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長期的不受重視,導致兩本書都沒有專門的刻本流傳,《裝潢誌的一些章節,曾經收錄在《昭代叢書、《學海類編、《述古叢抄、《梅岡集古、《藏修堂叢書、《翠琅叢書、《芋園叢書等古人筆記之中,單傳的刻本,我隻在滬上古玩城見到過半本求是齋本。”
“剩下的是在蘇州見到過一份抄本的殘本。”
“《賞延素心錄因為時代較近,保存情況要好一些,不過也沒有刻本,有清代朱絲欄抄本,其後有收錄到《娛園叢刻,《鬆鄰叢書兩套刻本當中。”
說著將手擦乾淨,從包包裡頭拿出來按照古法裝訂的書出來:“這是王老爺子讓我帶給榮寶齋的,一本是我根據現在能夠找到的相關文獻,摘錄拚合出來的《裝潢誌手抄本,這一部是我根據朱絲欄本的《賞延素心錄,和《娛園叢刻,《鬆鄰叢書兩套刻本對照之後,校錯謄錄下的手抄本。”
“這次承蒙榮寶齋提供場地和材料,讓我能夠跟各位大師彙報展示,實在是萬分感激。”周至將書捧到隋曠的麵前:“這兩部書是我親手抄錄的,聊表對榮寶齋百年來挽救修複我國諸多珍貴文物的敬意。”
“小周客氣了,客氣了!”隋曠笑得合不攏嘴,將書接過來:“你這樣的客人,我們榮寶齋永遠都歡迎啊哈哈哈……”
“小周這手字也是相當不錯,難怪修複起書畫來這般得心應手。”簡常春也分過去一本,打開就不由得眼前一亮:“童子功啊。”
周至的書法最早是臨碑,練習的柳、顏,基礎打好後開始臨帖,從初三開始臨習黃庭堅,等到進入大學,則開始效法與黃庭堅有傳承關係的文徵明,一路下來也算修煉得法,差不多算是水到渠成。
幾位書法家聞言也湊了過去,看了周至的抄本,默默點頭。
不說那字的水平有多高,起碼進入書法協會是一點沒問題的,而且間架結構和筆畫特點,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打童子功開始練出來的。
今人練習書法難於勝過古人,最難也是最重要的的一條就是“法度”,現代人哪裡有那麼多的水磨功夫,很少會有將書法楷架筆法練習成肌肉記憶之後,才進入下一階段發展的。
楷行草齊頭並進,導致的結果就是基礎不牢靠,行筆時難免會偶爾出現法度上的“違規”,無法像古人那般“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當然了,當代有很多書法家不認為那是毛病,反而認為是“自創法度”,認為是突破,周至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不過那樣的書法,無論如何也會缺乏古人書法中的那種“韻味”,缺乏了“戴著鐐銬跳舞”的平衡,缺乏了森然法度框架下的奔放與張弛。
萬事不過分,雖然局部允許誇張旖側,但整體依舊平衡穩定,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這才是華夏審美。
有一句話說得好,“我們絕不能以‘古典主義已然過時’為借口,來掩飾自身的懶惰、投機取巧或無能為力。”
能到這裡來觀摩的都是內行,因此書法家們看到周至這手字,第一個想法不是彆的,而是——這娃的父母不管他學習的嗎?一天到晚搞這些,怎麼考上的大學?
(本章完)