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230章(1 / 2)

十貫娘子 老草吃嫩牛 8465 字 3個月前

並不會出現強取豪奪這樣的事情,在金滇生活著各式各樣的異族部落,部落民性格質樸,崇尚自然自由,那位叫良哈雅的姑娘想買佘萬霖。

老臭不賣,人家也就算了。

走的時候,人還有些戀戀不舍的盯著佘萬霖那張臉打量,最後還從懷裡取了一個布包丟給了佘萬霖。

女子笑聲猶如銀鈴:“小郎,我是百砣的良哈雅,要是你明兒悔了,就來找我。”

她說完一拉馬韁,特颯爽的走了。

佘萬霖彎腰撿起那小布包,半天反應不過來。

從燕京到金滇這一路,他見到了無數女子,有紅船上的,有樓船上的,還有這曠野裡的,甭管這麼說吧,越是離著皇城遠,這女子仿佛是越鮮活了。

老臭看左右無人,便提起包袱縱身上船,他看佘萬霖愣怔就嘲笑道:“咋,後悔了?晚了~走遠了。”

佘萬霖捧著那包問:“這,這姑娘家的東西,這可如何是好?”

彆悔了人家清譽。

老臭不在意的擺頭,爺倆一起往艙室走:“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你當給你點啥好東西呢,那些部落裡的精窮,最多是些鹽巴,您出來了,從這地方起,往後怪事兒多呢,見怪不怪吧。”

入得艙來反扣了門,老臭才打開了三大包袱開始整理東西。

人家這次出去,可是花了大錢,足足用了十五兩。他原以為這地方小鎮買不到什麼東西,誰能想到,那鎮子裡竟然有倆大雜貨鋪子,這可把他喜壞了。

佘萬霖坐下,把不大的小布包打開,那包裡有軟皮子,軟皮子裡有油紙,油紙裡麵是馬糞紙……好家夥,這一層一層扒到最後……還,還真是幾塊黃不黃,白不白的鹽巴?

看臭叔將一包一包的細米細麵放在桌麵上,他咽了一口口水。這都多久沒有看到好東西了,也不是無錢,是真買不到。

老譚家厲害,治下一切吃穿花用,他們都有伸手,甭看一些地方十幾裡沒有個買賣地方,你就是有錢兒都不能輕易開,得去衙門裡買資格。

他從前聞不出糧食味兒,現在隔著布能聞出這是什麼吃食。

立刻占住一包桂花糕,連著吃了兩塊咽下,佘萬霖才問:“臭叔如何知道是鹽?”

老臭笑,把一疊尚可的布頭放在桌上說:“嗨!您過幾日就知道了,這地方,人都沒有這點鹽貴,人家姑娘對你還真是舍了大本錢了,嘿嘿……這幾塊布不賴,明兒到了金滇,就給您尋了裁縫,置辦幾身換洗衣裳,狗地方~要啥啥沒有。”

佘萬霖少年麵嫩,想想,又把那包鹽巴裹好,預備回去給阿爺看。

老臭這次出去買的東西不少,茶餅,蠟燭,頭油,布頭,糧食,粗點……甚至還有幾個內外都上了釉料的食器。

佘萬霖越看越驚訝:“如何買了這般多?”

老臭譏諷:“誰知道那張班主是個啥意思,咱這是上了賊船了,也不知道啥時候下去,好不容易遇到個鎮子,不買怎麼辦,老靴做的那吃食,狗都不聞!

再者,到了金滇還不知道啥情況呢,就前幾日聽他們說,他們收的錢皆是劣錢,可金滇好多鋪子卻不要劣錢,隻要銀子,咱外來的輕易不露財,還不如多預備點東西,我這次去,算是把人家小鋪兒包圓兒了。”

佘萬霖點頭,已經不想抱怨譚家如何,本地縣尊如何這樣的傻話了。

混帳太多,也抱怨不過來。

他倒是想起一事,就問:“卻聽那姑娘說,要去皚城買年安?何為年安?”

老臭哦了一聲,想想笑道:“哦,年安啊,就年年保平安唄,這是各部落異族給譚家的年供,也不止譚家要,是從來的邊城規矩,這不是春日裡剛過麼,也到了時候了。”

佘萬霖眼睛撐大些:“聽臭叔這話,這事兒卻是朝廷允許的?”

老臭翻白眼:“您這話有趣兒,從前西坦人跟咱要少了?”

佘萬霖反駁:“不是,這些部落民不該是大梁子民麼?”

老臭詫異:“大梁子民?您到想,人家還得願意呢!”他怕把人家孩子教壞了,就站在那想了會,才斟酌著道:“其實曆朝曆代都這樣,雖書上沒寫吧……那個,我說爺兒,這個大的道理我也不懂,我就給你講講我知道的理兒,你也不必全信,我也不一定說的對。”

佘萬霖點頭,看老臭坐下,真是撓頭想了半天才說:“這個年安吧,其實跟過去江湖給老隱供奉差不多,就是求個平安保命的花銷。

您看,邊城一代好有這樣的小部落,人家也不跟咱通婚,也不跟咱用一樣的話,就是人家有人家的道理,咱有咱的,這說不到一起去,咱還想管著人家,人家能服氣?”

佘萬霖搖頭。

老臭一拍巴掌:“那不能服,自然是不斷紛爭,就總有叛亂了唄,您看,今兒這一支鈞昂,她家顯見是男丁打完了,女子才被迫出來的做主的……”

佘萬霖驚愕:“打完了?”

老臭確定的點頭:“打完了,爭水,征稅,爭搶土地,都說世世代代這地兒他們家的,他們也不知大梁,更不知幽帝,山高皇帝遠的,關起門戶人家自成規矩。

尤其邊城,總莫名其妙就打起來了,咱說點啥人家不懂,他們想要啥,就像這個鹽巴,那,那你也不能隨便給對吧?也不止鹽巴,鐵器甚至糧食這些都不行!”

佘萬霖低頭想了一會,便微微點頭道:“卻,沒有教化的法子麼?”

老臭點頭:“有呀,他們養大了牛羊,再賣給咱,咱賣他們器具鹽巴,若有大部落欺負他們,咱也派兵保平安,這就年安了唄,這裡麵有個度,要看管事兒的官員怎麼拿捏了,反正不太好把握,是寬不得緊不得,都有為難……”

老臭說完,仔細看這小郡王神色,卻發現他表情平靜,更沒有說這樣行事有傷天和,是盤剝百姓這樣的話。

他就是坐在那兒,一手吃糕,一手扒拉幾塊鹽巴。

老臭問他:“您想什麼呢?”

人家卻說:“這不是官鹽。”

嘖,這死孩崽子,怎麼跟彆的孩子想的不一樣呢?

老抽無奈道:“您又知道了。”

佘萬霖笑:“猜到點邊角,他們手裡無錢,便折騰不起來了,是這意思吧。”

老臭失笑:“啊,大概是這個意思,反正這事兒,史書裡沒有,他們也回避寫,那些聖人賢臣也不會提這些事兒,可自古邊境封疆大吏大多都這麼做,曆朝曆代……

涉及邊民部落,就誰也沒跑,都會從異族部落手裡不斷盤剝東西,就不讓他們有能力跟你搗亂,那他們不願意,就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