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柳有銀和村長都是習慣了走路的, 走的不慢, 可架不住三個知青拖後腿,徐媛媛和劉蒙動不動就癢的受不了,還有郝博文一個大男人也是慢吞吞的, 這裡抓抓那裡撓撓。倒是同樣滿身紅疹的二丫,硬咬著牙忍住不吭聲, 她的這份忍功讓人忍不住側目。
見知青又停下撓癢,柳有銀隻在忍不住說道:“俺勸你們還是快點走吧, 這早點到醫院才能早點找醫生瞧瞧是咋回事。你們這樣等到醫院天都黑了,醫生都下班了,你們不還得忍一天?你們自己想想是現在忍一時早點看好,還是磨磨蹭蹭等明天。”這出門都快一個鐘了, 他們才走多大點路,柳有銀臉色很不好。
現在他感覺他這個大隊長當的憋屈,有事的時候都想甩鍋給他, 分好處的時候誰能想到他。就他當大隊長這點工資哪裡夠養家?平時他還能跟著下地賺點工分, 尤其是麥收的時候,他一年中大部分工分都是麥收的時候賺的。今年呢?自從來了這批知青,他就沒消停過,這個麥收更是一點工分沒賺。
“你說的輕巧, 感情癢癢的不是你,隊裡不是有牛車嗎, 你要是讓我們做牛車, 不早到了。”也許是癢癢的厲害了, 徐媛媛心情暴躁易怒的很,說話也比以前刻薄的多。她仿佛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人可是管著她們的大隊長,那話是一點也不客氣。
“你,哼,你以為你是誰啊?村裡的牛車那都是為著地裡服務的,哪能地裡不管先緊著你。”你算老幾,要不是柳有銀時刻告訴自己這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跟他兒子差不多年紀,他真想把這句話罵出來。再看看一邊什麼話也不說的村長,柳有銀心裡的火氣也是直往外冒。
他解下腰間的軍用水壺喝上一口水,火氣被澆滅,這才看著幾人繼續說道:“村長,俺看這樣不是事,要不這麼著,你跟他們在這等著,俺去公社看看能不能借輛車。”說完柳有銀忍不住又喝了口水,他心想,難怪來的時候小妹特意囑咐他,生氣上火的時候趕緊喝一口,彆說這水就是神奇,喝完渾身都感覺清涼舒爽。
村長想了想點點頭,“那你快點去,爭取早去早回。”彆看村長跟支書分屬不同的派係,可對上柳家村以外的人還是很齊心的,看著知青磨蹭的樣子,他的火氣不比柳有銀小。本來這事他就不想參與,誰知道村支書發了話,他不去就得讓副大隊長去,那副大隊長雖說跟他是一國的,可職位比大隊長低啊。這公社萬一有點啥獎勵,那也輪不著他,他這才決定跟著,就想著到時候在公社主任前好好表現表現。
他哪裡想得到就是去看病這些知青也能磨蹭磨蹭,搞得他都想冒火。此時他有點嫉妒柳有銀了,上個鎮上還有妹妹知道給他拿個水,他呢,彆說妹妹了,就是婆娘閨女哪個想得到他。越想村長心裡的火氣越大。
乾脆他也不理這些知青,自己一個人埋頭往前走。反正這些知青的入城證明都在他手上,他也不怕人跑了。
村裡的兩個乾部一個跟著一個的往前走,絲毫不停留,無論她們怎麼喊就是不出聲也不停歇,這讓知青們傻了眼。陪同的兩個年長些的知青說道:“算我們求求你們了,彆再作了行嗎?就是因為你們幾個上竄下跳的,搞得村裡人都看不上我們,對我們陰陽怪氣的。是,你們不想呆在農村,你們有背景不害怕,那我們呢?你們能不能想想我們,替我們考慮考慮?我們這才剛下來,戶口也遷到這裡的,上頭也沒說啥時候能回去。就是上頭讓回去,那命脈都在人家手裡拿捏著,你得罪了人家就能輕鬆的離開?快彆做夢了。”
這個知青說完也不等幾個人啥反應,一邊搖頭一邊往前走,好在村長走得並不快,他快跑幾步還是能跟上的。那個同來的知青也是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剩下徐媛媛倒是想再說些啥,可是劉蒙拉了拉她的手說道:“算了吧媛媛,那個大隊長說的對,早點到咱們也能早點看病,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反正我是不相信什麼中麥毒過敏的。也不知道這鎮上的醫院行不行?”
徐媛媛聽了劉蒙的話眼前一亮,她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蒙蒙你聰明。咱現在得了病了,如果這裡看不好是不是就能回家了。你也知道樂哥哥今年十八了,怕是過不了兩年就得說親,我回去可要在衛伯伯衛伯母跟前好好表現表現。”
想到樂哥哥,徐媛媛的臉一陣羞紅。徐媛媛是軍區大院出身,從小就喜歡一個大院的衛家三兒子,也就是她口中的樂哥哥衛樂正。
劉蒙不知道怎麼回答徐媛媛的話,她家室比不上徐媛媛,更比不上衛家。想著來之前經常聽到她爸媽說的話,她忍不住潑冷水道:“算了吧媛媛,衛家啥出身,衛樂正他爹就是個大地主,聽說她娘也是個資本家的小姐,你家根正苗紅的,你爹能同意你?”
徐媛媛不在意的說道:“怕啥,那不是首長都說了他家是‘仁義之家’‘忠正之士’,你忘了他們三兄弟都取得啥名,不就是忠正的正字。你看清算的時候誰去他家了,衛家不好好好地嘛。”
徐媛媛說著說著就感覺背上癢,她趕緊叫劉蒙給她撓撓。劉蒙身上也很癢,隻不過她比徐媛媛輕得多,隻是身上有,臉色並沒有。她一邊輕輕的給徐媛媛抓癢一邊說道:“媛媛咱們還是先忍忍趕緊走吧。這癢抓的輕了不管用,重了又怕留疤,你說這可怎麼辦?”
劉蒙給徐媛媛抓完徐媛媛又給劉蒙抓了抓,這抓來抓去的,又耽擱不少時間。
兩人一看路上隻剩下她們倆也害怕了,顧不得癢癢,趕緊的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