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連講解帶演示,連理論帶實踐,也讓眾人不得不服氣。
張宗憲鼓起掌來:“厲害厲害,好些以前想不透的地方,原來是因為這樣。”
大家也跟著鼓掌,李鑒宸說道:“所以說啊,大家還是要多交流,我們新島華人也是非常喜歡這些東西的,有機會小周先生也去新島給我們的愛好者們講講課。”
周至連連擺手:“這些都是啟老告訴我的,我所知也不過是皮毛,書法和他們相比更是天壤之彆。”
“不過啟老對推廣書法之道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如果李公有意邀請啟老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敲敲邊鼓。”
李鑒宸大喜:“那我們可就說好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不許推脫。”
侯鐘晉說道:“還是先說回到《大日經》上來吧,按照周先生的說法,就是書法風格上來說,其實和晉代二王書風還有差異?”
“是。”周至說道。
“那周先生為何斷定其為真品呢?”
“首先我們要強調一點,與晉代二王書風差異很大,也不能就說不是唐代真跡。”周至說道:“中國古代書法可以效法的很多,比如鐘繇,比如衛夫人,遠還有諸多漢隸秦篆,對於書法大形成期的唐代來說,並非隻有二王可以效法。”
“比如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情如潮湧,氣勢磅礴,縱筆豪放,一氣嗬成,行筆不顧工拙,不少筆畫純以筆肚抹出而無薄瘦之弊,乾筆眾多而無枯澀之嫌,所謂‘乾裂秋風,和潤春雨’,蘇東坡評價‘不求為佳乃佳’,又還有多少二王書風在其中呢?”
“而我們細看這幅《大日經》,恰恰也和《祭侄文稿》有些相似,用筆比晉代粗拙,而章法在行草和大草之間,富餘變化而法度儼然。”
“這就是典型的唐書風貌。作品和作者的年代,是完全符合的。”
“當然了,以我的水平也就這樣了,還達不到靠書法就能鑒定真偽的程度,我的把握來自這幅作品的用紙,就是剛剛安宅先生已經說過的,蜀中硬黃蠟紙。”
“唐代紙本,要保存到今日是非常困難的。”安宅英一提出疑問:“不知道小周先生是根據什麼,就判定出《大日經》所用的紙張,就一定是唐代著名的硬黃蠟呢?”
“之所以能夠如此確定,是因為一件著名的文物。”周至笑道:“一件在曆史上有著明確記載,以硬黃蠟紙為載體的確實文物。”
“有這樣的文物嗎?”安宅英一問道。
“有,它就在遼寧博物館,唐摹《萬歲通天帖》。”
“《萬歲通天帖》,又稱‘唐摹王羲之一門書翰卷’,武則天時期,王羲之後人王方慶,將王氏一門二十八人十卷法書真跡,獻給皇家,武則天將之交於弘文館,命高手鉤摹留存。這是傳世勾填最為精到,年代最為確切,真跡來源最為可靠的二王法帖。”
“其後真跡佚失,僅存一卷摹本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