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這一桌上絮絮叨叨, 男人那邊也不平靜, 柳老頭看著老三問道:“如今外麵形勢這麼嚴重嗎?”
柳有才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彆說雪卉和孩子們了, 就是我也比以前吃的少了,也不敢真的吃太飽。”看到鄰居就因為吃口肉就被告發, 柳有才也挺是無語的。他對著柳老太說道:“娘, 我們今年把肉票都帶回來了,這過年您看著多買點肉,錢不夠我和雪卉這還有不少。”
雖說是分開吃飯, 也隻是分桌, 還是在一個屋裡,柳有才說話柳老太也能聽見。柳老太道:“行了,咱家不缺你那點錢。既然都分家了, 沒有要你家出錢賣肉的道理。知道你們今年回來,咱家養的兩頭豬都沒賣。前天剛找了你們屠夫叔給宰了, 分成了三分,你兄弟家的都給他們了, 娘這一份都留著呢,正好給你們做肉吃。”
兒行千裡母擔憂, 老三常年不在家, 要說掛念那是真的掛念。要不是她知道在家種地沒啥出息, 說不定就讓老三回來了。
柳有才和趙雪卉聽了都羞得臉紅, 都是當爹媽的人了, 還讓家裡這樣惦記著。尤其是趙雪卉,當初沒少埋怨柳有才補貼家裡,如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吃完飯,柳有才就進了老頭屋裡說話去了。柳老頭當著趙雪卉的麵把分家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他說道:“咱家分家,當初你兄弟家一人兩床被子,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子。被子呢應該放你們那屋,你們應該看見了,床和床頭櫃都是你四弟自己做的,就是買木頭花了些錢。還有蓋房子,地基是村裡分的,幫忙的不是親戚就是村裡熟人,咱家就是管管吃飯,也沒多大花銷。這些爹都給你折算成錢,加上當初分家每家給了五十塊錢,你家一共八十塊。”
看著他娘在他爹說完,就拿出來的一個手絹,打開手絹,裡麵是一卷錢。柳有才趕緊說道:“爹,這錢您老收著吧,我跟二哥四弟不一樣,我不在家,咱家有啥事也幫不上忙,都是二哥跟四弟忙前忙後的,這些年就當是孝敬您二老的。”
“你們孝敬是你們的,這該給你的你就收著。爹不敢保證能做到絕對的公平,但是大麵上爹還是能保證的。除了這八十塊過繼老五徐家又給了五百,你娘當時被徐家老娘們氣迷糊了,當場給了你二哥四弟二百,你這也不能沒有。”對於老五,柳老頭不知道怎麼說,隻能含糊的說是過繼給了徐家。
柳老頭說一樣,柳老太就給一個手絹。現在流通的貨幣最大麵值才十元,二百塊就是整整二十張。柳有才和趙雪卉看著手裡硬塞過來的二十八張錢,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柳有才在部隊,一個月工資差不多十八塊,趙雪卉又是護士,她的工資要少很多,才八塊錢,兩人加起來一個月是二十六,這二十八張錢相當於他倆將近一年的工資了。柳有才拿著有些燙手。
給完該給他們的,柳老頭就讓兩口子先回去了。他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
柳有才兩口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乾淨躺在床上,聞著被子散發出來的陽光的味道,柳有才不禁紅了眼眶。就是趙雪卉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說道:“有才,咱們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少了點。事先我也不知道咱爹娘會給咱這麼多錢,你看這事鬨的。”
趙雪卉是真的沒想到柳家分家會給在外的兒子留一份的,要不是趙家有兒子她有兄弟,柳有才跟入贅差不多的。周末有空他們都是去趙家過的,就是去年過年,因為趙雪卉不想回來,也是去的趙家。
趙雪卉想想自己以前總是嫌棄柳家,心裡就不自在。她家也是有好幾個兄弟的,要是換了她爹娘未必就能這麼公平。那可是兩百八十塊不是二十八塊,老兩口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不帶一絲猶豫的,。一個兄弟兩百八,三個人是多少?
虧她嫂子弟妹總是明裡暗裡的說柳家是泥腿子,怕他家來打秋風。現在看看,誰家才是窮親戚,趙雪卉恨不得把錢甩她們臉上瞧瞧。
趙雪卉能想到的柳有才怎麼會不知道,比起去趙家,他寧願去戰場。趙家老爺子是不錯,兄弟也還湊合,就是幾個嫂子弟妹,話裡話外的總說自己家窮。一次兩次的還行,次數多了,柳有才就不愛去趙家,每次都是趙雪卉領著孩子們去。
柳有才聽見趙雪卉的話說道:“咱爹娘都不是愛張揚的人,你給的這衣裳就挺好,都是現成的,他們想穿就能穿。家裡其他人給稍的禮物也都不錯,就是小妹那是不是少了點。咱爹娘最疼那丫頭,又是我的親妹子,你給的跟嫂子弟妹怎麼行。”
趙雪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是那沒分寸的人嗎?中午小妹給我送行禮,我私底下給了她一盒雪花膏。我這不是想著當著大家夥的麵給小妹太好了,嫂子有意見。那文具盒我也給小妹留著呢,撿的最好看的花樣,小妹指定喜歡。”
“我不是不知道,你又沒說。那雪花膏不是你買來自己用的,怎麼舍得給小妹了。”他可是知道妻子的,妻子嫌棄農村環境不好,大冬天的又冷,來之前特意去買了雪花膏。那東西聽說不便宜,他沒想到她會舍得給小妹。
趙雪卉看看柳有才,吸了口氣說道:“我那不是進屋看到咱爹娘給準備的新被子,感動的,我也知道咱娘最疼小妹,就把新買的沒拆封的雪花膏給了小妹。我自己不是還帶了一瓶家裡用過的,咱們假期又不多,那個也夠用了。再說我也買了不少的蛤蜊油,不夠就抹這個湊合幾天。我是想著,我回去想用還能再買,咱們這邊想買也買不著。這東西也就是送小姑娘,送給小妹就當是感謝咱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