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1 / 2)

淩晨六點, 季越東被走廊嘈雜的聲音吵醒。

“......您好, 請問您是來探望患者的嗎?”

“是,我找一位姓季的先生。”

“在這邊, 請跟我來。”

病房門外隱約傳來護士和一個男人的對話,那男人的聲音很熟悉,有點像小朋友。

不過現在小朋友應該遠在千裡之外的片場, 估計也隻是聲音像而已。

季越東自己拔掉手上的針頭, 左手肘撐著病床, 想要坐起來。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可能是沒控製好力度,推門推的太猛了,進來的人也跟著踉蹌了一下, 拽著把手才勉強平衡住身體。

那一瞬間,季越東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真的是小朋友!

——他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頭發淩亂, 臉色灰白, 嘴角不知怎麼傷了一塊, 現在已經結痂了。

身上還穿著那套和他同款的白色家居服,鞋子也是拖鞋,上麵印著某知名酒店的logo, 邊緣蹭的全是灰。

一看就是從酒店臨時跑出來的,衣裳鞋子都沒來得及換。

季越東烏黑的眉峰霎時蹙了起來:“誰告訴你的。”

司渺張張嘴,喉嚨裡卻乾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路上,他想過太多太多種情景,好的或者不好的都有,沒有一種能比眼前看到的能讓他寬心。

隻要眼睛還睜著, 還能說話就行。繃了好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放鬆,司渺“嘭”地一聲靠在牆上,腿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怎麼了?”季越東眼皮一跳,趕緊起身想去扶他。

“不用!”司渺嗓子啞的厲害,又怕季越東動作太大會扯到傷口,勉強出聲阻止他,“開了太久的車有點累,我歇一會就好,你彆動。”

開......車?

小朋友的片場離南城開車要將近六個小時,所以......後半夜他一直在開車?

季越東心都要化城軟軟的一灘了,可心念一轉,還真聽了司渺的話,轉身躺回病床上。

司渺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拖著腿蹭到病床前。

剛才護士在外麵告訴過他,季東東是腹部受了傷,他想看看傷口又有點不敢伸手,隻能先問:“疼不疼?”

季越東乾脆道:“疼。”

他一說疼,司渺心肝便跟著顫,忍不住去掀他的襯衫下擺。

餘光瞥到他的動作,季越東幅度極小的抬了一下腰,司渺輕輕鬆鬆就把他的襯衫拽了出來。

隻見那堅實的腹部上纏了厚厚一圈繃帶,看不清傷口長不長、深不深。但包成這個樣子,顯然好不到哪去。

一股怒火衝上心頭,司渺被燒的眼前發黑,“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聲音冷到極點:“告訴我,誰乾的?!”

“......” 季越東愣了一下:“你要乾什麼?”

司渺咬牙切齒:“老子弄死他。”

季越東:“......”

這反應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其實他傷的很輕,還好提前有預感,在凶手刺過來之前向後退了一小步,刀隻在腹部劃了一道口子,不淺,但是全是皮外傷,沒傷及內臟。

醫院也處理的很好,現在隻有一點點刺痛的感覺,完全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季越東有些後悔剛才說疼了,沒想到能把小朋友刺激成這樣,趕緊安撫道:“凶手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現在應該在調查。”

“哪個警局?”

“怎麼,”季越東無奈,“你還要追到警局去?”

司渺:“......”

司渺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太現實,深吸幾口氣忍住怒火,又坐回病床。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這一刀子還回來。

“好了,彆想了,”季越東可不敢繼續逗他,視線落在他的衣服上:“怎麼這樣就跑出來了。”

司渺這才發現自己的形象不太好:“......忘了換。”

“開了多久的車?”

“五、五個多小時吧。”

“五個多小時......”季越東皺眉,“差不多一百四,你不要命了?”

司渺低下頭,沒說話。

“我知道你擔心我,”看小朋友這樣,季越東哪還忍心訓他,儘量放軟語氣,“但下次不能開快車了,不安全。還有這兒......”

季越東抬起手臂,四指托著他的下頜,大拇指輕輕碰了一下他唇角的傷口,“怎麼弄的?”

也許是天氣原因,他的手指很冷,司渺被他碰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聲道:“不、不小心咬壞的。”

季越東的手指頓了頓。

要多急,才能把嘴唇咬成這樣。

像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不停攪動,攪的他心裡翻江倒海,思緒千回百轉,最後化作一聲幽幽的歎息。

“彆動,”季越東撐起身子,微微低下頭湊近他的嘴角,低聲說:“我給你吹吹。”

.

司渺邊跟在護士後麵邊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全忘了,又好像殘留點溫熱的感覺。

“先生......先生?”護士在他眼前搖搖手。

司渺定定神:“嗯?”

“出院手續已經辦完了,就差您的親屬簽字。”

“哦,”司渺點點頭,從護士手中接過筆,機械地簽上名字。因為心太亂,也沒注意上麵寫的病人名是什麼。

其實昨晚包紮好傷口之後,季越東便準備離開,經理都辦完所有手續了,醫院非得說應該觀察三天,現在走是提前出院,要家屬簽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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