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知身邊的郎君就是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言語和動作間皆是仰慕與依賴,隻把自己的夫君當成普通的世家子。
但沈家一家四口卻是心知肚明的知情人,因此怎敢叨擾兩位貴人,自是說了一會兒閒話就收住了話頭。
見沈淮謙這般識趣,容王難得對他笑了笑,然後便帶著秦嫀離開了這處院子,回去歇息。
對於古代的人情往來,秦嫀不是十分老練,凡事還是要征求趙允承的意見:“夫君,大伯一家回洛陽,咱們要給他們回禮嗎?”
她想著,多少應該還是要準備的。
“不用。”男人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用?”真的嗎?秦嫀問。
“嗯。”容王拍了拍攬在掌中的肩膀,圓潤的手感令他眼神眯了眯。
秦嫀沒發覺男人的變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怎麼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的夫君有種孤高感,誰都不鳥?
可是旁人對他,又好像恭敬得很?
搞不懂。
“好。”既然當家做主的男人都說了不用,秦嫀也笑笑聽他的:“夫君說不用就不用,不過,如果我有紕漏的地方,還請夫君提醒。”
她柔柔地依偎進容王懷裡,眼波明媚,笑靨如花。
容王頷首輕應:“不必擔心。”
新婚次日,見完沈家的親戚,就沒有什麼要安排的。
秦嫀被容王扶回房中,然後一人坐在鏡前,卸下滿頭珠翠,一人坐在靠窗的榻上,煮水泡茶,順便偷看自家小娘子,那曼妙優美的背影。
秦嫀拆下滿頭珠翠,隻留下雙腕上的一對手鐲,以及一根白玉簪子。
“過來。”趙允承對她輕輕喚道。
此刻的他,坐姿灑脫地靠在榻上,手邊是一張小幾,上麵擺著一套茶具,和一個棋盤。
茶剛泡好,容王徑自端了一杯,眉眼風流,在那靜待媳婦兒。
“嗯。”秦嫀抬眸看了一眼他,唇邊含笑,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坐下之前,她垂眸瞧見,座位好像被人加了軟墊。
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是夫君的傑作,弄得她又甜又窘。
在趙允承的注視下,秦嫀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倒是不難受,就是身上酸得緊。
思忖間,一杯茶遞了過來,秦嫀笑了一笑,真抬手去取,那冤家卻躲了一下。
這是乾嘛?
迎上秦嫀的眼神,趙允承挑唇輕笑,再次把白玉杯子湊到她嘴邊。
這一次,秦嫀終於懂了他的意圖。
那有何難呢?
秦嫀如了他意,順從地湊上唇去,一雙含情脈脈的杏眼,一邊瞧著他的臉,一邊慢慢地吸取完杯中的茶水。
趙允承定定望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漸漸一片暗沉,呼吸綿長。
喝水的小娘子,清晰地瞧見,夫君的臉紅了。
可是怎麼會呢?
隻是喝個茶罷了。
“夫君在想什麼?”秦嫀心如明鏡,卻裝作不知地問。
趙允承收回玉白的茶杯,在指尖把玩著,語氣不溫不火,叫人聽不出情緒:“沒什麼。”
他竟也有退的時候麼?
秦嫀明明感覺到,這個人的呼吸都變了,但對方不承認,她便淡淡哦了聲。
靜靜對坐了半晌之後,秦嫀托著香腮淺笑:“夫君,你還消得起嗎?”
“……”這話問得,容王抬眸看著她,深深望進她眼裡去,燙得她心一顫:“消得起如何,消不起如何?”
秦嫀撩了他,反倒是不敢回答了,隻是攤開手,把杯子要回來,然後倒了一杯茶,送到男人唇邊。
趙允承沒有拒絕,順從地喝了茶,眼睛在女郎微傾的身上流連。
最後,他抬起手,把茶幾上的茶具放下去,空出棋盤:“娘子,我教你下棋可好?”
“啊?”秦嫀還以為那隻手會落到自己身上,沒想到趙允承隻是去清棋盤,她頓時臉上一熱,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下棋……”說真的,秦嫀不太會,於是小聲提議道:“夫君想要打發時間,不若畫畫?”
趙允承輕笑,因為他下棋不是為了打發時間,而是為了,清神醒腦。
“那我給娘子講書吧?”容王說著,從旁邊拿來一本書,是前朝野史。
秦嫀就更為難了,晃著腦袋說:“奴家也不喜歡聽講書。”她是個理科生,後來輾轉當了演員,也是為了混口飯吃,倒沒有什麼藝術理想,頂多愛看兩本才子佳人的話本兒,消磨消磨時間。
說完之後,她心中略一咯噔,仔細去看趙允承的神色,因為她害怕趙允承覺得,和興趣愛好都不同步的商戶小娘子,沒有共同話題。
趙允承神色無異,放下書本麵露無奈,因為他知道小娘子並不是對這些不敢興趣,隻是新婚當前,無心彆的消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