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這一點瑕疵外,整個物件兒的仿造檔次都是向著雍正官窯看齊的,工藝精湛,畫工精美不說,礬紅的花葉還渲染出了層次。
雖然在周至的眼裡,這對瓷器在畫工上有所進步,但是依舊是一種“出格”,換句話說就是仿品沒有仿到十分,除了心虛的雍正年號寄托款,其它一切,從器型到畫工到色彩,都以迎合討好同光年間大家對瓷器的審美為目的。
這就仿得有些離譜了。
不過這物件兒在馮倉等人的眼裡,卻是比正宗的雍正礬紅瓷器更“好看”,比之前那對將軍罐更加繽紛熱鬨,當然樂意替換。
這也讓馬爺對著周至暗暗豎起大拇指,周至一通吹噓,轉眼同治官窯換光緒民窯,就給他省了一萬多塊。
最終馮倉又選了一對黃花梨的四方供凳,以及兩件“不容易摔壞”的銅胎掐絲琺琅的鼎式爐,一方一圓,和畫桌擺放到一起,那視覺效果也是沒誰了。
“畫桌後麵的牆上好像可以掛點什麼東西……”馮倉感到非常滿意。
“掛畫啊。”周至覺得自己家裡的《坐龍圖》配上這一套那逼格絕對拉滿,不過那東西不可能再從自己的手裡放出來,隻能給馮倉提出建議:“按老習俗,馮哥辦公室應該掛個八尺大中堂,那才叫氣派。”
“掛畫兒嗎?”劉正勻也在摸著下巴琢磨:“我覺得大家都在掛畫,因此已經俗了……不如……掛個龍袍?”
周至都想哭了,這年頭掛字畫成了俗氣,掛龍袍反倒成了雅致了?
不料江武王爍潘石崖一致叫好,都說這個主意很不錯,非常能夠體現公司的堂皇大氣。
而讓周至更加料想不到的是京城裡邊擁有龍袍的藏家還不在少數,馬爺打了兩個電話,就掃聽到了好幾件,這東西還分了朝服吉服章服便服好些個種類,價格更是低到周至不敢相信,最便宜的一件醬色地刺繡彩雲金龍紋的吉服,對方隻開價了九千五。
聽說這麼便宜馮倉幾人又來勁了,讓周至和馬爺講講龍袍裡頭的門道。
於是周至隻好告訴他們,理論上,隻要皇帝穿過的衣服,都可以稱作龍袍,但是其中最好的,等級最高的,當然是正殿禦朝時候的大朝服。
那套衣服可不是隻有龍,還得具備代表帝王身份的十二章文,即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種具備特殊含義的紋飾。
清代皇帝逢五一朝,也就是十天來一次朝會,但是這樣的朝服也不是每一次朝會都穿。
因為過於隆重,一般隻在每年年首的正旦大朝會,和年尾的冬至大朝會,還有代表世俗裡最高的權力,向天地祭祀之時,方才穿著。
那樣的龍袍需要耗銀千兩,兩千織工,一年時間,方才造得出來,存世量自然少得可憐。
這麼一說馮倉不但不收斂,反倒更加來勁了:“這個好玩兒,就是不好找。”
於是劉正勻又出餿主意:“要是各種款式花色都給收集一些,沒事兒換著掛,也是個主意哈?”
於是這就愉快地決定了,馮倉同意給自己開創一個收藏門類,就是龍袍,就從最便宜的醬色地刺繡彩雲金龍紋吉服開始,終極目標當然就是黃緞緙絲十二章文大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