“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嶽雲舟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道:“皇上,恕微臣無禮,若是查出鎮西將軍失蹤與北境軍有關,此事當如何處置?”
齊君慕淡淡道:“無論查到什麼結果,都如實寫折子上奏便是。”
有皇帝這態度,嶽雲舟放下心來。
他能查案,也不怕查案,就怕查了最終沒什麼好結果。
“還有彆的嗎?”皇帝又問道。
嶽雲舟和楊驚雷表示沒有,皇帝就讓他們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擇日出發。
兩人也識趣,知道皇帝這是有話同齊君灼說,便退下了。
等殿內隻剩下自己同齊君灼時,皇帝看著自己這個放在手心裡的弟弟歎息一聲。
齊君灼站起身道:“皇兄是有什麼心事嗎?臣弟能否為皇兄解憂?”
齊君慕道:“的確有點心事,也隻有你能幫我解決。”
齊君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齊君慕語氣鄭重道:“此番前去北境,如果出現對沈念不利的事,你定要提前處理好這些事,萬萬不能讓流言入了京城。還有就是,常勝在北境失蹤,結果隻能是他咎由自取。嶽雲舟那裡,你要盯著些。”
齊君灼沒想到皇帝會這麼說,齊君慕對沈念如何寵信,都擺脫不了彆人認定他是假寵,就為了讓北境的沈家軍變成自己的。
齊君灼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盯著沈念,就怕這人起二心。
可現在,皇帝這語氣讓他感到事情有些不簡單。齊君慕對沈念太過看重了。
齊君灼心裡有萬千疑惑,不過他並沒有問出口。齊君慕是皇帝,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他沒必要什麼都問清楚。
齊君慕讓他做的,他做好就是。皇帝還特意提起嶽雲舟,看樣子是不想他在北境插手太多事。
齊君灼在心裡琢磨著這事該怎麼處理。
齊君慕和齊君灼還在說著話,扶華身邊的宮女突然前來求見,哭著流著說扶華惹了太後生氣,被太後處罰,讓皇帝去太後宮裡救救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