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一盆酒,滿桌男人變死狗。
除了穆爸風采依舊,果然老手。
周至還算人間清醒,因為輔助厲害。
穆媽的酒量可能比穆爸還要豪橫,也不拒絕周至接酒後求她幫忙,周至偷偷往她的酒碗裡倒她就裝著沒看見,頗有點“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的心態在裡頭。
這個比喻怕是不大恰當,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其餘的就不行了,最慘是方文玉和閆霄。
閆霄是因為太跳,分分鐘就被教了做人。
方文玉是因為故人之子,穆父認為不將方文玉陪好就是對不住老戰友。
女生其實也差不多了,主要是葉欣帶了個壞頭,讓她們以為梅子酒可能就是葡萄酒那種路數。
好在葉欣一直控著她們的量,結果也是葉欣、穆如雲和周至將她們一個個背到樓上房間去的。
將何詠梅放到床上的時候,何詠梅還拉著周至的手癡笑:“肘子,閆霄和我捉迷藏都要躲一個洞裡,我真的好開心……”
“是是是……”周至敷衍:“喝成這樣都還不忘撒狗糧……乖,好好睡覺啊……”
“肘子!”對麵的馮雪珊不樂意了:“過來哄我!”
“哄你哄你……”周至又隻好將那頭想要撐起身子的馮雪珊按下:“好好睡,這樣的覺最舒服了。”
“嗯,拉爾夫不好,你不能當拉爾夫……”馮雪珊閉上了眼睛,不過又開始咕噥:“……又教他一個乖……和尚!還是你老實……”
周至不由得哭笑不得,拉爾夫是《荊棘鳥》裡最矛盾的一個人物,也是女人公梅吉的摯愛:“都這樣了還想著當大姐呢,你就好好睡吧……”
安頓好兩人,周至又下樓,和葉欣一起送張辛夷和江舒意上樓休息。
江舒意的身子軟軟的,臉也紅紅的,不過女孩太瘦了,雖然比何詠梅高不少,但周至背著她的時候,感覺兩人差不多的重量。
上一世平常見到江舒意,周至總覺得她有一種緊張感。
不過這樣的緊張感從何而來,周至哪怕在跟她確定關係後,也沒有詢問過這方麵。
然後錯過了就錯過了。
這一世因為自己的心態變了,觀察更加仔細,這種感覺也就更加明顯。
這次大家一起出來旅行,讓周至越發確定,這個女孩,有很重的心事。
而現在,自己也還遠沒有走到能夠讓她吐露心事那個階段。
看著熟睡的江舒意,周至覺得,這女孩可能隻有在專心致誌地學習,或者現在這樣的時候,才是忘掉心事,真正放鬆的時候。
也是這個女孩最美的時候。
輕輕歎了口氣,周至給她蓋上薄被子。
“周至,走吧。”葉欣說道,這一刻的她,似乎也比平時成熟很多。
周至點點頭,又看了看對麵同樣熟睡的張辛夷,和葉欣一起從房間裡退了出來,走到樓下。
“周至酒量可以啊。”穆父見到二人就笑道。
“要不是阿姨幫忙,我絕對是第一個倒下的。”周至笑道:“叔叔早就看到了,隻是沒有揭穿而已。”
“大蠻他媽像今天這樣笑,我都不記得是哪年的事情了。”
穆父看向周至的眼光裡,有些東西在閃動:“你們這次來,我們全家真的都很高興。”
“該我們謝謝叔叔阿姨盛情,不嫌我們愛鬨。阿姨還給我們做了這麼豐盛一桌,那個小煎雞,現在城裡頭都不大吃得到。”
“那是你阿姨要顯擺她的拿手!”穆父也好像有了些酒意,笑道:“你阿姨以前可喜歡笑了。肘子你不曉得,當年我去李家寨相親的時候,剛開始都沒見著你阿姨人,就聽見那屋子裡的笑聲,一下就把心都勾著了。”
“等到一看到人,肘子我跟你講,老子立馬就曉得,這輩子跑求不脫了!”
“你要臉不!跟小輩兒麵前說這些!”穆媽拿著抹布過來,正好聽到穆父的話,多年老夫老妻也不覺臉紅。
“後頭林場有個言子,說大蠻他媽‘不開腔大家閨秀,一開腔大家夠受’,連帶大蠻小時候都遭同學取笑。”
穆父笑道:“沒想到那口土話,今天你卻還說是個寶。”
“阿姨的方言真是個寶。”周至取出本子來:“隻不過知曉其價值的,夾川人不多。”
“叔叔,阿姨說的這個叫西南官話,從宋朝前開始就傳到我們這一帶,我們的老祖先人就在說了。”
“叔叔你想,這是一千多年前的東西,能夠留到現在,好不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