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清楚的很,她說不說,說些啥,今天她和她婆婆都討不了好去。就算是她說她婆婆沒說謊,彆人也不會信,包括她男人,他們會覺得她們本就是一家,她幫著自家婆婆是應該。假如她說馮喜娣說的對,她婆婆事後也饒不了她。她什麼都不說呢?在彆人眼裡就是默認她婆婆說謊,她婆婆同樣饒不了她。
怎麼都是錯,張翠芬在心裡也不禁埋怨起馮喜娣,你倒是撞牆撞的乾脆,她可咋辦?
看著張翠芬不說話,馮老太急了,“你是死人啊,你倒是說話啊?”
“夠了,娘你鬨夠沒有?你想讓翠芬說啥?如今二姐躺在那裡還不知道咋樣呢,您不關心一下還在那裡說風涼話。俺早就說過,小弟多大的人了,彆再慣著他。現在啥年月,吃飽都是問題,他還整天想著吃肉吃肉。他想吃肉不會自己想法子,非得逼死親姐姐才行?”
馮光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小他就知道爹娘偏心,他是兒子,雖然覺得她娘偏疼小弟,可他爹多少也知道記掛著他,他從來不知道她娘能偏心成這樣。不管是五百斤還是兩百斤糧食,那都不是個小數目,省著點夠一家四口吃上三個月了。
都說柳家富裕,可他看柳家人也就氣色比他們好些,除了那個叫貝貝的丫頭,其他人也就比彆人略顯得精神。他家就是富裕,也有限度,絕不是他娘想的那樣。
“都彆吵吵了,在彆人家吵吵像個啥樣子。”馮老頭看老太婆還想跟大兒子爭辯,他嗬斥一聲,然後轉頭看著柳老頭羞愧的說道,“親家,這事是俺家老婆子的錯,她那人就是嘴巴沒把門,啥都敢說,其實人沒啥壞心眼。她也就是說說,俺家沒真的想著要二丫頭的錢和糧食。沒曾想二丫頭性子這麼倔,你看這事鬨的。”
“你這意思,這事還是老四媳婦做的不地道,她不該撞牆,就應該由著你們馮家把她當成錢袋子糧倉子,由著你們想吃就吃想拿就拿?張口就是二百塊錢五百斤糧,就這還叫沒壞心,那啥叫有壞心?要人命嗎?”柳老頭本來不想跟馮家掰扯,他覺得有損他大男人的麵子,可聽了馮老頭的話,他實在看不下去。這馮家怎麼覺得比馬家還無恥。
“不是,俺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們是啥意思,正好一次性說清楚。”柳老頭反問道。
馮老頭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他能說他也是支持老婆子來找閨女要糧食的嗎?來的路上他們就商量好了,先借五十斤糧食和五塊錢,他隻是沒想到老婆子會這麼狠,隨口漲了十倍不止。
好在這會兒大夫進了門,暫時解了馮老頭的尷尬。
等大夫看過馮喜娣,柳有糧迫不及待的問道:“咋樣?”
老大夫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說道:“傷口處理的挺好,這一時半會兒的也看不出來啥,看傷口挺深的,你們最好送醫院瞧瞧。彆留下後患。”
聽了老大夫的話,柳老太當即讓大孫子去借牛車,順便送老大夫回去。她囑咐兒子收拾收拾東西,就回屋拿錢去了。
馮老太看柳老太那樣子,躲在馮老頭身後撇撇嘴,心想看來柳家是真有錢,就這點子傷口還送醫院。
柳家要送馮喜娣去醫院,馮家人自然不好再在柳家待著,馮老頭就準備帶著一家人回去。馮光宗卻說要跟著去醫院,不看到二姐醒來,他不放心。
張翠芬拉拉丈夫的衣擺,心裡暗暗叫苦,如今丈夫跟著去醫院,她跟孩子咋辦?回了馮家還不得讓她婆婆罵死。無奈,馮光宗態度堅決。
柳老太見狀,說道:“這樣吧,親家弟妹就現在老四那屋對付一晚,正好也幫著看看孩子。”柳老太見過張翠芬幾次,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也知道她這會兒回去怕是討不了好。再看看她懷裡的孩子,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馮光宗感激的對柳老太說道:“那就麻煩大娘了。翠芬你就先在大娘家裡呆著,等俺回來咱一起回家。”
馮喜娣的傷看著嚴重,他們都做好了住院的準備,把事情安排好就往鎮上趕去。誰曾想到了晚上馮喜娣就醒了,知道是在醫院,說什麼都要回家。
回到家,看到張翠芬還在,馮喜娣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兒倒是麻煩大弟和弟妹了。”
張翠芬連說不麻煩。
他們到家的時候張翠芬和兩個孩子已經睡了,也沒讓他們騰地方,柳有糧跟馮喜娣就在馬招娣住的那屋睡了一晚。
躺在床上,柳有糧後怕的說道:“你咋恁傻呢,有啥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往那牆上撞。你要是真的出點啥事,讓俺和孩子咋辦?”
馮喜娣摸摸額頭,當時不覺得,現在想想她也有些怕了,她不好意思的說道:“當時被俺娘氣著了,就想著不能讓她如了意,腦子一懵就撞了牆,現在想想俺也怕。可俺不後悔,這會俺娘應該不會再來咱家了吧?倒是俺大弟妹,回去還不知道俺娘咋磋磨她呢。”
如果能用她的一頭傷換的她娘不再來柳家,馮喜娣想想還是值得的。現在想想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她也敢跟她娘說不了。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她娘下次再來,她相信不用撞牆,她也能處理的很好。
還有她大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行也讓他們分家算了。現在想想其實分家了也挺好,啥都是自己的。他們兩口子都是肯乾的人,以後也不用擔心被小弟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